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珪叹了一口气,“吕布既不送了女儿,却又送来粮食表示亲近,陛下现在已经深信不疑,就算我们去说,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雷薄皱着眉头,沉思良久后,忽然开口说道,“你说这是吕布的计谋?”
陈珪点了点头,“确定无疑!”
雷薄冷笑一声,“天下人传言吕布有勇无谋,他怎么可能会想如此复杂的计谋?”
陈珪苦笑的摇了摇头,“吕布虽然有勇无谋,但我猜测,背后一定有人指点,否则,他绝对难做出此事。”
雷薄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喝酒,想着心事。
见到雷薄的表情,陈珪心中冷笑,不管他相不相信自己的话,但总归和自己拉近了关系,不会再赶自己走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继续启程,朝着荆州的方向而去。
陈珪依然带着家丁走在后面,心中却在盘算,该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要等待陈福回来。
只有听到许都传来的消息,陈珪才会动手。
当天晚上,陈珪没有继续去找雷薄喝酒,而是远远的躲在自己的帐篷里,但其实是在等待陈福回来。
按着时间来算,今天陈福应该会赶回来了。
就在陈珪焦急等待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启禀将军,我们抓到了一名细作。”
“我不是细作,我是陈公的家人,是来送吃的。”
陈珪听到这个声音,急忙走了出去,便看到陈福正被两名士兵抓住手臂,已经带到了雷薄面前。
“雷将军,这是我的管家,我让他给我们送一些酒来。”
陈福看到老爷出来了,急忙大叫,“是真的,我带来的酒就在树下,不信你们去看。”
雷薄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陈珪,“是真的吗?”
陈珪笑着拱了拱手,“老夫知道雷将军喜欢喝酒,所以便让人准备了一些好酒送来,希望雷将军不要嫌弃。”
雷薄点了点头,对着一名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立刻会意,按着陈福的指点,很快便从远处的一棵树下取来了两坛酒。
陈珪拱手笑着说道,“雷将军,你放心吧,他真的是我的管家,不会有事的。”
雷薄看着士兵手里的两坛酒,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人你带走,我把酒带回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异样,等检查完以后再还给你。”
陈珪急忙摆了摆手,“雷将军不用客气,陈福送来的酒原本就是给我们喝的,雷将军主管拿回,老夫绝对不会介意。”
雷薄点了点头,示意士兵放开陈福,带着两坛酒扬长而去。
陈珪看着雷薄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真是个蠢货!
陈福快步来到陈珪身边,低声说道,“老爷,许……。”
陈福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陈珪严厉的眼神瞪回去了。
陈珪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回帐篷去说。”
等到回到帐篷,陈珪又让家丁在外面看着,不许人靠近,这才转身看着陈福,将声音压到最低。
“陈福,你这次去许都,曹司空让你传回来什么消息?”
陈福急忙拱了拱手,“曹司空已经同意了老爷的计划,并且说好汇合的地点。”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赶路,陈珪既然走在后面。
没走多远,一名士兵便匆匆从前面跑了过来,“我家将军有请!”
听到士兵的话,陈珪心中暗喜,知道昨天那两坛酒起的作用。
“好,老夫这就随你过去。”
陈珪随着士兵来到雷薄身边的时候,雷薄依然一脸冷漠,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冷哼一声,算作打招呼了。
陈珪也不介意,拱了拱手,笑着说道,“雷将军,不知找老夫来有何事?”
雷薄摆了摆手,“这次出淮南,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你走在后面,我们怎么保护,还是来到中间更方便一些!”
陈珪心中暗喜,急忙拱手,“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雷将军。”
雷薄主动示好,陈珪有意接近,双方很快便和解,到了晚上,已经在一起吃饭了。
等到酒意正浓的时候,雷薄开始有意无意的说着一些笑话,来改善双方之间的气氛。
陈珪也是小心应付,生怕破坏了双方的关系。
队伍又直行进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晚上,陈珪心情有些紧张,因为,按照约定,明天双方就可以会面了。
所以,今天晚上就是下药的最好时间。
陈珪早已经想好了,雷薄现在已经将他当朋友,对他已经没有防备之心。
在这种时候下药,简直是轻而易举。
陈珪带着准备好的药丸,来到了篝火旁边,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雷薄身边。
以前雷薄身边还有士兵坐下,自从陈珪来了以后,他就已经有了固定的位置,
雷薄看到陈珪走过来,立刻对着士兵挥了挥手,“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倒酒。”
酒坛子打开,一股醇香的酒气飘散在空中,顿时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而视,口中不断地夸赞好酒。
等到酒碗递过来以后,陈珪端着酒碗看着雷薄,笑着说道,“雷将军,这次多亏你的保护,老夫多谢你了,这杯酒,老夫先喝为敬。”
说完话,陈珪右手端起酒碗,慢慢的喝了起来,但眼神却一直看着雷薄。
此刻雷薄将酒碗放在腿上,正看着陈珪手里的酒碗,闻着酒香,心中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只要陈珪喝完酒,自己也要把手里的酒喝完。
就在众人都注意陈珪手里酒碗的时候,陈珪的左手却偷偷的捏着药丸,慢慢的放大了雷薄的酒碗之中。
药丸滑入酒碗之中,只是一瞬间,便随着一阵微小的气泡,慢慢的融合在了酒碗之中。
当雷薄端起酒碗的时候,药丸已经融入了水中。
陈珪喝完酒,对着雷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雷将军,请!”
雷薄大喜,急忙端起酒碗,一仰头,将一碗酒全部倒入了口中。
“好酒!”
陈珪看到雷薄竟然将下了药的酒喝的一滴不剩,心中顿时大喜,暗叫一声顺利。
雷薄却毫不知情,依然喝得痛快淋漓。
这顿酒一直喝了很晚,陈珪这才告辞离去。
这种药丸虽然可以让人昏迷,但它的珍贵之处,却在于不会当时就会昏迷,而是要过两个时辰以后,药效才会发作,到那时候,雷薄才会陷入昏迷,就算等他醒了,也不会再认识人,也就是俗称的傻子。
第二天,陈珪早早的起床,坐在帐篷里等候。
没多久,帐篷外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一名士兵掀开帐篷的门帘,语气有些惊慌的说道,“不好了,雷将军睡不醒了。”
听到士兵的话,陈珪心中暗喜,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但脸上却装作一副急切的样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睡不醒?”
士兵急匆匆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又没办法,所以来这里请示一下,该怎么办?”
陈珪点了点头,“好了,我现在就陪你们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行人来到了雷薄的帐篷前,还没进去,陈珪便听到帐篷里传来不断的喊叫声。
“将军,你快醒醒!”
“将军,该启程了,你快醒醒啊!”
正在呼喊的士兵看到陈珪走进来,急忙说道,“陈公来了,真是太好了,你快看看,雷将军是怎么了,为什么听不见我们说话?”
陈珪装作一脸关切,“是不是昨天喝酒太多了,到现在酒意还没有过去?”
“不知道,也许是这么回事,快想想办法呀!”
陈珪上前看了看,果然,雷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证明他活着。
陈珪上前看了看,皱了皱眉头,“看来雷将军是酒喝多了,所以才没有醒。”
士兵急切的问道,“那该怎么办?”
陈珪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现在时间紧迫,陛下等着我们借的粮食回,我们绝对不能耽误时间。”
说到这里,陈珪转过头看着众人,“赶快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启程,至于雷将军,找几个人抬着他,他醒了再说。”
众人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按着陈珪的指示,将帐篷拆除,抬着雷薄继续朝着荆州的方向而去。
陈珪骑在马上,看着昏迷不醒的雷薄,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你一起来,老夫我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吗?
按照现在行军的速度,到了晚上,应该就可以和许都来的兵马汇合。
当然了,这一队兵马,并不是主力,而是曹洪和李典带的先锋,也就是准备冒充的人。
而此地是汝南地界,远处群山密岭连绵起伏,就在这座群山之中,隐藏了无数的黄巾余孽。
“报告大当家的,一大队的商队从官道上赶过来。”
住在主位上的大当家,抬起头,一张刚毅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正式吕布派往汝南的高顺。
高顺还没说话,坐在下首的一个高大的黑脸汉子,猛地站起身来,憨声憨气的说道,“大当家的,这么久也不下山,实在是闷坏了,不如让小弟下山去看看,你看怎么样?”
高顺皱了皱眉头,“不必了,让大家留意一下,别让他们发现我们就行了。”
当初高顺来到汝南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切以隐藏为主,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山中的秘密。
所以,高顺来到这里以后,便将所有人迁到了大山更深处,就是想要隐藏行踪。
而刚才说话的黑脸汉子,就是原先驻扎在这里的山贼周仓。
周仓应了一声,有些郁闷的离开房间。
还没走多远,走在后面的小头目吴举,快步走上前,笑嘻嘻的说道,“二当家的,你想不想去做这一票?”
周仓挠了挠头,“想倒是想,可是大头领不答应,我有什么办法?”
吴举看了看左右,见四周没人,低声说道,“二当家,既然大当家不答应,我们可以偷偷的去呀?
只要不让大当家的知道,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听到这番话,周仓目光一亮,笑着点了点头,“吴举,算你聪明,这次倒是出了个好主意。”
吴举急忙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二当家,既然你答应了,我这就回去整顿兵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周仓摆了摆手,“吴举,别弄太大的动静,只要找一些亲近的兄弟就够了,千万别让大当家的知道,明白吗?”
吴举笑嘻嘻的说道,“二当家,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绝对不会坏事。”
半个时辰后,周仓和吴举带着100多名兄弟,偷偷的下山,来到了官道上的一处树林里。
“二当家,那些人就在前面的河边休息呢,我们要不要去动手。”
周仓大喜,“那还等什么,赶快去呀,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一行人沿着树林里悄悄地向前走,没多久,便听到前面有河水流淌的声音传来。
众人在这一片已经转了几百遍了,自然知道前面的河,也知道前面有一大片空地,而那些商队的人就停在那片空地上休息。
陈珪到河边洗过手,便回来去看雷薄,虽然也知道他不会醒的这么早,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一颗药丸吃下以后,据说可以让人不认识人,但是具体效果如何,没人使用过,自然也没人知道。
陈珪担心的事,万一,雷薄醒了以后,并没有变成傻子,那第一时间里,说不定就是要找自己报仇。
所以,陈珪才有些担心,雷薄醒了以后,是傻了,还是恢复了正常。
陈珪坐在雷薄旁边,心中却在想着,等和许都来的兵马联合在一起以后,要在此地停留多久,最合适?
就在陈珪想到入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树林边传来了一阵异响,等他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从树林里冲出来一队兵马。
跑在最前面是一个黑脸大汉,手中举着一柄闪亮的大刀,正大步朝这边冲过来。
“杀啊!”
“放下兵刃,否则格杀勿论。”
“谁也别跑,谁要是敢跑可就放箭了”
虽然这些人喊的乱七八糟,但是,陈珪额头上却冒出了冷汗。
对方领头的黑脸大汉手中的大刀又宽又长,只是一刀,便斩倒了两名士兵,口中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