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好不好,在这个关键时刻,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救男人的时候,水还没有完全灌入,能够直接把人拉出来,等去救女同事的时候,因为前车窗进水,水顷刻间灌入,车门这个时候是打不开的,所以只能把后玻璃窗砸开,然后将两个人拉出来。
这个时候她听到路边已经开始有人对他们展开了救援,祁琪把人拉出来的时候,两个女人几乎同时挂在她的身上,借着她拼命的往上爬,生死关头,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和他们没有关系,她只能在水中挣扎的时候,借着空间换气,将她们托上去。
车这个时候已经全部入水,且一直往下沉,男同志被人救了上去,女同事也有人朝她们游过来。
祁琪在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可惜水质比较差,看不太清自己的车,心里想的却是,刚开的时候,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为什么半道刹车突然失灵?车她前几天才送过去保养,绝对不是她自身的问题,一定被人动了手脚。
大概因为祁琪在水下闭气的时间太长,岸上的人开始喊她的名字,没多大一会儿,就感觉两个男人朝她游了过来,她分不清方向,想要把头探出去,奈何浑身无力,使不上劲儿,直到她一点点往下沉,突然之间被人从左右两侧同时拽上湖面的时候,那种大口呼吸的感觉,真好啊!
——
“陈阿姨?”
祁琪睁开眼的时候,陈阿姨正在医院包间的厨房忙活,听到她的呼唤声,她一脸激动的举着铲子就出来了。
“我的天,你终于醒了,等会儿啊,我去喊医生。”
祁琪努力的撑着自己的身子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个房间还挺豪华,应该是找的单人间,是距离出事地点最近的五院,三甲医院。
不大一会儿,就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医生护士来了三四个,对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后,医生也松了口气。
“没啥大问题了,不过因为肺部感染,还需要多养几天,你好好休息,注意清淡饮食即可。”
医生离开后,陈阿姨红着眼看着她,声音哽咽:“你要吓死我吗?”
“阿姨放心,我没事儿了,”
祁琪最后一段记忆是自己大口呼吸露出湖面,之后的事情,她脑子里一片混沌,记不清,也想不起来,更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医院,住上了这样的单间。
“昨天好心人把你拖上岸的时候,你就昏迷了,赶紧送到医院,抢救了半天,现在都第二天了,你才醒,”
祁琪猛地想起两个孩子:“放心吧,我把我儿子叫过去了,由他陪着他们,”
祁琪卡了下壳:“他们怎么联系上你的?”
“你在公司登记的有住址,你同事直接找到家接上我,拿了换洗衣服就把我送过来了。”
祁琪‘啊’了一声,算作了然,“那我那三位同事怎么样?”
“男同志没事儿,就是受了点惊吓,两位女同志的情况也没有你严重,要不是你,你也是的,咋就那么实诚?你说你要是出了事儿,你那三个孩子可咋整?”
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了,心疼她的模样,像极了母亲,让祁琪大为感动:“阿姨,我没事儿了,别紧张。”
“事故车已经打捞出来去做鉴定了,你那位男同事盯着这件事呢,也报了警,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车不受控制之前同事们也都知道被动了手脚,出事之后,肯定会首先报警,她松了口气,猛地想到。
“没告诉阳阳吧?”
“放心,他现在正在集训呢,没人跟他说,就连两个小的,我都骗他们说你出差几天。反倒是你这个工作……,以前我就听说律师这一行还挺危险的,总要遭到报复,后来知道你做的是商业律师,以为会安全点儿,没想到这才几年啊,就遭到报复了?”
祁琪哭笑不得:“阿姨,只是怀疑,也许真是我的车出了问题呢?”
“你呀你,就会宽慰我,以为我不知道啊,你那车是刚保养过的,刹车怎么可能会出问题?警察来了,我已经将你书房的车辆保险、保养资料都给他们找了出来,递过去了。你说你又不是在其他领域不行,干啥非要干这个?你还有三个孩子呢,为了孩子,你也得找个安全系数更高点的工作。我记得你还有注册会计师,高中语文资格证呢,这么多证书,干啥不行啊,非要干这个?”
看来她一直以来女强人的形象已经深入阿姨的心的了,稍微出点事儿,就吓着她。
这个时候什么解释都是徒劳的,只能笑着安慰她,心里面却并非这么想,这是个极具挑战性的行业,她如今不过沾染点皮毛罢了,这次出事儿,应该也是对方给予她的警告,因为早先他们找人来和解,她的当事人没同意,所以他们就将火撒到她身上?
这桩案子不仅牵扯到泄露商业机密,内部奸细,甚至当事人的私家侦探还查到对方存在偷税漏税的情况,情节比较严重,他们这是害怕了,却不知如此狗急跳墙的做法,只会暴露出更多的问题。
万幸的是,她的手机、笔记本关键时刻扔到了空间,至于当天携带的一些文件,在她砸车窗之前,就趁着他们慌乱的时候,转移到了自己的空间里,这才得以保存了最宝贵的资料,如若不然,怕是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老板给她打电话,想让她好好养病,剩下的交给其他同事做,被她拒绝了。
“从哪儿跌倒的,就要从哪儿爬起来,他们想要用非常手段,那我们就奉陪到底好了,看看正义究竟站在谁的那一方!”
祁琪信心满满,让老板大受感动:“这个案子要是成功了,你的车我替你报销!”
祁琪呵呵一笑:“行啊,这可是你说的,说不定我运气好,能摇的上机动车的号呢?”
新能源车牌好上,机动车的车牌却不好上,祁琪都已经排了两年了,也没摇上号。
干他们律师这一行,出差是常有的事儿,她总不能一直开着电瓶车吧?那车在市区跑跑还行,但是出了市区,不安全的因素就太多了。
电瓶车被水泡之后,维修一下,还是能用的,比机动车要好修一点儿,而且这辆车也用了很多年,要是能修好,就给阿姨买菜用好了,因为即便是修好,性能也没有从前可靠了,还不如直接下岗。
祁琪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出院之后,就又投入到工作当中去,这一星期,说是住院,电脑电话一直没闲着,忙得很,甚至有时候同时还来医院听她开小组会,忙的要上天的感觉,阿姨怎么说都不听劝,最后只能放弃。
“这些年我在北京也算涨了见识,你们这些女强人,工作狂,基本上都是有房有车有孩子有户口,离婚之后再婚的很少,只要是奋斗出来的,基本都保持着单身,我买菜的时候,可遇到不少保姆,都是女方上班挣钱,孩子交给保姆照顾,也难怪现在那么多男孩子找不到媳妇呢,”
“当然,我说这话不是贬义,是真的觉得这个社会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当男人还在为那几万块钱,或者十几二十万的彩礼犹豫不决的时候,女孩子们已经为了保命,自食其力的给自己谋划将来了,不但买了车,还在家人的资助下买了房,自己工资还房贷,每个月都能真正的享受到生活,真是令人感慨啊!”
祁琪点了点头,“逼着女孩子独立的,是这个越来越现实的社会,女孩子想要孩子了,可以找人生一个,男人却是不行,他们一方面想给自己找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另一方面还不想出彩礼,就想空手套白狼,再遇上个不着调的婆婆,那日子,简直没法过。尤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下,更不能找。”
说着说着,联想到自己和阿姨都有儿子,不由表情有些尴尬。
“阿姨,你说我将来会是个好婆婆吗?”
陈阿姨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就想这个,该担心的是我好吗?”
“怎么了?小邓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阿姨摇摇头,“其实彩礼什么的都好说,房子的话,我武汉有,可以直接过户给他们,就是女方家居然要求在京城有房,这个何止是困难啊,是我们想都没想过,最近人家家里流露出对我们单亲家庭的嫌弃,还说可以将我武汉的房子卖掉,两家凑凑,给小两口买个小户型,就算是小户型,也得八.九万甚至十万一平方吧?五十平方那就是五百万,加上装修六百万,可是武汉的房子,最多只能卖二百,说不定这二百,还得加上我的积蓄,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怎么说,武汉也是新一线城市吧?”
其实像陈阿姨家这种情况的人家,比比皆是,女方虽然不是京城本地人,可也是通州那一片的,论地理位置,肯定还是要比武汉好点儿,毕竟人家都划到北京市的范围之内了,而且也没强求一定要在最贵的这几个区买,就算是买在通州……
下面的话,祁琪有些不忍心,陈阿姨就这一个儿子,把武汉的房子卖了,在儿媳妇的娘家附近给买一套房子,那和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对于女方家来说,那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儿,可是陈阿姨呢?她老了,要到哪里去养老呢?
作为一个外人,这话真不知道怎么去劝,看阿姨的样子,大概也得跟着儿子走,说起来还真是心酸。
而她所面临的是两个儿子,她比陈阿姨好就好在,她的财力雄厚,不会给儿子扫地出门的机会,更加不可能和儿媳妇一起住,婚房会准备,一次性付清没有儿媳妇的份儿,因为这是婚前财产,毕竟京城的一套房,有些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如果他们选择贷款,小两口还,那加不加名字,和她就无关了,他们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她对儿子将来的另一半,要求只有四个字‘门当户对’,只有两家实力匹配,才不会有各种算计出现。
她可不想两口子结婚,搞得跟扶贫工作者似的。
嫁女儿同样如此,她也想好了,后半辈子就为仨孩子,一人准备一套房子,别的,就靠他们自己去努力!
出院之后,祁琪很快就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忙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总算将这个案子搞定。
当初损毁她车辆,导致他们四个人落水的被告人,也被他们起诉,赔了一百万,其余三人每人二十万,而她则占了四十万,因为她还搭进去一辆车。
因为修车的费用就要好几万,祁琪算来算去,觉得不划算,直接便宜卖掉,还获益三万元。
这个案子胜利,公司给他们这个团队的提成也是一百,不过其他三人每人十万,她自己七十万,谁让她搭进去一辆车呢?
开始她还以为被告方赔过钱,公司肯定就不会赔了,这一百万也是他们团队应得的奖励,跟公司不挂钩的。
哪里想到老板没有奖励车,反而奖励了一个机动车的名额给她,说实话,当知道这个福利的时候,她当场就傻掉了,毕竟她等了两年,连边都没摸上的名额,如今居然天上掉馅饼,砸下来了?
因为车的名额太难得,还是老板走后门给她拿到的,且不说搭了多少人情吧,送了多少钱吧,单是这份心意,就够她死心塌地给他们卖命的。
是以,为了体现出她对这台车的重视,她花一百万买了一辆SUV,又花十万给阿姨买了一辆代步新能源,因为阿姨需要接送孩子,有一台代步车还是方便的多,这么算下来,自个儿这113万,也算花了个底朝天。
有了机动车之后,祁琪这才感觉自己真切的融入到了京城,成为踏踏实实的本地人。
三年之后,十岁的祁鹏因为街舞天赋着实优越,被祁琪利用行业内的关系,送到H国当练习生,从此开启了他异国他乡求学的艰难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