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看,顿时睁大了双眼,那几个人个个锦衣华服,一看就是身家不菲之辈,便是那几个打手模样的,也都是身家不菲。
“他们是谁?”朱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成脸上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这种人才。”
果然,那几个人找上了三个小摊,“怎么卖?”
周成道:“我家没落了,这可是我家祖上留下的宝贝,五百两银子一把,一分钱都不能少。”
朱雄英却是一口回绝:“不卖。”
领头之人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容,开口道:“不就是五百两银子嘛,我们全部买下,十件加起来也就是五万两银子,拿去吧。”
说着,他身边的人就递过来了一张五万两的金币,递给了周成。
朱棣简直不能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些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全部收了起来:“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自己是个赝品么?”
周成嘿嘿一声:“我怎么会怕呢,人家要的可不是这个,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眼神啊。”
朱棣一眼望去,果然,这些人在穷困潦倒的平民之中,很是惬意,很是欣赏,也很是欣赏,很是融洽。
“那些人都是有钱到没地方花钱,想要炫耀自己有多有钱吗?”朱棣实在是想不通,他一个殿下,哪怕有爵位和赏赐,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多钱来。
周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二舅,那他们怎么那么富有?”朱雄英在旁边突然问了一句。
周成微微一愣,他确实是想要指点一下朱雄英,可是却没有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如此的聪明,能够自己想通,果然是周成的亲外甥,才跟了他一段时间,就已经变得如此的聪明伶俐了,若是以后在他的调教之下,定然会变得更加的聪明伶俐。
朱棣被朱雄英的问话弄得一脸懵逼,是啊,这些平民都过得很惨,怎么会有那么有钱的人,一口气花了五万两,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周成在朱雄英的后背上拍了一下,“回头我给你解释一下,你都喊了一天了,不觉得口干舌燥吗?”
朱雄英点头,口干舌燥,要不是他急着要将这批货脱手,他才懒得叫喊呢。
三人都沉默了,这简直就是在白白的浪费时间。
一进门,三人便吩咐王管事取来一壶清水,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朱元章跟朱标就在旁边,见三人如此,朱元章顿时破口大骂:“老四,你到底有没有做舅舅的,就这么一个小外甥,也不让他喝口口水。”
朱棣抱着碗里的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怎么就被老爸训了一顿?
朱雄英喝了一口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爷爷,您别介意,四叔只是不好意思叫而已,只能我跟二叔一起叫了。”
朱棣不可思议的看了朱雄英一眼,然后又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嫂子绝对不会是这种人,那么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自己的兄长走。
果然,朱元章一听朱雄英这话,立刻抓起自己的鞋板,对着朱棣挥了挥手:“老四,我让你好好照顾你的两个弟弟,你怎么能这样?”
一时间,整个院落之中,都是一片混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飞上了天空。
周成见状,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位老人的精神依旧很好。
朱标走到张小强身边,现在张小强走了,他可以和自己的妻子多要几个孩子,如果能有一个女孩就更好了。
朱标疑惑道:“你今天做了什么?”
朱雄英一脸笑容地望着自己的老爸,在周成身上一屁股坐下:“今日,我跟二伯出去摆摊儿,到了一个非常非常贫穷的小山村,就是为了卖黄金,所以,我就把老爸您给我的那些玩意儿,全都拿出来了。”
他们把所有的黄金都卖了?
自己的儿子不会骗自己,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就是周成了。
朱棣也是累得够呛,见朱标与周成并肩而立,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父亲,周二哥可是很会经商的,今日咱们就到一个穷乡僻壤,把咱们所有的金银都给变卖了,一共赚了五万两呢!”
朱元章冷笑一声,又将另外一条腿也给脱了下来:“小兔崽子,你还想骗我,看我不弄死你!”
朱棣抱着自己的屁|股大喊:“朕没说谎,朕没说谎。”
一边追赶,一边听得目瞪口呆:“五千两?”
“不可能,这里都是贫民窟,哪里来的富户?”朱标也想不通,即便是地方上有不少田产的大户人家,但也不至于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就掏出这么多钱吧?
朱雄英微微蹙了蹙眉,然后对周成道:“二伯,有话直说。”
周成清了清嗓子,瞪了朱雄英一眼:“这句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朱标一脸懵逼,朱雄英说的不是很有道理么?
朱雄英呵呵一声,道:“这可都是跟狗蛋大叔学会的,他老是把翠花婶婶搂在怀里,还跟我说,好啊,那就让我多闻一口呗。”
周成、朱标脸绿如锅底。
“兄弟,你别急,我回头就过去好好收拾他,这家伙居然在这里胡乱带娃,真是岂有此理!”周成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这个做主人的到现在都还是光棍一条,凭什么他们就有这么大的勇气去追求别人?
朱标继续问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周成说道:“这一切,都源于大明的一项政策。难道他们没有土地?不,他们都是有地的,作为一个农夫,不一定能够发财,也能够养活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谁?”
朱元章刚刚将朱棣打发走,此时正痛快的痛快,一听周成故弄玄虚,当即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喝道:“少卖关子,快点给我说清楚。”
周成脸色有些难看,他解释道:“那是由于地盘被吞并之后,那些平民为了逃避赋税,都会将自己的田地转卖给有钱人,然后成为他们的奴仆。”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比如榛国的那些大总管,经常会因为一些原因,将那些大总管的权力都给剥夺了,让那些大总管能够得到更好的生活,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那些大总管的叛乱。”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子孙,我总要给他们一些补偿,我就把土地分给了他们,而且还不需要缴纳赋税,足以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朱元章眉头一皱,说道:“皇上为自己的孩子谋福利,这无可厚非,而且,皇上也是从一个乞丐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他当然明白百姓的疾苦。”
朱标颔首点头,又望向周成,开口道:“不错,诸位诸侯终究是天子之子,如果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又算得了什么?”
朱棣在一旁不停地点着头,这事与自己等人息息相关:“嗯,嗯,嗯。”
朱雄英皱眉道:“大伯父,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周成微笑道:“皇上对农夫的赋税自然是很少的,可是诸侯和皇室却是不需要缴税的,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得到更多的田地,而最好的选择,就是从穷人那里得到更多的田地。
“肥沃的田地,都是被人买走的,而贫瘠的田地,却是落在了平民的手里,本来就种不出什么东西,再加上赋税的压力,平民们怎么可能富裕?”
朱雄英颔首:“伯父所言极是。”
他揉了揉朱雄英的头,咬牙切齿地问道:“告诉我,这其中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朱雄英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道:“普通的平民,都是没有地的,他们都是被各大诸侯逼迫着当地主,才能勉强维持生计,而一些贫瘠的平民,不但要缴纳自己的赋税,还要缴纳其他的赋税,自然是寸步难行。”
周成点头,诧异道:“你才一岁出头,不仅口才伶俐,而且头脑还如此灵活。”
朱元章嘿嘿一笑:“那是当然,那只鹰是我的孩子,当然聪明了。”
周成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是被自己的系统给刺激到了,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成熟。
周成解释道:“而且,有些家族,还会给那些不需要缴纳赋税的人提供赋税,这样,他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赋税,而那些没有赋税的人,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赋税,给那些没有赋税的人,增加他们的负担。”
“像我们这一郡的子民,如今都已经到了本王的领地上,自然不用缴纳赋税,可这样,却会让本王的财政,损失一大笔收入。”周成继续道:“至于朝廷,只要国库一空,便会加重其他方面的税收,不过这种重担,还是落到了那些穷困潦倒的平民头上。”
听到周成的话,朱元章神色一肃,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在白天强夺民田,不过想起榛王城上的事情,朱元章还是保持了沉默,连自己的孩子都敢这样嚣张,更别说其他的宗室了。
“如果陛下下令,让他们缴纳赋税怎么办?”朱元章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周成却是微微摇头:“那陛下,又凭什么,要那些宗室子弟,缴纳赋税?”
朱标说道:“反正他们的地也不少,那我们就按着他们的地给他们纳税好了。”
朱元章点了点头,说他说的没错。
周成否认道:“如果税收低,他们就会抢夺平民的田地,如果税收高,他们就会把田地藏起来,如此一来,他们的压力就会落在平民的头上,和那些世家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他们有了良知,交出来的税收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此言一出,朱元章和朱标都陷入了沉思,他们忽然意识到,那些人的阴谋诡计很多,他们总不能一直盯着他们交不交赋税吧,而且那些人都是那些大臣的家人,如果朱元章真的有什么阴谋诡计,那就只能用杀人来震慑那些大臣了!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朱元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最多也就是让官员们暂时畏惧一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官员们迟早会卷土重来。
“这么说,二弟你之前说的测量地皮,划分田地,就能彻底解决问题了?”朱标沉吟片刻,突然发现周成的提议很是贴切。
朱元章也在一旁附和道:“不错,非常合适。”
如果一块地被皇家测量过了,你就再也无法隐瞒自己的身份了,而且,铺丁入亩,还要按照自己家里的人数来纳税,这样的话,就算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了。
周成叹息一声,道:“其实,这种方法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要使用这种方法,首先要让这些平民有足够的食物才行。
朱元章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周成说道:“人丁税,人数越多,缴纳的税收就越多。不过,一般人都是因为家庭的需要才会有小孩,男孩儿还好,女孩儿的话,可能会因为家庭的负担而暗中杀死女孩儿,这样可以减少家庭的负担。”
朱元章再次陷入了沉思,仔细一想,这也是事实,当年他还没登基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因为家里没饭吃,就把孩子淹死了。
“故而,臣认为,最好的方法,便是按照贫民的所得与人数,缴纳赋税,不过,这个赋税也要有个等级,例如一家三口每年能挣到三两银,勉强能维持生活,那就不用缴纳赋税了。如果你有五十两以上的进项,你一年要上缴五两银子。”
说到这里,周成又是一笑,“而对于一些大户人家,一年能有数万两的进项,自然也要缴纳数万两的赋税。”
周成思前想后,决定采用前人的方法。
朱元章眉头紧锁:“可是那样的话,那些王公贵族岂不是要把他们的进项都隐瞒起来?我觉得,这件事很难。”
周成微微一笑:“那就是让官城重新组建一个组织,监督各地的治安,当然,也要避免他们收受贿赂,虚虚实实,每一年都要更换一次地点,并且要经过一次考验。”
朱元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朱棣抬头看了看天空,自己这还没干啥,居然要上缴赋税。
“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朱标恍然大悟,转头对朱雄英问道:“那么,周二弟,你今日把雄英带来,就是要让雄英知道,老百姓的苦难吗?”
朱标也是一脸的佩服:“果然还是要通过语言来教育,否则雄英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么多的东西。”朱元章深表赞同,如果不是周成将雄英带来,雄英又如何知道,同样是一个村庄,民风差别如此之大,而这些商人,却能毫不犹豫地购买如此之多的金银珠宝。
周成“啊”的一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为民排忧解难,那是官城的职责,我们这些商人,自然要以商为主。”
“我想跟雄英说一句,凡事不要只看到外表,要从本质上去思考。就拿这里来说吧,你总感觉这里的人很穷,就好像你四舅一样,总是怀疑我是不是住在这里,不会有人愿意买。”
“不过,在那里,还有一些富豪。”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怕爷爷不喜欢他说的话。
朱雄英用力点头:“二伯,我知道了,为百姓求情,那是官场上的事,咱们商人就得考虑周全了。”
朱标感觉到朱雄英的改变很大,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看到自己的孙儿居然如此狼狈,朱元章一时之间很想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一想起之前周成对自己的躲避,还是忍住了。
“泉子,你这样教导雄英有些不妥,万一他以后成为了一个奸商,我们在九泉之下还有什么脸面向先祖解释?”朱元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