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一脸喜色:“周成刚才还告诉我,殿下又要为我生一个肥嘟嘟的孙子了。”
“原本我是不信的,可谁知道,在他话音落下后不久,你便跑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朱标一脸喜色,一把搂住雄英道:“当初我得知此事,也是惊呆了很长时间,我真想让吕氏生下一个女儿,那样我就可以一子一女了。”
老朱嘿嘿一笑,道:“怕是要让你大失所望了,刚才听周成说,太子爷还想为我多生一个孙子呢。”
朱标疑惑地看了周成一眼,道:“多谢你的好意。”
周成道,“若是有个男丁,那便取名为朱允炆如何?”
“云云?父亲,您看这名字怎么样?”
“朱允炆,这是什么意思?”这名字不错!周成,日后若有允炆出世,你便是雄英与云云的外公!”
周成嘿嘿一笑。
老朱又故技重施!
但是,让朱允炆做我的孙子,我真的很乐意。
朱标一脸懵逼。
为什么这一次,他却是被周成给利用了?
难道说,周成是故意让她当自己的外公?
爸,你是不是傻?
如果这位俊杰给周成当了外孙,我还得叫他舅舅?
见朱标一脸诧异,老朱又道:“周成已经是你师父了,按辈分来说,你儿子应该叫他一声爷爷吧?”
朱标摸了摸脑袋,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老朱:“爸,您是不是忘记了?你不想让莹瑶跟他结婚么?这不是乱套了吗?”
老朱恍然大悟,忍不住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
当时被雄英的事儿缠身,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周成见老朱、朱标两人一副为难的样子,赶紧打圆场:“好了,我们继续说吧,现在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很复杂了。”
大殿中。
“皇上,韩-国公求见。”老朱看着手中的折子,王景宏凑到他的耳旁说道。
他把公文合上,想了想,轻声道:“放人。”
片刻之后,李长善拄着一根拐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末将李长善拜见皇上,皇上圣恭金安。”
见到李长善,老朱对王景宏说道:“快些把韩-国公赐下来。”
“长善,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你可有什么需要?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们说。”
李长善拄着手杖,单腿跪下:“皇上,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老朱见李长善这般恭敬,不由皱起了眉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韩-国公这样的大人物都变得这般低贱?
李长善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如果陛下不允,我就一直跪下去。”
老朱赶紧把李长善给扶了起来,说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何必这么做呢?”
李长善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微臣请求皇上,委派一名有多年治水经验的老臣子为江上提督。”
老朱神色一动,顿时明白了这条河流的重要性。
还是说,李长善这种老牌大臣也有份?
现在江河上的官吏全在京中接受审判,朝中的文武百官个个都是惴惴不安。
老朱执掌朝政多年,很清楚,黄河决堤并不是因为他一个人的贪污那么简单。
关于这条大河的事情,必然会引起朝中许多官员的注意,所以他才会让朝中的文武百官误以为周成是江河的提督。
老朱本来还想借此捞一条大的,结果却被一只狡诈的老狐狸给勾住了。
“韩-国公认为谁最适合做这条河的总督?我看朝中也没有什么能治理一条大河的能人。”
李善又是一声叹息:“只有平原县的知城李振,才有资格担任这一职位。”
“李振昔年在江河任职,对江河之事颇有心得,与其他从未涉水之人相比,属下认为,由有涉水之人担任江河之主,更加保险。”
“他是我的亲戚,我不应该推荐他,但这件事情很重要,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我想让他帮我处理一下这件事情,所以我想让他考虑一下我在这条河流上的人选。”
老朱赶紧将倒在地上的李长善搀扶起来,喃喃地道:“韩-国公,我也曾经见到过您的那个远房亲戚李振。充其量也就是个平庸之辈,想必你也是迫不得已,才推荐他的。”
李长善神色一动,再次单膝跪下,沉声道:“莫非皇上真要眼睁睁看着淮西的悲剧重演?如果任命一个叛徒为江上之主,不但朝中群臣不会同意,就连淮西那些跟随皇上征战多年的权贵也不会同意。”
老朱看得出来,李长善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已经开始用淮西的权势来要挟自己。
“韩-国公,你老实告诉我,除了李振,你是不愿意让周成当上这条河的总督,还是不愿意让任何人当?”
李长善拄着手杖,沉声道:“皇上,我大明最得力的大臣之名,早已名动整个应天城。”
“如果让周成此子在朝中肆意妄为下去,只怕整个淮西的权贵都会蠢蠢欲动。”
“我们跟着您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我们的贡献,怎么可能还比不上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小子?”
听着李长善的话,老朱陷入了沉思。
在大明的开国皇帝中,能对老朱如此说话的,也就是李长善、徐达了。
他们都为老朱打拼出了江山,为朝中和应天城都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对于那些权臣,老朱多少还是有几分畏惧的,在他的心中,他们就是大明帝国的一根刺。
无论未来的皇子是什么人,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
老朱慢慢地笑了起来,他把李长善从地面上拉起来,冷冷道:“韩-国公说得对!我再看重的人,也比不上你这样的老朋友。”
“告诉我们的人,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们做事从来都是有底线的,周成那家伙,根本不可能成为河州总督。”
“他已经给咱们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如果让他去做水工,我们会很头痛的。”
李长善没有料到老朱会如此干脆地同意,诧异道:“皇上同意了吗?”
“我就不多说了!周成他根本就做不了河州的总督,因为他没有那个本事!”
李长善抱拳说道:“圣上言之有理!我先走了!”
老朱礼貌的问:“既然韩-国公大人不在,不如陪我们吃顿饭如何?”
李长善摇了摇头:“皇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就不打扰您了。”
“王景宏,给韩-国公打个招呼吧。”
李长善一走,老朱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大明朝的毒瘤!
周成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在宫中有了空余的时间,只要教教几个皇子皇女,日子就很舒坦了。
他明白,老朱之所以挽留自己,就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走这条路。
等这条河的事情尘埃落定,他也要回到上林苑,继续做杂交水稻的事情。
周成的讲道一向很有意思,几位殿下都很乐意听讲。
之前周成给几位王子讲的是地理学,而今天,他讲的是化学。
一位位王子殿下正沉浸在《元素周期表》的奇妙天地中,忽然被匆匆忙忙跑过来的王景宏惊醒。
“大皇子,周太傅!圣上急召!”
这不是老朱第一次召集朱标和周成,这还是第一次。
周成明白,老朱这么急着要他跟皇子见面,肯定是有了很重要的事情。
来到武英殿,周成就见到老朱正在里面走来走去,一脸的忧色。
朱标道:“我很少看到父亲这么担心。”
“大概是因为江水的事情,皇帝还在发愁,否则的话,他应该会让我回到上林苑。”
朱标不解地问道:“父亲不是打算让你当江上的提督吗?如果你成为了河州的总督,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周成道:“这件事,只怕不会这么简单,我猜,他是在为银子和粮食发愁。”
“我还想问问,你可有什么办法,可以赚到这些银钱?如果你还没想到这一点,那就更难了。”
“陛下,这是一系列的问题,一个问题不能解决,一个问题就不能解决。”
“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开贸易,只有这样,我赚的钱,就可以用来支撑朝廷建造堤防,这样河水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朱标:“可是,我父亲说过,要放开经商,首先要将这条河的问题处理好。”
周成耸耸肩,“这下好了,这不是一个恶性循环么?如果不放松一下,这条河的问题,是无法解决的。”
“算了,我们还是去看看父亲吧。”
在见到老朱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躬身一拜,而老朱则是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都坐下来。
朱标见老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酸,开口说道:“爸,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江水的问题?”
老朱叹了一声,说道:“我叫大家过来,就是要跟大家说一声,刚才韩-国公来和我说,他不想让我封周做江州的总督!”
周成撇了撇嘴:“不想就不想,反正我也不想做这个位置。”
“我也告诉过他,周成做不了江州的总督,因为他没有那个本事。”
周成噗地一声,哈哈大笑:“多谢陛下。江边的工作很辛苦,也很辛苦。我连上林苑的差事都不想干,怎么可能对一个河神之位感兴趣?”
朱标沉着脸说:“我担心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老板。想要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标儿说的没错,每年官城为了治水,都要拿出几十万两银子。总有人会打着这条河的主意,想要在这条河上做些手脚,从中获利。”
“这一次的黄河大决,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河长大人贪污那么简单,很可能还有更多的好处。”
“而且,说不定连韩-国公也参与了进来,所以我最关心的就是此事!”
朱标说,“父亲,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周成做江州的总督,恐怕就是怕周成将他们的贪赃枉法公之于众。”
周成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问,“莫非,是不是说,河里的银两,被人私吞了?牵扯到很多高官?”
“不错!”
周成吓了一跳。
胡唯庸的案子,不也是这样吗?
为什么会和江河有关?
难道是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让某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老朱察觉到了周成的异样,突然开口:“周成,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周成凑到老朱的耳朵旁,小声道:“有一次,有一桩叫‘胡唯庸’的案子,是关于胡唯庸和他身后的那些权臣,一起被人收受贿赂的。”
老朱听到周成的话,神色陡然一动!
“胡唯庸,你知道吗?
堂堂大明宰相,竟然贪赃枉法,还收受贿赂?
性子暴躁的老朱勃然大怒:“我眼中,一粒尘埃都不能留!我这就让人把胡唯庸拿下,然后把他全家都给我灭了!”
见老朱忽然暴跳如雷,朱标愣了一下。
老爷子咋回事?
为何会如此暴躁?
胡唯庸和胡相何德何能,让父亲如此不满?
他刚才和父亲说了些什么?
周成赶紧阻止了老朱,“皇上,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再者,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这么将胡唯庸拿下,难免会引起众怒,有损殿下的权威。”
“殿下,此时此刻,敌是明,我是暗。还不是任人宰割?”
老朱看着周成脸上的阴险笑容,有些心惊肉跳。
当年,韩士原可是栽在了周成的手里,论到心机,论到心机,周成可一点都不比朝廷里的官员差。
“周成,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你有何高见?”
周成呵呵一声:“皇上,您只是承诺不会将我推上河州的位置,可没有说过,别人不得担任。”
老朱叹息一声,说道:“江上的事情就不说了,我现在还在担心这件事情。难道真的要让李振这个蠢货坐上这个位置?”
周成微笑道:“不如皇帝让他的儿子来做水师吧。”
老朱一愣,赶紧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显眼了!”
“本王不是指太子,而是指几位皇子。”
老朱忽然抬头,他的嘴角慢慢扬起。
“呵呵呵呵!周成,没想到你还挺有鬼点子的。”
周成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您要是让哪个殿下来做江河总督,那可就能堵住不少人的嘴巴了。然后让我辅佐你治理江河,岂不是一箭双雕?”
老朱兴奋地一巴掌拍在周成的肩上,“周成!你对我的帮助很大。”
“江河总督只是一个虚名,随便分给什么人都无所谓!如果这条河上有我们的人在,那就更好了。”
“周成,还是你机灵。这是你的功劳。”
朱标抓耳挠腮,一脸的苦逼。
“父亲和老师在说什么?”
奉天殿外,一袭朝袍的周王朱爽忐忑不安地问周成:“老师,您为何要推荐我做这江河巡抚?”
“就算是兄长,也说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我又不懂怎么治黄河,怎么可能做水师?”
“老师,请您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免得我在宫中受辱。”
周成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瞪了一眼朱爽道:“笨蛋!你自己仔细想想,从你建立城邸到现在,皇上有让你到朝廷上的时候吗?”
朱爽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你好不容易有一次上朝堂的机会,怎么就不抓住呢?现在,你可是仅次于皇子的皇子,能够插手朝事的皇子,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放过吗?”
朱爽无奈一笑,说道:“可是,我实在是太担心了。夫子昨天让我记住的治水之策,我还没有记住,万一父亲问起来,我可就成了一个笑柄了。”
“老师,那我就不去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让父亲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