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多日之前。
“幸好瘟疫的事情发现得及时, 现在紧急处理, 就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瘟疫最大的可怕性在于它无声无息地潜入。
一开始难以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 早已大规模地死人并且传染开来。
而现在由于克莉的缘故,它还没传染开就被发现,只要及时隔离就不会对大军造成太大的影响。
“说起来, 王子对于处理瘟疫的事情应该是颇为擅长的。”
凯霍斯说。
因为王子的提议, 让这几年来亚伦兰狄斯那些发生了洪水、地动的城市灾后的瘟疫状况明显减轻了许多。
这一点他是从歇牧尔祭司那里得知的。
“总之,从现在起,对那群战俘进行彻底的隔离。”
卡列尼说,他对此事还有点疑问。
“不过按照医师的说法,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群战俘中重病的大多都是加斯达德人,剩下的少数的卡纳尔人或者亚伦兰狄斯叛徒病状要轻不少, 有几个甚至已经自己病好了。”
他用鼻子重重地冷哼一声。
“这一定是亚伦兰狄斯众神对那些侵略者的惩罚。”
卡列尼如此断言道,然后, 将目光投向一旁,落在坐在主座上的伽尔兰身上。
伽尔兰安静地坐着,微垂着眼,丝绒般的金发垂落在他白皙的颊边,映着火光折射出一点微光。
他抿着唇,从刚才卡列尼和凯霍斯商量的时候就一直没有作声。
细长的睫毛偶尔会轻轻抖动一下,连带着颊上的影子也晃动起来。
他似乎是在沉吟着什么。
“王子?”
骑士的询问声将沉思中的少年唤醒。
伽尔兰抬起头。
他刚才并不是没有去听凯霍斯他们的对话,只是在一边听一边想着其他的事。
至于为什么加斯达德人病症会更加严重, 卡纳尔和亚伦兰狄斯人病症轻很多甚至还能自己熬到病好……他心底隐约知道理由。
“嗯,将战俘隔离吧。”
回视那两人看过来的询问的目光,伽尔兰开口说话。
“还有,负责看守战俘的那批后勤军也要另找他处暂时性隔离,看看这几日内有没有发病的迹象,如果病了,让医师尽力治疗。”
“照顾战俘病患的事情,让那些病愈的战俘去做。”
“还有,从今日起,营地中的篝火不可熄灭,所有人必须饮用煮沸的水、食用煮过的食物。”
少年抬手,揉了揉额头。
“还有……”
在现在这种条件下,又是人口密集的军营里,虽然及时隔离了病源,但是最好还是进行全方位的消毒。
唔,消毒,要消毒的话,现在能找到的东西只有……
“凯霍斯,你去让随军的工匠烧制一些石灰出来。”
“石灰?”
凯霍斯疑惑地问。
“王子,您是打算在这里建造围墙吗?”
在亚伦兰狄斯,工匠们会用石灰岩烧制石灰,再把石灰和火山灰混合在一起,制作成一种特殊的建筑材料。
他们在建造房屋的时候,把它加水搅拌后去粘合石块,这样就能让石块牢牢地黏在一起。
一般来说,亚伦兰狄斯在建造防水提和大河的桥墩的时候,都是用这种方法。所以,伽尔兰一说要石灰,凯霍斯第一反应是他要建什么东西。
“不,让那些工匠直接将烧制出来的石灰粉融在水里,然后派人将石灰水在整个营地里撒一遍。还有,将那些石灰粉在战俘营四周铺上一层。”
伽尔兰说,“记得,不是只做一次,是每天都要做。”
“这样做……是能防止瘟疫?”
凯霍斯问。
他虽然不明白做这些事的意义,但是他知道王子不会做一些没用的事情。
“是的。”
“那种东西能防治瘟疫?”
卡列尼疑惑地问道,“您该不会是被哪个民间劣医给骗了吧?”
相对于卡列尼的质疑,凯霍斯则是不再多说,直接起身。
“明白了,王子,我现在就去。”
他干脆的说,转身就要去执行伽尔兰的命令。
“等一下,迟点再去。”
伽尔兰叫住了他,说,“我还有事想和你们商量。”
在凯霍斯和卡列尼商讨瘟疫的事情时,他一直沉默不语,就是因为在思索着这件事。
“这次的瘟疫,的确是危机。”
伽尔兰沉声说,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人。
“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彻底解决掉提尔的机会。
提尔是个很狡猾的人。
但是同时,他也是个很骄傲也很自负的人。
对于在王城下的止步、还有在北地要塞的失败,他一定耿耿于怀。
作为一个一路征战而来从未有过败绩的人,却在亚伦兰狄斯接连遇挫。
他想必很不甘心。
他的骄傲不容许自己作为失败者离开。
所以,他使出了这个毒计。
伽尔兰很清楚。
提尔使出这个毒计,并不是为了减缓亚伦兰狄斯大军追击的步伐,从而更多地保存加斯达德大军的兵力。
反败为胜,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如何反败为胜?
在亚伦兰狄斯大军感染瘟疫,军心动摇,众人离心甚至四散而逃的时候,陡然反攻回来一举攻破大军——
这就是提尔的打算。
其实,伽尔兰也不甘心。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提尔离开,安然回到卡纳尔。
这让他非常不甘心。
但是在其他国家的虎视眈眈之中,为了保存亚伦兰狄斯的力量,他不能和加斯达德人死磕。
所以,再不甘心,也只能强忍着。
但是,这一次,机会就在眼前。
如果亚伦兰狄斯大军‘感染’瘟疫,提尔就会自己回来。
是的,他要让提尔自己主动回来送死!
听了伽尔兰的打算,凯霍斯沉默不语,垂着眼似乎是在思索着此事的可能性。
而卡列尼错愕了稍许后,皱起眉来。
“殿下,这个计策太危险。对瘟疫的恐惧早已深入人心,一旦稍有差池,就会真的军心涣散,整个大军都会因此而崩溃。”
他皱着眉,否定了伽尔兰的话。
“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只要将加斯达德人驱逐出境,就已经获得了胜利。”
“可是……”
“风险太大。”
惯来以求稳为主的老将干脆地打断了伽尔兰的话,眉头夹紧。
“很抱歉,殿下,我以大军统帅的身份反对您的计策,我不同意。”
凯霍斯插了一句。
“我认为,我们可以试试看,如果中途出了意外,就立刻停止行动。”
“就算中途停止,也有可能会给我军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没必要横生枝节。”
老人顽固地摇头。
“卡列尼……如果让提尔逃走,以他的能力,还有几乎没多少损失的加斯达德人的兵力,这次之后我们恐怕再难找到解决他的机会。从此之后,我们与他之间征战不休,而这个时间必将持续五年、十年、甚至几十年。”
伽尔兰看着卡列尼,神色平静地说,
“在这段时间里会死去多少人,卡列尼,你有想过吗?”
“…………”
“相信我,我不会枉顾任何人的性命。”
“我一直都是相信您的,殿下。”
老人说,他的声音很低,带着长长的叹息声。
“但是,殿下,您还是太年轻了,您不懂人心,人性……都是自私的。”
伽尔兰看着老人那经历过太多而铭刻上了皱纹的脸。
他突然笑了起来。
“或许吧。”
他笑着说,“人性或许是自私的。”
暖黄的灯火映在少年微弯的眼眸,还有他明亮的笑颜上。
他微弯的金眸泛着微光,明亮如光。
“但是,卡列尼,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能超越人性而存在。”
而他愿意去相信。
…………
卡列尼以为大军很快就会分崩离析,他已经做好了见势不妙就立刻终止计划的准备。
可是,让他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选择离开的将领一共不过六人,甚至还有一人去而复返。
在瘟疫的笼罩之下,在决定亚伦兰狄斯命运的一战中,的确有人离去了,但是更多的人选择了留下。
或许那些人之中有不少人都在叹息着自己的愚蠢。
可是,再也没有人离去。
在那五个选择抛弃同伴的将领离去后,又过了两日,这天深夜,众位将领突然接到大军统帅卡列尼的密令,说是召集所有将领前往。
已经就寝的将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衣着赶了过去。
卡列尼的营帐中很快挤满了人,众位将领静静地站着,没有人说话。
人不少,可是营帐里非常安静,沉重的气氛笼罩在此处,此刻严峻的形势让大多数人都心里直打鼓。
有人愁眉不展,有人神色焦虑,有人目光沉稳,有人镇定自若,也有人的眼底闪动着精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上位的老统帅身上。
卡列尼面无表情地站着,旁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的目光在众位将领身上扫了一圈,突然后退一步,从主位的位置退到了一侧。
而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骑帅凯霍斯抬手,将营帐一侧的帘布撩起,然后,躬身低头。
有人从撩起的帘布后面走出来,越过后退的卡列尼,站在主位上。
刹那间鸦雀无声,众人皆是呆怔当场。
王太子?!
不是传言说王太子不露面,是因为感染上瘟疫了吗?
暖黄的灯火映在那明亮的金发上,少年站在上位注视着众人,俊美眉眼含笑。
目光明亮,脸色红润,精神奕奕,哪有一点生病的模样?
有人在惊了一瞬之后,立刻深思了起来。
也有聪明人在这几天通过蛛丝马迹隐约猜测到了一点什么,此刻眼底露出明了的神色。
但是多半人都是错愕地看着站在那里的王太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几天让诸位担心了,我身体无恙。”
“还有,诸位所一直担心的瘟疫一事,有亚伦兰狄斯众神庇佑,并未在战俘以外的地方传播开来,就连最早感染上的十几位后勤士兵也已经脱离了危险。”
伽尔兰说,“所以,大家不需要担心此事。”
伽尔兰此话一说,在场的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虽然都是抱着决意留在此地,但是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阴影依然让他们食不下咽,提心吊胆。
现在终于能够放心了。
而后,不少人转念一想,就觉得奇怪。
既然瘟疫没有传染开,为什么营地里要摆出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诸位。”
伽尔兰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众人。
“我想要击溃加斯达德人。”
他说,“不是像现在这样击败,而是彻底击溃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也没有能力踏入我亚伦兰狄斯一步!”
“但是,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做不到。”
年轻的王太子站在那里,火光映在他的脸上。
他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火光在跳跃着,让他的眼明亮而又锐利。
他伸出手,伸向众人。
他说:“所以,诸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请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因为伽尔兰说出的这句话大吃了一惊,众将赶紧纷纷躬身,或是肃然、或是紧张、或是惶恐地低下头。
“我等惶恐。”
“怎敢违背您的命令。”
“实在是不敢当。”
不过,当他们再一次抬起头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换发着神采。
……
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大军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像一只庞然大物般飞快地动了起来。
石灰那呛人的气味依然在营地里蔓延着。
每天深夜,都会有一队士兵用板车拖着一大堆套上衣服的稻草人,装模作样地在营地附近挖坑,将稻草人埋下去。
黑夜里,探子远远地不敢靠近,根本看不清那些埋进去的都只是稻草人。
就这样,土坑越挖越深,越挖越大。
而那些‘病死’的士兵则是轮流躲在营帐里面,给外面的探子造成一种人数的确在减少的假象。
与此同时,又有军队陆续离开营地,不过这一次,这些将领是依照密令‘逃离’营地。
而他们离开的时候装成整支军队都离开了,实际上只带走了一半的兵力,剩下的一半都偷偷地留下来,白天躲在营帐里面,夜晚轮流到外面活动。
随着那些军队的‘逃离’以及越来越多的士兵‘病死’,营地看似越来越小,兵力日益缩减,但是实际上并未缩减多少,只是藏起来了而已。
而在这一天晚上,加斯达德大军刚有异动,还没行动,暗中监视加斯达德营地的游侠早已策马飞驰,将他们即将进攻的消息传了过来。
亚伦兰狄斯人严阵以待,在敌人攻来之前迅速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加斯达德人趁着夜色攻来。
然后,提尔以及他的大军就这样落入了陷阱之中。
…………
……………………
夜风猛烈,吹得那篝火剧烈地晃动着。
带着凉意的风掀起伽尔兰金色的额发,篝火晃动的火光照亮了他额头上绯红的沙玛什符文。
黑夜中,它红得灼眼,就像是一簇在少年额头燃烧的火焰。
千军万马的奔腾声震动着大地。
白色的骑兵和黑红色的骑兵凶狠地撞上,绞杀在一起。
厮杀声四起。
战马的嘶鸣声,兵刃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纷乱的战场上,提尔重重将一名亚伦兰狄斯骑兵劈下马。
他银白色的盔甲上已经溅满了殷红的血色。
他手中的巨剑不断地滴落着鲜血。
他抬头,看向远方的伽尔兰,眼神冷得像冰一般。
他那张没有感情的脸看不出丝毫慌乱之色,颊上几道血痕,让那张俊美的脸在此刻莫名让人觉得瘆人。
提尔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猛地掉转马头向远方的伽尔兰冲去。
他落入了陷阱。
那个王太子设下的陷阱。
但是,还有机会。
反败为胜的机会。
确认落入陷阱,提尔反而越发冷静。
此刻,他纵马飞驰,将阻拦自己的人重重劈飞,冲杀出一条血路。
他那双像是冻结了的冰冷紫眸在这一刻深深地映着伽尔兰的身影。
只要擒住那个王太子——
突然,嗷的一声怒吼声撕裂空气而来,仿佛连天地都在这声怒吼中震动了一瞬。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猛地扑出。
那一身浓密的金棕色鬃毛在飞驰中如海浪般起伏着,在火光中金光闪闪。
威风凛凛的金色雄狮咆哮着向提尔扑来。
亮出的獠牙在黑夜中折射出寒光。
那凶猛的姿态让众人无不心惊胆战,万兽之王的一声怒吼让战马发出惊慌的嘶鸣,连连后退。
提尔临危不惧,纵马悍然迎上。
巨剑重重向扑来的雄狮劈下——
“涅伽!”
在伽尔兰的大喊声中,雄狮那庞大的身躯却是以极其灵活的动作躲开了提尔这一剑。
它跃到一侧,让开了道路。
见一剑逼开了那头狮子,提尔继续向伽尔兰的方向冲去。
可是,就在提尔身下的白马马上就要从涅伽身侧飞驰而过时,涅伽突然敏捷地纵身一扑。
咔擦一声骨折的脆响,森白的獠牙狠狠地刺进去,它一口咬断了白马的大腿。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就染红了它半边金棕色的鬃毛。
白马一声悲鸣,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提尔在向前栽倒的时候趁势一个翻滚,身手矫健地翻身站起。
巨锤呼啸而来,眼看就要砸在刚刚站起的提尔后背上。
提尔也不回头,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将巨剑在后颈上一架——
兵刃摩擦的火星在黑夜中飞溅。
提尔一用力,将巨锤架开。
一转身,巨剑劈去,逼得对方不得不向后避开。
他一抬眼,看见骑在马上手持巨锤的正是当初接下他砍向伽尔兰的一剑的魁梧少年。
那是罕见的和他一样天生神力,在力量上足以和他匹敌的人。
但是,仅仅只是在力量上可以匹敌而已。
他历经无数战争却从未落败,除了强大的力量之外,还有不逊于任何人的战斗能力。
提尔虚晃一招,骗得那名面容稚嫩的少年一锤落空。
而他从侧面一转,趁着对方还来不及收手的时候,一剑斩断了少年身下黑马的前腿。
趁着少年栽倒下来,正要一剑刺去——
还没刺下,他忽然听到破空声从旁边传来。
心里一动,对危险的敏锐感让他猛地向后一跃。
从黑夜中袭来的利箭险之又险地从他眼前擦过,一缕被割裂的银白色的额发飘飞落下。
提尔眼角一瞥,就看见不远处那名王太子手持战弓,正骑马射箭。
刚才那一箭正是其射来。
而第二支箭也已经对准了他,箭头在黑夜中闪着寒光。
抬眼看去,通向伽尔兰的道路被那只金棕色的雄狮拦得严严实实。
它那火炭似的双目灼灼然死盯着提尔,伏地弓身,浑身肌肉绷紧,发出低低的咆哮,似乎下一秒就会猛扑过来。
那名天生神力的少年将领也已经翻身站起,手持巨锤,正欲向他冲来。
虽然已处于极度危险的处境中,但是提尔此刻比什么时候都还要冷静。
既然是陷阱,亚伦兰狄斯人并没有感染瘟疫,兵力定然没有减少。
卡纳尔等多国混合大军迟迟没有出现,恐怕是被离去的塔斯达等他**队拦截住了。
那些假装离去的军队恐怕也在陆续赶来,包围他的大军。
……现在,以那个王太子为人质反败为胜的可能性也已经没有了。
那么,不能再耽搁了。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提尔已经冷静地判断出了此刻的形势。
而后,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他向后一跃,再度避开伽尔兰射来的第二支箭。
然后,他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亚伦兰狄斯骑兵,一把将其从马上拽下,自己翻身上马,猛地冲进混乱的战场里。
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了激烈的战场上空。
所有正在和亚伦兰狄斯骑兵厮杀的加斯达德骑兵在听到这一声哨声之时纷纷甩开敌人,调转马头。
行动迅速的他们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汇聚到了吹出哨声的提尔身边,形成箭型的冲击阵型。
“所有人跟我冲出去!”
处于箭型阵最前方的提尔高举巨剑,就像是举着不倒的白色旗帜。
他的怒吼响彻被火光映红的夜空。
“没人能阻拦加斯达德人的步伐!”
加斯达德的骑兵发出震天的嘶吼声。
提尔仅仅只是一声怒吼,就在瞬间让他们的士气如火焰般高涨了起来。
他们是强大的加斯达德人!
没有人能阻挡他们冲锋的步伐!
就像是铺天盖地的雪崩一般,加斯达德的骑兵在提尔的率领下向着一处发起冲击,在其他军队还来不及合围的情况下,略显薄弱的包围挡不住他们凶猛的冲击。
加斯达德人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了亚伦兰狄斯军的包围。
仅仅只有不到两万的加斯达德骑兵跟着他们的王子冲出重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其他十几万人皆被抛下。
加斯达德大军即将覆灭。
在成功冲出去之后,提尔回头,目光冰冷地最后一次看了那映着火光的营地一眼。
亚伦兰狄斯的王太子。
伽尔兰。
这一次是我输了。
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输给任何人。
记住。
你只能输给我。
你只能死在我的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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