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邺从兜里掏出口香糖敲出两颗,嚼了几下,觉得不太得劲,又敲出两颗。
呼吸通透,清凉,眉头这才松了些。
人生地不熟,又加上是颜牧带路,两人并没有走远。走回来的时候,林也也隔了几米远就闻到了那股薄荷味。
“你游戏打完了?”
陈邺没直接回答,反问一句:“坏话说完了?”
林也也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这男人可真小气,让她真心跟颜牧做朋友,等颜牧愿意跟她亲近了,心里又吃味。
“昂,刚刚小牧可跟我说了你好多坏话呢。”
陈邺不信,看向少年,见他因不懂林也也在揶揄而纠结她说假话的样子,打心底觉得有趣。
单纯,傻得可爱。
就这性子怎么放心他去国外读书?
“回去吧,要下雨了。”
太阳已经没了,天灰蒙蒙的,春天的雨不大,润物细无声,不知不觉就来了。
陈邺这话说完,林也也就察觉到风中带了点湿润,裹了裹披肩。
她要风度不要温度,小腿都是光的,很冷。出院没多久,身体底子还没有养好。
这风一吹,林也也只觉得回去可能要遭殃。
不止是身体上,又得被文姨念叨。
陈邺注意到林也也身体细微的反应,眉头不经意间拧了一下。从认识这大小姐到现在,他就没有见过一天她有穿得严实。
等到院子,文姨已经迎了上来,扶着林也也进了屋子。
“小姐,你身子还没有好完全,外面风凉,小心冻着。”
说完端来刚煮好的姜汤。
林也也不太喜欢姜汤的味道,勉强喝了一口后便推开了碗。一口能够有什么效果?身子骨都没有热起来。
文姨愁得眉头皱在一块,小姐倔强,哪怕林老夫人在的时候,也会有自己的坚持。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只要不是她想做的,没有人能够真的逼她做。
“小姐......”
果然,话还没有开始林也也便摇头。
陈邺见到这情况,哼笑一声:“多大的人了,连姜汤都怕喝?”
林也也面上也没有窘迫,淡然回答:“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陈邺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随后移开了视线,他也没有劝,而是让颜牧去喝了一碗姜汤。
“颜牧,不要挑嘴,到时候感冒了吃苦的是你自己。”
少年乖乖喝完了一碗姜汤,没有听明白男人的这一句话。他不挑嘴呀,姜汤暖呼呼的,挺好喝。
林也也:......
吃过饭后,一行人便启程回去。路上,陈邺来了电话,他扫了一眼,挂断。但对方坚持不懈,陈邺这才拿出蓝牙接起。
是陈家那边的姐姐。
陈邺虽然跟陈老爷子关系差,却跟他的那几位堂姐关系不错。陈家的人,没有一个废材,几个堂姐在各个领域都是佼佼者。
来电的是大伯家的大姐陈琴,三十六岁,现任家族资金管理委员会的副会长。
“大姐。”
“小邺,在忙吗?”
“开车。”
“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医院进了两回。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爷爷性子倔,我们做小辈的让着点。”
陈邺哼笑一声:“凭什么?”
陈琴知道陈邺一直以来都跟老爷子不对付,什么都想要反着来,到底还是记恨当年老爷子不肯让陈邺母亲嫁入陈家,导致后来陈邺母亲郁郁寡欢,早早离世。
老爷子心里后不后悔她不清楚,但肯定也有恨意。毕竟当年最后闹得他最宠的小儿子也就是陈邺的父亲陈理也跟着离开了陈家。
陈家庞大,可偏偏到了他们父亲这代,三兄弟里除了陈理有个儿子,其他两家都是女儿。
陈邺作为唯一的男孙,陈老爷子不可能不让他回来。可陈邺愿意吗?对于陈家的一切,他不稀罕。
想到这里陈琴叹了口气:“就当是姐姐想你了,嗯?好几年没回家了,真忍心不回来看看我?”
陈邺沉默了好一会。在陈家,陈邺几乎是几个姐姐带大的,陈家家大业大,大伯伯母,叔叔阿姨没有一个人得空,主宅就住着他跟陈老爷子。
后来是他脾气实在倔,爷孙俩脾气撞到一块,还是那几个堂姐担心这个弟弟搬回了住宅。
陈琴知道陈邺骨子里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她打这感情牌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老爷子两个月后就八十大寿了,你是陈家未来的继承人,总得要回来。”
“谁爱当谁当。”
听出陈邺的脾气,陈琴笑出声:“你以为陈家是谁都能接手的?当初爷爷接手几乎被扒了层皮,这苦我和你其他姐姐可不愿意受。我们这么累说是为了你铺路,还不如说等十几年后,坐享你的福气。”
陈邺:......
“还有......爷爷老了,有些事情没那么看重了,等过年祭祀的时候,你想做什么还不是由你来?”
陈琴这句话才是重点。
陈邺跟陈老爷子的矛盾无非就是陈邺母亲。当年陈老爷子硬卡着陈邺母亲不入族谱,甚至与陈理断掉父子关系,成了陈邺母亲的心魔。
“三叔也该回家了。”
“再说,大姐,开车呢,挂了。”
挂断电话后,陈邺一直没有说话。不对,本来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只不过车内那股冷凝的气息十分明显。
听着陈邺的话,林也也心里有了个猜想。
他似乎跟家里有矛盾,可见镇上人对他的态度,沧水镇应该也是他的家乡。
豪门的八卦一点都不会少。
下了车,林也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文姨见状担心得不得了,连忙扶着她进屋子。
颜牧担心也跟着进去。
男人则是重新启动了车子,十分钟后,车子重新在院子门口停下。林也也进了房间,颜牧在堂屋里坐着。
陈邺将买来的一大堆药放在桌上后又离开。
文姨出来看到那袋药愣了一下。
“小牧,这是你哥哥送来的?”
颜牧点头。
文姨心情有些复杂。
车上的那通电话,无一不在告诉她徐筠的身份不简单。是不简单的好呢?还是简单的好呢?
小姐如今在林家孤立无援,南家在港城,没了她母亲南了了,更是没有插手林家事务的理由。
她是知道小姐的野心的。
留在林家,不过是不想让林家落在林辉的手里。不然,当年南家要接她走的时候早走了,又何苦委屈自己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