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人手里都没有挖战壕的工具,只好拿短剑干活。
干了半小时,韩剑看了看急忙阻止:
“住手吧……马上结绳,下去两个人把河床上的石头绑起来,吊到这里。”
河床上石头很多,一小时后就上来了数百块。
听到枪声传来,韩剑马上命令护卫休息。
hd城外的枪声这里听不见,听到的自然是康家庄那里的。
韩剑和袁世凯同时望一眼对方,两人的脸上瞬间出现一层寒霜。
康家庄激战,充分说明追兵很多,来势不小。
袁世凯想的是,二镇新军彻底倒向了载丰。
新军的武装和绿营兵有天壤之别,所有人都是长枪,并且军纪严格,一旦冲锋令下达,没有人后退。
因为死在战场上,家属有丰厚的抚恤金,而且后代可以享受三十年无赋税的优待,如果后退,全家斩杀。
新军二镇有一万二千人,这样的战兵冲锋起来,想想都可怕。
袁世凯心里一阵阵颤抖,这些新军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战斗力怎么样他深有体会。
如果仅仅是张家全等,袁世凯和韩剑都相信打不到康家庄。
袁世凯望一眼韩剑:
“你的兵回来后炸桥!”
韩剑摇摇头:
“如果新军二镇没有参与,我们炸桥后可以高枕无忧,如果新军二镇参与了,一定要让他们大败,彻底打怕他们,否则载丰会公开天下追捕于您。”
袁世凯忽然明白了韩剑的意思,彻底打败新军二镇,让载丰等彻底后怕,这样就不敢和袁世凯公开翻脸。
“这样的话,你的铁头兵……”
韩剑点点头:
“我的铁头兵可能没有了,但您的民主立宪可以保存并实施,这个买卖,值!”
袁世凯潸然落泪,闭着眼说:
“谢谢韩弟。”
枪声再次密集起来,伴随着隆隆的炮声,韩剑不由得皱眉。
忽见一群人飞马而来,一看是达维德等三十余人,娇娇也在其中。
一群人过了木桥,达维德和小野三郎一齐喊起来:
“好地方,炸断木桥即可高枕无忧!”
韩剑和袁世凯等没有一人搭话,达维德等吵吵嚷嚷了好久才一个个闭嘴。
韩剑问娇娇:
“有多少敌人?”
“很多,听说什么二镇全部来了。”
小野三郎来到韩剑身边,说:
“估计超过了二万,其中一万五千有枪,新军二镇战斗力很强,没有人后退。炸桥是唯一机会。”
韩剑摘下铁头盔,问小野三郎:
“敌人的损失如何?”
小野三郎说:
“城外一战我没看见,康家庄第一次冲锋,对方的死亡不下于二千。”
两万人死亡两千,仍然没有伤及根本。
这是一场近年以来最大的战斗,但也是一场被历史遗忘的战斗,上不得史书。
激烈的枪声响了两小时才渐渐稀疏,韩剑对达维德等说:
“退后五百丈,休息。”
所有洋人退后,小野三郎退后后又回来,问:
“韩标长,难道说你不想炸桥?”
韩剑惊异地望一眼小野三郎,这人非常聪明,已经意识到韩剑想做什么。
韩剑点点头,小野三郎低声说:
“您想保护袁大人到底?主要是为袁大人以后着想?但您想想,您的战兵非常珍贵,是天下最高境界的战兵,他们都是人,和袁大人没有区别。”
韩剑心头倏然一惊,望一眼娇娇又想想唐荣都张盼及所有的部属,一时间居然无法回答小野三郎。
一旦死战,即使是自己也有死亡的可能。
韩剑长叹一声:
“给您说清楚吧:袁大人正在推进民主立宪制度,如果此战让清王朝得胜,很可能和袁大人彻底翻脸,民主立宪很可能流产,这关系到国人的根本。”
小野三郎一听,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韩剑忽然站起来对云鹤子说:
“卸下铁武装轻装探路,看看前面有没有好地方设伏阻击。”
云鹤子急忙卸妆,飞马而去。
半小时后,稀疏的枪声渐渐来近,韩剑对身边的小野三郎低声说:
“如果还有好地方,这里不妨把这里变成消耗战,我们的子弹很充足。”
小野三郎点点头:
“您是说再战一场看看情形再定夺?这里的地势以山陵为主,所以,这样的木桥应该不止这一个,把这里变成消耗对方的战场?可以!”
正说着,张克明、刘少然带着三十几辆装着武器的马车和炮兵、厨师等闲杂人员隆隆而来,韩剑立即指着右面高地对刘少然喊:
“所有的大炮上去,带上所有的炮弹,一门大炮专门找对方的指挥官打,所有的大炮最后留十颗炮弹听我命令。”
“是!”
又对张克明说:
“距离木桥一百丈两边挖战壕,准备苦战。”
张克明说:
“这里的地形对我们很有利,我们必胜。”
等张克明下达了任务,韩剑才低声问:
“伤亡如何?”
“我们的伤亡估计在五百人左右,敌人的伤亡不少于五千。”
韩剑一听就想哭,五百个兄弟啊!
两千人伤亡五百,这是一个可怕的数目。
不过张克明的战意仍然很高:
“新军二镇起初很厉害,但后来不行了,开始有逃跑的了。如果不是您让我们只打两次冲锋,我们还可以……”
韩剑吼一声:
“住口!”
叹息一声又低声说:
“我们的士兵很珍贵。”
不一会,姜天民叶正前等全部回来,韩剑立即命令所有人在驿路两边挖战壕,分出一部分人帮医师在千丈后救护伤员。
叶正前:
“报告标长:我方死亡四百二十六人,伤三百人,其中四十人重伤。敌人死亡不下于六千。”
韩剑不由得皱眉,铁头兵能够战斗的只剩下一千一百多人了。
当然,敌人的战斗力最多有一半了,死亡六千,伤员估计不下于四千。
想了想对叶正前说:
“这里地形险要,你组织所有人分三批进战壕战斗,每次一批人,其他人在千丈后休息。”
“是!”
“注意保护木桥。”
“是!”
韩剑于一千五百丈处搭建军帐,和袁世凯等进账休息。
刚刚坐下来,木桥那里已经枪声大作。
韩剑静坐着没有动,达维德等一股脑跑出了营帐。
激烈的枪声持续一个半小时后渐渐地稀疏下来,叶正前来请示:
“敌人冲锋很困难,我们只用一个哨即可守住木桥,要不要冲过木桥作战?”
韩剑摇摇头说:
“命令炮兵机枪手逐渐减少射击。”
小野三郎立即补充:
“假装没有子弹了,引诱敌人冲锋。”
韩剑心头忽然一跳:这个小野三郎是一个罕见的军事指挥家。
望一眼叶正前:
“就是这个意思,你要做得很像,所有人都要逐渐减少射击,一部分人伪装后退。总而言之,要让敌人意识到我们缺少弹药了。”
“是!”
枪声一会儿激烈一会儿稀疏,渐渐地没有了炮声和机枪声。
一直到第二天午时,双方仍然在相持。
大汗淋漓的云鹤子进账,高兴地喊:
“标长,前面四十里处有一个三十丈长的石拱桥,下面河水很急。”
韩剑不由得心里一阵惊惧,辛亏张家全等不懂军事,如果事先占据了这两个桥,那此战必将成为袁世凯和铁头兵的丧钟。
小野三郎望一眼韩剑低着头说:
“我们教导们失误了,提前没有考虑到这些。”
韩剑立即对传令兵说:
“喊叶正前来。”
叶正前进账,韩剑说:
“指挥全体分批后撤,伤兵和辎重、炮兵先行,要伪装成逃跑的样子,巨此四十里的石拱桥那里阻击。断后由姜天民营负责。告诉姜天民:大部离开后两小时急速撤离。”
“指挥全体分批后撤,伤兵和辎重、炮兵先行,要伪装成逃跑的样子,巨此四十里的石拱桥那里阻击。断后由姜天民营负责。告诉姜天民:大部离开后两小时急速撤离。”
“是!”
半小时后铁头兵先锋开始大批后撤,韩剑和袁世凯等骑马进入后撤横流。
来到石拱桥前,韩剑皱着眉想了很久,说:
“全体在石拱桥后一千五百丈处设伏,不挖战壕,互相以草木土埋住身体,非战斗人员继续前进。”
袁世凯和小野三郎同时惊呼:
“你要全力冲锋?最后决战?”
韩剑点点头:
“敌人已经意识到我们缺少弹药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把他们有生力量击杀,即可全面追歼。”
等叶正前等到来,韩剑说:
“之所以不挖战壕,一方面是因为要全体冲锋,另一方面是担心敌人发现战壕而停止。战斗打响时炮兵全力开炮,纵向追击。此战,所有人只进不退。”
又对樊荣等说:
“袁大人上担架伪装成伤兵,你们二十人留一个护卫袁大人,其他十九人随我去捉二镇镇长多尔因。”
樊荣摇摇头不想执行,袁世凯却兴奋地说:
“好,只要捉了多尔因,此战意义就得到最大化,清王朝不得不对我有所顾忌。”
韩剑和袁世凯十九个护卫、自己的四个护卫全部静坐养神,静等决战到来。
酉时,姜天民等最后一批到了石拱桥,直到面前才发现了埋伏的铁头兵大军。
所有人都趴在泥土下,没有一丝动静,包括韩剑等。
战马都静静地卧在主人身边,两眼一眨不眨。
韩剑对姜天民说:
“你们去远处隐蔽休息一下,一会儿冲锋时勇往直前不得后退。”
“是!”
一小时后,追兵陆续到了石拱桥桥头,战马徘徊一阵,数十骑冲了过来。
看到没有阻击,后面八九千人一齐冲过来。
忽听二十挺机枪一齐怒吼,紧接着大炮惊天动地响起来,过桥的近一千六百人瞬间毙命。
敌人一阵慌乱,紧接着就后退。
机不可失,韩剑大吼一声骑上战马,铁头盔对着天空一抛,举着大刀大喝一声:
“冲——”
所有人一看,全部扔掉铁头盔紧跟着韩剑冲锋,石拱桥上瞬间战马形成一道巨龙。
铁头兵都修炼了两年的养气术,战马交错时一个个以一当十,霎时冲过石拱桥。
达维德和小野三郎望着疯狂冲锋的铁头兵,张着大口成了石雕。
短暂交手后敌人很快成了疯狂的逃跑者,一万人的逃跑大军形成一股可怕的互相践踏的魔兵,一小时的逃亡让近半骑兵死在自己人的马蹄下。
后面炮兵的延伸射杀让敌军死亡了近半,剩下的又在自己人的战马践踏下死亡了近半,两小时后,敌军剩下不到两千了。
大道上尸体如麻,血流成河。
韩剑一路望着二镇新军的军旗追击,后面紧跟着袁世凯十九个护卫和韩剑四个护卫,接近hd城时,多尔因忽然丢下军旗脱下战甲逃入驿路旁边的高粱地。
樊荣和云鹤子一看一齐追进高粱地。
韩剑大声命令紧跟着的叶正前、张克明、姜天民、唐荣都和张盼等:
“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张家全等,追出hd城二十里时不得再追,hd城敌军给我杀完,张家全家财全部收缴!”
韩剑说完下马进了高粱地,望着多尔因紧追不舍。
忽然,周围静悄悄地没了声息,多尔因不知去向。
韩剑心里一阵恼恨,此战抓不住多尔因,即使杀敌十万都意义不大。
高粱已经超过了七尺,数十亩高粱地形成了一个汪洋大海,二三十人在里面根本就翻不起一丝涟漪。
在里面左冲右闯,半小时后韩剑终于失望。
忽然遇到一个分割地界的地埂,地埂上有一颗大槐树。
韩剑纵身一跃上了槐树,静立树枝看了一会,忽然发现了正在和袁世凯护卫卜万宁交谈的多尔因。
韩剑瞬间明白,多尔因正在收买卜万宁。
愤怒之余,韩剑又渐渐安静下来。这个世界,只要你能够开出天高的价格,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收买。
韩剑拿出一颗手榴弹奋力一扔,手榴弹落在多尔因十几步处爆炸,不等烟尘消散,韩剑大声喊:
“樊荣云鹤子等听令:多尔因在刚才爆炸处,立即前往追拿。”
高粱地里许多地方骚动起来,很快就看到十几人冲向多尔因。
韩剑不敢下树,担心一下树就失去多尔因的方向。
时间不多,樊荣、云鹤子等十一人接近并围住了多尔因,卜万宁一看情形,对着多尔因右腿一枪,多尔因被卜万宁捏着脖子提出高粱地。
韩剑举枪对空射击,喊:
“多尔因已经捉拿,所有人回hd城县府捉拿张家全。卜万宁带多尔因回营,通知袁大人原地驻扎。卜万宁,你在多尔因左腿再补一枪,多尔因如果逃脱唯你是问。”
卜万宁不假思索,在多尔因的左腿上又开了一枪。
在高粱地外等了一会,所有人出了高粱地来到韩剑身边,韩剑说:
“樊荣卜万宁带多尔因回袁大人身边,其他人进hd城杀敌!”
所有人离开,韩剑独自骑马缓缓进发hd城,心里越来越舒畅。
这一战终于赢了,那些战败后可怕的后果终于远离。
但前边的路还很长很长,韩剑不知道自己最终走向那里走到何处。
此战损失了很多战友,韩剑一想到他们就想痛哭。
虽然以两千人战败了两万人,但他心里仍然很痛,痛彻骨髓。
从这个角度来说,韩剑感觉自己不适合做统帅。
一路所见全是尸体,那些哀嚎的敌方伤兵让韩剑心里一阵阵发痛,但他毫无办法。
伤兵太多了,超过了韩剑的救护能力。
数百铁头兵正在救护自己的兄弟,韩剑慌慌张张逃离那些敌方伤兵的目光,两眼望着前面急速飞奔,不敢再看地面。
hd城里已经听不到枪声了,超过三千俘虏聚集一处,一个年轻的铁头兵正在训斥他们,听不清楚那个铁头兵讲说什么。
来到县府门口,看到了正在指挥的叶正前。
“报告标长:张家全已经找到,但其他的罪魁祸首都已逃脱。”
“扫荡张家全家财,带人把张家全在hd城的钱庄和十一家商铺铲了,所有家财没收,通知所有人两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是!”
来到俘虏大队前,韩剑喊:
“所有俘虏撕掉右袖前去驿路救护伤兵,所有的伤兵带回hd城救护,凡是没有抬伤兵的俘虏全部射杀。”
三千俘虏马上行动,很快就变成没有右袖的救护兵跑进驿路。
对这些伤兵,韩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两小时后,叶正前等所有铁头兵集中到县府大院,韩剑喊:
“命令:带上所有的战利品出发,回归营地。张克明营断后,警卫营开路,其他人押运马车。”
四百辆马车上路,仅长枪就有二百辆。
每辆车都有四个车夫三匹马,所有的车夫都是战俘。
韩剑在后面缓缓而行,唐荣都冲出队伍高兴地喊:
“韩弟……不不不标长,我俘虏了张家全。”
韩剑厉声斥责:
“私自脱离队伍,罚!”
没有说罚什么,唐荣都惊叫一声回归大队。
韩剑心里很高兴,这家伙终于立功了。
但他仍然需要严管。
自从进入这支队伍,韩剑几乎没有见过唐荣都和张盼,即使遇到他都不看一眼。
他渴望唐荣都和张盼进步,渴望两人尽快成长为合格的战兵。
赶上袁世凯时,韩剑震惊地望着袁世凯等,忽然发怒:
“你们……怎么能损害这么多高粱?让高粱的主人吃什么?”
袁世凯带大军进了高粱地,近百亩高粱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地毯,没有成熟的高粱全部被毁。
袁世凯终于明白韩剑是什么人了,红着脸说:
“我会给他们补偿的。”
韩剑不再说什么,其实刚才的一吼已经超过了他的级别范围,已经属于大不道。
炊烟四起,韩剑命令所有做车夫的战俘和铁头兵一起就餐。
死马到处都是,吃不了还可以兜着走。
厨师都很明智,在所有人吃完后他们又忙着煮肉,半生不熟的马肉被他们烤干后又加盐收藏,以备不时之饥。
半个山头的树木很快被斩杀成火柴,变成烟火,遮蔽了整个天空。
战报很快汇总上来,韩剑召开哨以上军官会议,讲:
“一,通告全军:此战,我们死亡五百四十六人,伤五百人,重伤一百三十人。敌方死亡九千四百余。我方俘虏敌首多尔因张家全。多尔因、张家全如何处置由袁大人决定。抓获多尔因的卜万宁和抓获张家全的唐荣都记一级战功一次。士兵蒋华缴获新军二镇花名册,蒋华记三级战功一次,直接晋升哨长。二,建议袁大人立即发文上告朝廷,以平叛为名给死亡士兵以朝廷抚恤金,同时我们以自己的财力给死亡战兵家属邮寄十倍抚恤金,回到太原,立即出售此次战利品,把战利品变成抚恤金。三,优待战俘,力求他们自觉参加铁头兵,以补充战斗减员。三,在此修养一天,张克明营分三部分负责探哨和警戒,轮换修养;姜天民营分三部分轮换帮助医师救护伤兵和修养;警卫营全力做战俘思想,争取大部分加入我们;刘少然队修整并检查所有重武器。四,各队讨论上报立功人员。五,各级讨论此战战略战术损益。六,叶正前派人找老百姓商议损害的高粱价值并赔偿。七、各营派一个哨掩埋战场上所有的尸体,不得有一个尸体暴露野外,有姓名的做出标记。占用的老百姓地皮高价赔偿。”
韩剑讲完把讲稿交给袁世凯,问有没有不正确的地方,请求指示。
袁世凯高兴地说:
“比我想的好多了。我对部下损害老百姓高粱一事表示道歉,所有的补偿由我出。”
望一眼韩剑,袁世凯说:
“多尔因、张家全是韩剑标长部属所获,由韩剑标长全权处理。”
韩剑立即命令把多尔因和张家全押来,当众处置:
“多尔因、张家全听着:有一个条件可以让你们两人活命:写信承认自己受太原、济南知府迷惑在hd城反叛朝廷,被袁大人帅部属平叛缉捕,此信由我们上报朝廷。如果你们同意,信成之时立即释放。如果不同意,马上斩首,以反叛朝廷罪尸体上交朝廷。”
多尔因立即拜谢,马上写下书信,并加盖私章和二镇军印。
多尔因的父亲和载丰是亲兄弟,他不怕自己不能活命。
张家全却不敢写,因为写下此信,自己会被灭九族。
反叛罪是最大的灭族罪。
“让我死,求求你们杀了我,不要涉及我家族。”
韩剑在张家全耳边悄悄地说:
“清王朝目前自顾不暇,你有大把时间逃命,家族、亲戚可以疏散逃亡。如果你死了,后果还是灭族,比这个更为严重。你的书信我可以在十天后上报,二十天内朝廷还不会来抓你。一个月后你完全可以远走高飞。”
张家全一听,立即叩头:
“感谢韩标长,我写。”
所有人都不知道韩剑对张家全说了什么,他们不相信张家全会写这样的书信,给自己家族和亲戚留下最大的后患。
多尔因和张家全写完信,韩剑和袁世凯仔细查看了,感觉没有错谬,就让两人在战俘里找了十个自己人,这十人都被任命为韩剑的铁头兵,并带着韩剑和袁世凯书信押解两人上交朝廷。
当然,两人在路上轻易逃跑了。
做完这些,达维德抱着韩剑跳了又跳:
“韩,你是好人,一个善良人。”
太原、济南知府已经逃跑,一路再无阻挡,韩剑保护袁世凯在安阳城住了一夜,立即离开。
重伤的一百七十余人里有五个没有救过来,剩下的都留在安阳城首富韩云锦家,韩剑给韩云锦留下了大量的白银。
出太原城一路疾驰,大军直指辉县。
辉县是袁世凯既定的落脚处。
一脚踏进辉县,袁世凯终于开怀大笑,对韩剑说:
“韩弟,从现在起你可以好好休养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韩剑问:
“袁兄,朝廷那里……”
“放心吧,我已经人四国公使和新军五镇向朝廷施压了。没想到hd一战,把原来摇摆不定的新军第四镇打到了我的麾下,哈哈,韩弟有功,韩弟有功,大功!”
袁世凯麾下一镇一协一个标居然打垮了两万人追杀,新军二镇基本上灭亡,这让所有人认清了袁世凯的实力,看清楚了形势,无数人带着黄金白银和祖传宝贝不远千里前来“觐见”,袁世凯收金收银收得手软。
朝廷由密杀改为秘密安慰,表面上以“不意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任。袁世凯着即开缺回籍养疴,以示体恤之至意。”暂时稳住袁世凯。
与此同时,朝廷大元们明里暗里开始和袁世凯互通款曲,袁世凯的身价日益高涨。
辉县有袁世凯五个别墅,每一个的面积都超过了五百亩,每一个别墅里都是雕龙画凤、和皇宫好有一比。
韩剑越看越吃惊,想了想问:
“袁大人,我损失了六百战兵,如果补充时小范围超过这个数,可否?”
这是明火执仗讨兵,袁世凯急忙答复:
“你可以扩招一个标,一个标。”
韩剑等了很久,袁世凯再无下文。
扩招一个标容易,问题是军费哪里来?扩招后韩剑的军衔是什么?
这些都没有下文,韩剑皱着眉想了想给王友琦写信说:
“……韩剑年幼,不知自己现在归于何处,亦不知自己应以何身份借住辉县,镇长既为韩剑长官又为韩剑良师,万望给韩愚指点迷津……”
王友琦一看大惊失色,知道袁世凯既没给韩剑晋升军衔又没给韩剑去留住所,立即给袁世凯写信。
韩剑找到一块二百亩平地做了营地,命令叶正前构建兵营,唐荣都张盼两人去招兵。
一千多战俘几乎全部投入唐荣都张盼麾下,韩剑不仅补充了自己的减员,还有了一个标的新兵。
韩剑秘密召见叶正前:
“袁大人容许扩招一个标,但没有给军费,所以军费需要你想办法。唐荣都、张盼两人的能力最高只能做营长,所以这个新标的标长非你莫属,你和唐荣都张盼搞好关系,你的新标一定要提升战斗力,所以私下里对这两人要加大指导,以后,你们就是生死兄弟了。”
叶正前立即跪拜:
“感谢标长让我从棚长两年多就到了标长,您的指示我一定照办,只是这军费……”
韩剑笑笑说:
“我离开这里躲一段时间,这里有很多富豪,如果真的到了士兵无饭可吃的地步,你的胆子不妨大一点,出了事不要慌,等我回来……听说那个揭阳县首富于占海为富不仁,罪恶累累。新标的装备一定要有胸护甲和铁护臂,铁头盔暂时可以搁置。”
“我明白了。”
“我的四个护卫可以做你的队长。其他军官你自己任命。”
“是!”
“新标的训练我建议由小野三郎担任,你也要虚心向小野三郎学习,这个人了不起!”
“是!”
于是韩剑召集队长以上军官会议,任命叶正前为新标标长,部属军官由叶正前委任,宣布自己将离开一段时间。
新标被命名为“新军一镇一协一标韩剑部附属标”,叶正前委任唐荣都为一营营长、张盼为二营营长、云鹤子为警卫营营长,刘亮为一营一队队长、马占川为一营二队队长,胡家祥为二营一队队长、韩剑的副官刘云山为二营二队队长。
叶正前原一标警卫营营长一职暂时由韩剑兼任,叶正前原兼任的队长一职由云鹤子师弟云翔子担任。
云鹤子的警卫营队长由叶正前和云鹤子共同商议指任。
附属标营长、队长都是韩剑身边的人。韩剑的四个护卫云鹤子、刘亮、马占川、胡家祥都是韩剑考验后录取的江湖豪杰。
韩剑命叶正前把队长和营长、标长任命书上交袁世凯备案,自己把一摊子军务交给营长张克明暂代,给袁世凯没打招呼云游去了。
实际上袁世凯很忙,扩大地皮的同时他购买了天柱山,正天和风水师、地方土豪搅合在一起。
可能因为忙,袁世凯很少见韩剑。
韩剑和娇娇两骑一路奔向合肥城,他已经十七岁了,按照和赵小莉的约定要结婚了。
娇娇的养气术进步神速,已经进入了开脉境,地支掌也五层大成,已经是罕见的武林高手。
韩剑也是开脉境,第二境开魂境不管他多努力都难以到达,最后他确认自己神魂混乱,功法记忆有错。
晚上进驻客栈,两人同床静坐修炼养气术,一夜都一动不动。
铁头盔不能戴,因为会引发路人注意。
从许昌到周口、埠阳,由埠阳至淮南,第七天到了合肥城。
赵小莉父亲赵云鹤热情而兴奋,一边让侍女上茶一边喊赵小莉,韩剑刚喝了几口,就见赵小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望着韩剑站在门口。
圆月一样又圆又白的脸,星星一样明亮而大的眼睛,茂密而长的睫毛,小巧而红艳艳的嘴唇,微乱的短发粘贴在明丽的额头,惊喜而幽怨的神情……
赵云鹤微微一笑进了后堂,韩剑一步跨出,紧紧地抱住赵小莉:
“我……迟了一年。”
赵晓莉忧伤地说:
“提亲的人上千了都。”
两人拥抱了一会,一齐回头望向后面静静地站着的娇娇,韩剑说:
“娇娇,你妹妹。”
赵小莉瞬间低头,怯怯地问:
“你们……到那一步了?”
“没有,是指那一步吗?没有,等你呢!”
娇娇低头,低声说:
“姐姐。”
韩剑笑着把两人的手合在一起:
“我想尽快和小莉结婚,至于娇娇什么时候办,我想听小莉的。”
娇娇流着泪跑了出去,赵小莉望着韩剑,说:
“迟……几天?”
韩剑立即说:
“好,十天吧,我在和你结婚十天后和娇娇结婚,时间很紧。”
紧接着把和娇娇认识的前前后后告诉给了赵小莉,赵小莉听话马上说:
“三天吧,我们结婚后三天把她也办了?”
“好!”
韩剑带着两女一同出门去置办礼物。
四个红色礼盒里装了百年人参两盒、玉如意两件,一件一盒;衣服八套。
想了想又按照同一个标准给娇娇置办了四盒礼物和八套衣服。
韩剑拿出礼物,赵云鹤笑笑说:
“心意到了就好,礼物什么的不要紧。”
韩剑说:
“我先给家里写信,十天后迎娶小莉去张家镇。”
韩剑交给赵云鹤两根金条让赵云鹤准备,自己带着两女来到净土寺看望金面和尚。
金面和尚云游在外,韩剑和两女在几个佛像前逐一叩拜,然后回家。
终于有了可以静心参悟《金刚经》的时间,韩剑一坐就是六天六夜。
第五天,韩剑意外发现自己的识海里有两个支离破碎的魂人。
大惊之下,韩剑从深静中醒来,发现自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真的是转世的大仙,或者是大神临世?这可能吗?
但两个魂人真实存在,形貌和自己一模一样,不能否认,极难解释。
韩剑出了房间,正在练地支掌的赵小莉和娇娇一齐跑过来。
“吃吗?”
“饿坏了吧?”
两人每人抓了一只胳膊扶着韩剑来到客厅,很快就上来四菜一汤和一盆羊肉。
看来她们早已准备好了,就等韩剑出关。
韩剑没说什么,坐下来简单地吃了几口,喝了一碗汤,就让侍女收了食物。
赵云鹤问:
“娶亲的轿子……”
韩剑立即跪拜:
“按道理应该我们那里出轿子迎亲,但路途遥远,时间紧张,请岳父容许我就地雇轿子和轿夫。”
“知道你不拘一格,也行,也行!”
赵云鹤对女儿出嫁很重视,对韩剑的随意明显不满意,但终归没有说什么。
韩剑仍然跪在地上:
“岳父,我想简单一些。”
赵云鹤楞了很久,说:
“从明天开始,小莉是你的人了,随你吧!”
天色刚亮,赵云鹤家就人满为患,里里外外到处是送礼的人。
大院里搭起了五十个帐篷,院外也是五十个,但仍然有许多人没地方坐。
韩剑看到没地方插脚,就偷偷地进了外面的小树林。
铁钉飞舞,周围的树很快就变成蜂窝状。
此时的韩剑,一出手就是十根铁钉,而且能够全部命中目标。
韩剑沉神静气以劳宫穴发力把一千根铁钉一根根从树里吸出来,然后又打了一会地支掌,然后静坐领悟《金刚经》。
暮色降临,韩剑回到住房就进入假寐状态,许多想看看新郎官什么样的客人在房外转来转去,直到午夜。
赵云鹤一直等韩剑跪拜祖宗灵牌,至午夜时才懊恼地睡觉。
黎明,韩剑穿了一身红,戴了大红花起身,赵小莉坐了花轿,四个轿夫抬起来在四个吹鼓手的唢呐声里离开了合肥城。
韩剑和娇娇在前面并排骑马,后面是赵小莉的花轿,最后是两辆马车,马车上坐着四个唢呐手赵小莉十六岁的弟弟赵鹏、四叔赵云翔。
马车上放着四个大红木箱,那里面是小莉的嫁妆。
简单的迎亲仪式让赵云鹤大为愧疚,赵家亲人一个个避开乡邻的目光偷偷地望着远去的迎亲队伍。
这夜进驻客栈,韩剑终于完成了由男孩变成男人的历史使命,小莉也成了女人。
自和韩剑认识以来,娇娇第一次独守空房,一夜未睡。
第四天晚上,娇娇把韩剑赶出客房,韩剑和娇娇睡了一夜。
娇娇也走完了自己的女儿人生。
一个月后,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张家镇。
十三天前就接到了韩剑的信,但因为不知道韩剑什么时候到来,所以韩剑家只准备了吃的和新房,没有一个客人。
进入张家镇,吹鼓手开始拼命吹鼓,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第一个跑出来抓住韩剑的腿,那是以前那个小屁孩、鼻涕女张茵,紧接着是神面张、韩剑爷爷韩进文、父亲韩青山、二叔韩青云、母亲杨丽华、姑姑韩霞、姑父张家兴。
韩剑下马跪拜爷爷、父母和神面张,然后把赵小莉抱进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