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南瓜杂粮粥，黏糊糊的一大锅，没有主食，倒是有腌制的黑乎乎的咸菜，光是看着就没有什么胃口。
南瓜是黄.色的，可是熬出来的粥也不知道因为啥发黑，挺没有食欲的，申晴矫情病上来，就说自己不饿，没吃。
天亮之后再来打量这房子，竟是说不出的破烂，柴房甚至都摇摇欲坠要倒塌了，院子里和屋子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找不到，这家人，苦啊，也不容易！
所以早上起床之后，收拾好床铺，她在桌子上放了五两银子。
她的存款也就几十两，这五两银子，是她能拿出来的最高额度了。
除了银子，还放了几个红苹果、十来个核桃，算作给爷俩的新年礼物了。
林森没有像她这么矫情，还不吃早饭？人家呼噜噜的吃的可香了，一边吃一边跟爷俩说抓壮丁的事儿。
“老爷子，你年纪不小了，这是你唯一的孙子，可得保护好啊，如果你们在这个村子不好过，可以去定远县东二十里的春风如意寨，报上我的名字，就能投靠，那里与世隔绝，有田有房子……，”
难怪如意寨的人一直在增加，原来是这货四处招揽来的，可是故土难离，儿子媳妇甚至老婆子的墓地都在附近，他们哪可能舍弃自己的家呢？
不过对于林森的好意提醒，爷孙俩很是感激。
吃完早饭还想给他们烀点南瓜带上路上吃，被他们婉言谢绝了。
小风吃了不少的干草，还是人家孙子帮忙喂的，申晴趁他们吃饭的时候，又从空间薅了不少的灵草喂给它，现在这马儿看到她老热情了，还伸着大马头朝她拱来拱去的。
林森吃过饭过来看到她和马儿如此亲近的一幕，就有些诧异：“这么快就收买了？”
不等申晴说什么，上来就道。
“那正好，省的以驾驭不了为理由，今天你来骑马，我困的要死，一会儿要抱着你睡，你没意见吧？”
申晴有些憋屈：“那还不如在这儿休息一天或者半天再出发呢！”
“那不行，咱们早点过去，没看今天阴下来了？万一再下雪咯，就太得不偿失了。”
申晴是不愿意的，可看林森不容拒绝的样子，再想自己昨晚那无意识的行为，真能叹息一声。
可怜她个子矮的缘故，连马蹬都跨不上去，还是林森从下面拖着她的腰把她给举了上去。
她上马之后，他没有着急跟上，而是回头又和老爷子寒暄了几句，这才牵着马儿出了门。
等走到外面的路上，他先是让她穿上保暖的大氅，然后自己穿上披风，这才轻松的跃了上去。
然后他自然的攀上了她的腰，申晴别扭的耸了下肩膀：“不要靠我那么近。”
“不靠你近点儿，我怎么趴着睡觉？你放心，这么厚的大氅呢，我能对你怎么着？别说话，我就眯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柔，因为靠着她的耳朵说的话，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别扭的动了下。
“走吧，不要骑那么快，”
申晴欲哭无泪，“我不认识路啊，”
“有啥不识路的，官道不就那一条？直走就是了，”
找准了方向，又只有那一条路，闭着眼睛也走都对的好吗？
申晴就觉得无语，要不是昨晚理亏，她才不要受这个罪。
好在小风现在愿意配合她，她只需要轻轻一夹马肚，它就缓缓的跑动起来，马蹄在土路上嗒嗒作响的同时，还荡起了一层薄薄的土雾。
因为自己在马背上睡着过，所以她并不怀疑林森是做戏的，人家不仅没骗她，还非常有安全感的扯起了小呼噜，看来是真的困得不行了。
不过，今天出门大概是没看黄历，这雾蒙蒙的天不仅说飘雪花就飘起了雪花，温度也骤然下降的厉害，即使穿着大氅，也觉得大.腿和脚冻得麻酥酥的。
要是只天气不好也就罢了，偏偏运气也不好，她刚绕着这个土坡拐过来了弯儿，就碰上了一队正在打劫的山匪。
这次受劫的是商户，后面还有马车，马车里似乎还有姑娘家，如果他们只打劫，她绝对不会管这个事儿，但是，这些人渣居然还想欺辱妇女，这，她可就瞧不上了，当时就晃动身体把林森给叫醒了。
“喂，别睡了，出事儿了你看，这些人是你们的同行吧，不过这素质不行啊，你看，不仅人家姑娘丫鬟不放过，连人家身边的那些嬷嬷都不放过，这还是人吗？你管不管？你不管我想管，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姑娘毁了，”
林森揉着眼睛竖起了头，下巴就搁在申晴的肩膀上，癔症了一会儿后，总算看明白申晴说的到底啥情况。
他看了眼对方的人数，朝她歪头：“怕是不行，你看，人家二三十个人呢，商户的队伍都被打趴下了，跑的跑，伤的伤，留下的那些不济事儿啊，咱们就只有两个人，你拿什么跟人家拼？至于那姑娘，你要真想救，不能硬碰硬，”
“那些跑的人，会去报官吧？”
天真的样子，惹来林森的怜悯投睇：“报官？官现在哪有空管匪的事儿？你看我那如意寨，这些年官来了多少次，可是攻打下来了？这就是地头蛇，官府也没可奈何的，不过我们比较守规矩，杀人放火的事儿不敢，只要财，这些人就……有些不地道了，不过严格来说，人家更像是真正的匪，你要真想救，方法只有一个，趁天黑之后摸上去，不过等到那个时候，那姑娘家的清白还能不能保得住，可就不好说了。”
“趁天黑吗？怕是不行，你看，咱们已经被发现了。”
申晴这话一落，林森就坐直了身子，探头一看，可不咋地，有两个小喽啰已经发现了他们。
因为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正好是拐弯的弯道上，要么改道，要么就要继续走下去。
官道就只有一条，其他的路都是没有开发的小路。
小喽啰很快把发现他们的事儿汇报给他们的头儿头儿，等那人听到汇报往这边走过来，林森下意识的眯紧了眼睛。
那人在看清林森的样子之后，也兴致盎然的往前走了十来步，朝着他做出了挑衅的手势。
看到那个手势，申晴下意识的回头看林森，果不其然，颜色黑了两个度。
“唷，这也能碰上熟人？看来你们这个圈子，不老大啊！”
“能不熟悉吗？这王八蛋就是从如意寨出来的，是老子当年亲手用拳头给轰下山的，没想到他如今还有了自己的势力，我真是小巧他了。”
“你们既然是熟人，要不你过去说个好话，让人家把人给放了？”
林森看白痴似的扫了她一眼：“你脑门被驴踢了吧？没听我说？他是被我用拳头赶出去的，”
“林寨主，我们寨主有请你去虎头山做客！”
许是看他们就在这儿站着，也不动弹，那位山匪还派人过来请了。
林森本能的要拒绝，申晴却伸手在他腰的位置拧了一把，“我们过去看看。”
话音落下，申晴一夹马肚，小风不知道这不是主人的意思，竟然就这么往前走了。
林森到嘴边的话，生生的被逼的咽了下去，但一点没客气的咬牙恨声道。
“你可真能耐啊，连老子的主意都敢拿了？”
“不过去，怎么救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高兴，大不了回头给你做一顿好吃的不就行了？”
申晴提到了救人，林森也无可奈何，两个人都是良善之人，谁都知道这大姑娘家，若是到了晚上，清白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是能不上山，最好别上山。
不等马儿走过去，为首的那个男人就已经带着虚伪的笑，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的打扮也很野性，既粗糙又显得接地气，不像林森，虽然是个匪，可人家的打扮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眼前的这个男人很高，足有一米九，很难想象一米八几的林森当年是怎么把他撵下去的。
大概个子高的原因，总觉得他有些驼背，穿的衣服都是用粗麻织出来的布料，看着就硌得慌，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穿在身上的。
头发没有梳起来，反而编成了辫子，有点脏脏辫的感觉，看起来真是又脏又乱，他一走过来，就能闻得到身上那刺鼻的‘男人味儿’，这个匪可真是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啊！
按理说他的五官还算端正，长得也高，做一个老老实实的老百姓不好吗？非要以这样的方式，上演地痞无赖的可憎一面，真是无法理解。
原本那马车的主人看到他们俩，还以为有人来救了，眼睛迸射出来了希望，结果走近了，才知道是一伙的，漂亮的脸蛋上霎时间写满了失望和绝望。
她们瑟缩的蹲在地上，无助又绝望的看着四周围对着她们哈哈大笑的男人们，还有时不时以侮辱的目光看着她们的人，从她的眼中，申晴看到了她逐渐湮灭的光感。
她敢肯定，如果活不下去，她一定会死的。
虽然是商户，可这位姑娘打扮中规中矩，明显是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家，至于她为什么在保护措施不完善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森率先跳下了马，然后掐着她的腰，把她也抱了下来。
林森的举动落入那人眼里，不由带了丝玩味。
“想不到林寨主还有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这小白脸是谁啊？能得林寨主的青睐，想必，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把？”
在提到‘过人的本事’时，他将意味不明的眼神来回在他们乱瞟。
那感觉，碍眼极了，惹得申晴的眉头很自然的皱了起来。
她看了眼那人身后的女人们，下意识的扯了下林森的手，林森抓握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慰。
然后看向那人：“章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几年不见，你的成就不小啊？”
名唤章龙的人冷哼一声，“那还不是托林寨主的福气？要不是你当年那一脚，我怎么能从山上滚下来？”
“不过，林寨主不在你的如意寨里待着，跑到我虎头山的地盘是作甚？”
“好说好说，纯属路过，不过，你既然抢了人家的财产，这人，是不是应该放了？”
章龙的五官瞬间变得阴鸷：“这是我虎头寨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如意寨来管了？既然你只是路过，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请你上山吃顿酒如何？但这些人如何处置，就不劳你来费心了，或者，你把你身后的这个小白脸让给我，我把身后的这些人让给你如何？”
章龙刚刚用极其猥琐的目光来回在他们俩之间打量，两个人牵手的小细节落在章龙的眼里，那更是带着无法言喻的兴奋，这样的转变，让林森下意识的将申晴护在了身后，用极其漠然的语气冷嗤。
“那些人的死与我何干？喝酒就算了吧，咱们之间的交情不深，你这顿酒我也喝不起，行了，就此别过，我们还要赶路，”
说着，就想拉着申晴打算先行离开，申晴也看出这个男人的不对劲儿，虽说这是古代，可这些在男人堆里的男人，如果真有什么特殊小癖好，那也再正常不过。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女的，可他们不知道，她又不傻，如何看不出那个男人的猥琐之意？
真要有什么龙阳之好……
她下意识的往林森后面躲了躲。
他们俩一个护的理所当然，一个躲的本能，让章龙越发的肯定这俩人不对劲。
尤其申晴还长得白嫩，脸蛋俊秀，怎么看怎么比那个哭啼啼的娘们看起来更有征服欲。
原本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林森还当真了，甚至还头一次在他面前装起了怂，躲避正面喝酒的邀请，想要带着人走？
呵呵，他章龙的地盘儿，岂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于是他长臂一拦：“那可不行，这好不容易碰上了，哪能就这么走了？你说交情不深，那是不是更应该喝一杯？好歹认识一场，就这么毫无温度的说走就走？不行不行，这可不是我章龙的待客之道，来人啊，快把咱们林寨主的马牵上，咱们打道回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