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洛望泞换上一件朝服去宫中觐见,东陵瑜照例送她到宫门外。
“皇上虽然年幼,可你也要切记不要失了礼数分寸。”宫门前,东陵瑜最后一遍叮嘱道,“如今你爹爹的身份到底尴尬,你千万记得少说话。”东陵瑜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又说了句,“若是皇上要你做什么事,若是不打紧就先应下来,若是要事,就算抗旨也有爹爹娘亲撑着。”
“是,娘亲,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洛望泞撒娇,但是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下来。
东陵瑜目送她进了宫,叹了口气,以洛城翊的为人,总不会难为她吧。
洛望泞跟着夏公公走进宫门,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颇为年轻,像是进宫没几年的样子,但是但凡是能做皇帝贴身太监的一般都是身家清白,出生起就在皇宫里养大的孩子。“夏公公,你师父王公公可还好?”夏公公也是当年引她去昭阳殿见洛城寒的王公公的徒弟,如今重走旧路,洛望泞忍不住问了一句。
“仰仗皇上和摄政王仁心,师父他老人家一切都好。”夏公公回头笑道,“郡主和奴才客气什么,还和从前一样叫奴才小夏子就是了。”
洛望泞抿嘴笑了笑,没说什么。小夏子便也不再说话,一心在前面引路,直到走到昭阳殿前,洛望泞才叫住他,在他袖中塞了一个分量不轻的荷包,“公公拿着喝茶吧。”
“郡主客气了。”夏公公告了罪,面上推辞,手上却把荷包收进了衣服里,笑着说,“这个时辰皇上刚了点心,想是困倦得很,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洛望泞抬头看着面前还和记忆里一般恢弘大气的昭阳殿,饰以龙凤呈祥的花纹的柱子沉默的伫立,仿佛几年的时光不曾流逝一般。
侍卫通报洛望泞来的时候,洛城翊正在御书房监督洛鸿哲习字,听到通报,眸子黯了黯,便指派了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夏公公亲自去迎接。东陵兵败前他便带着小皇帝赶回京都,毕竟路上听闻东陵墨的消息心情也是有些复杂,不管怎么说,东陵墨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惊世之才。回到京畿之后,他不想看到钟清怡,便一直住在宫里,美名其曰是看顾小皇帝,还派人留心昱王府的情况,担心错过了洛望泞的消息,明明昨日就知道她会来,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紧张。
“皇叔,这个昌平郡主就是救我的望泞姐姐吗?”洛鸿哲拉了拉洛城翊的袖子。
“皇上怎么知道?”洛城翊一愣,轻声问,刚才通报的侍卫并没有提到昌平郡主的名字。
“因为皇叔的表情啊。”洛鸿哲脱口认出,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母后经常嘱咐他,他们孤儿寡母在他亲政前都要依靠皇叔,要时时留心皇叔的喜怒,还说不能让皇叔知道。
“是。”洛城翊垂眸掩去眸中闪过的情绪,简单地应了一声。
“当时情况复杂,我骗了望泞姐姐,现在望泞姐姐见到我,会不会生我的气啊。”洛鸿哲马上转移话题,一脸担心地问道。
“不会。”洛城翊摇了摇头,“皇上的字写好了吗?写好了我们该去昭阳殿了。”
“哦哦,好。”洛鸿哲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面前的字纸收起来,跟着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去换了一件衣服,坐上步撵,前往昭阳殿。
洛望泞听到传召进了昭阳殿,径直走到殿中央跪伏在地,“微臣洛望泞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昌平郡主请起。”洛鸿哲看到昌平郡主果然是救他的望泞姐姐,一时又高兴又紧张。
洛望泞顺从地站起身,一抬头看到坐在宽大的龙椅上,身量显得更加瘦小的洛鸿哲,心中虽然惊讶,但是面上仍是面不改色。
洛鸿哲心中有些急着和她解释,便说道,“朕还没见过郡主呢,听说郡主小时候常来宫里,不如和朕去御花园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