“这白色带蕾丝边儿的袜子,我早都想买了。”
“这个穿黑皮鞋最洋气,我看城里人都这么穿,不过只要是白袜子,配啥都好看。”
“要我说尼龙袜好,一双穿好几年不好,有弹性不往下掉,不像棉袜子,穿一会儿就松得恨不得滑到脚底,还特别容易破。”
几个妇女翻看着,说着袜子好坏。
“小芽,你弄这么多袜子干啥?”
“卖啊婶子,魔都的袜子款式好,质量也好,我打算卖的。”
“卖?咋卖的,我买两双。”
田小芽面露为难,“婶子,这东西市场上啥价格你们也知道,我从魔都批发过来,也是花了本钱的,还有来回火车票住宿吃饭都是成本。
婶子你还是去百货公司买吧,我实在没办法定价,贵了吧大家觉得我赚钱,便宜了吧我总不能自己亏本。”
霍启东在一旁眼角微颤,极力控制自己情绪,心里表示佩服,田小芽绝对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明明不要钱拿回来的残次品,在她嘴里那全都是好东西,魔都最好的袜子。
“哎呀,不占你便宜,但是你能不能便宜点。”
“对呀春花,你让小芽便宜点,不让她亏,但是能不能本钱卖给我们。”
田小芽眉头紧皱,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
张春花望了眼姑娘,暗自佩服,这可是姑娘白得来的,现在居然说的得大家都恨不得买几双魔都袜子。
“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问我老姑娘。老姑娘,赔钱卖可不行啊,这生意本钱还是借来的呢。”
张春花也开始配合演戏,田小芽长长吐出一口气。
“各位婶子,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我要真赚大家的钱,也不好意思。可是我也不能倒贴钱是不,尼龙袜婶子们都知道价格,最便宜都要一块五六,好的两块三块的都有,还有这个蕾丝花钩花白袜子,最便宜都三块多,这价格不管是商场还是集市,大家都看得到。
这样吧,我算一下进价,把火车费和食宿费加进去,分摊到每双袜子上,算下来是多少,大家就给我多少,就当我给各位婶子跑腿带了。”
“小芽,婶子就知道,你是个厚道姑娘。”
“小芽,你算!多少钱我们买,婶子们不能让你吃亏,你给我们个进价就行。”
一个大方脸妇女飞快挑拣,不赚钱的袜子,那可得多买几双。
田小芽跑回去拿本子,写写画画然后做计算题,妇女们看不懂,可大家知道这袜子是进价,绝对比商场便宜,必须多买几双。
“算出来了,尼龙袜一双一块二,蕾丝白袜一双两块四毛八。”
田小芽话音还没落,大家疯狂翻抢起来。
“哎,这双是我的,我看中的。”
“你松手,你这人咋回事,咋从我手里抢袜子。”
田小芽跟霍启东两人一起傻眼了,一块多一双袜子,还是挺贵的,猪肉也就一块多一斤,酱油八毛已经,咋这些女人跟不要钱似的抢了起来。
“哎,栓子婶,你撒手,我的,我的!”
“婶子们,你们慢点,这么多袜子,大家都有,别抢啊,拽坏了!”
田小芽急了,张春花更急,直接铺上去,使劲拍打众人的手,“你们轻点,拽坏了!”
最后大家在田小芽的要求下,不许抢,排队买,啥样的都有,选好了去霍启东那付钱。
就这样都忙不过来,杨娟和周冬梅都来帮忙,两袋袜子卖了个底朝天,霍启东找了个大铁盒子装钱,否则都装不下。
田小芽是真没想到,村子里购买力这么强,那要是拿到集市上,价格往上提一些,岂不是赚得更多。
下午天快黑了,张春花送姆妈和大嫂离开,今天这样一闹,两人不好意思住这里,正事也办妥了,二人看到小芽一下午卖了那么多钱,心里更像是吃了定心丸,这钱没问题了,再等几日便可。
卖了这么多钱,大家都很兴奋,田小芽霍启东在她屋里数钱,同样的钞票放在一起,十张用钞票夹一起,一百张就用橡皮筋扎住。
最后一共卖了六百多块,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一袋就按三百算,八袋袜子就能卖两千多块,如果价格定高一些,还有些贵袜子折算进去,三千块都有可能。
“赚钱原来这么容易?”
霍启东突然对做生意产生了极大地兴趣,以前日子过得苦,吃不饱饭,手里一分钱都没有,连给外婆买一颗一毛钱的薄荷糖都买不起,跟着田小芽赚了好几百块,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钱可以解决太多问题了。
“霍启东,这些袜子咱们一起卖,但是是我找厂长要来的福利,所以不能平分,卖得袜子的钱,我七你三。还有我让你干啥,你就要干啥,后期那些丝袜推销出去,联系供货的事情,就你来跑。你放心,后期赚了钱我一样按比例给你分。”
“七三太多了,你没必要给我分成,就是雇我跑腿干活就行。”
田小芽眸色微闪,“只有生意是自己的,你才会卖力。而且我也不想奶奶没钱吃药,你好好干,以后能独当一面了,我就在家里躺着收钱。
现在我帮你,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人情,以后你生意做大了,一样给我按比例分红。”
霍启东盯着田小暖沉默三秒,“我会的,谢谢你,田小芽。”
“行了,那你做个账本,记一下账,咱们等下次大集,去集市卖,你再琢磨下,卖多少钱合适,肯定要比今天贵。”
霍启东点点头,把钱挨个捋好放入铁盒子,然后拿过田小芽给的纸笔,记录下今日入款。
田小芽满意地点点头,她是个喜欢偷懒的人,当她发现霍启东有做生意的天赋后,便起了让他负责的心,当然她也不怕霍启东另起炉灶,她脑子里赚钱的路子太多了,只要霍启东不傻,就知道应该抱紧自己这条大腿。
霍启东走后,张春花立刻摸进老姑娘房中,得知老姑娘今天卖了六百多块,张春花惊诧地差点背过气去,一下午赚的钱,都抵得上家里六个壮劳力两年收入。
她听从老姑娘的话赚多少谁都不说,连丈夫都不说,芽芽说得对,财不外露,尤其是这钱还要给自己娘家借去,她不想给婆家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