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先去食堂吃了早饭,窝头咸菜配玉米糁稀汤,有鸡蛋,物以稀为贵,要一毛钱一个,就是普通的白水煮蛋,她没买,因为太显眼儿,也不是买不起。
现在她一个月工资是二十元一个月,每月还会发24斤粮票,4两油,5两肉,20斤煤,虽然她现在不做饭,但煤票只要有空出去,她都需要买点煤,储存到空间里,这样将来没有柴火的情况下,可以在空间做饭。
除此之外,军人还会有牙膏牙刷、衬衣工装这些补贴,福利待遇肯定比普通工人强很多。
仝战那边的工资就更高了,至少是她的三四倍,甚至还有出任务的补贴,其他粮票也都成倍翻一翻,还有部队发的工业卷,这个不仅可以买烟,还能买酒,总之他们两口子的工资加起来足够她在这个年代吃喝不愁了。
在搞出粮票之前,她就已经攒下了不少好东西,鸡蛋就跟粮食一样,哪怕贵到五六毛钱一斤,她也买。
所以如今她空间里的鸡蛋,少说也有一百来斤了,杂粮、细粮加起来有个三四百斤,唯独没肉。
因为肉实在是太少了,而她的职业也没时间赶早排队。
倒是鱼找老乡买到不少,攒了大概三四十斤,有大有小,都是河鲜。
这年代北方人想吃海鲜,怕是除了海带,就别想其他了。
食堂不买鸡蛋,可以在空间里煮,牛奶喝不了,鸡蛋两天吃一个,还是能保证的。
她身边的同事,不说女同事都是军嫂吧,但至少占了八成。
平时男人都不在身边,过日子自是讲究精打细算,一毛钱一个鸡蛋,对于她们来说太过奢侈,所以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和她们吃一样的,起码在吃上面,让他们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考虑到还有几年到灾荒年,所以每个月的粮票她就没剩余,都买成了粮食。
不仅是她,包括仝战交过来的那份儿,扣除他在部队的花销,剩下的都由她来支配。
她买到的东西,百分之三十放到了家中地窖,剩下的都在她的空间保存着。
而仝战那边,什么都没管过,给他留着平时吃喝用度,就够了。
因为是8月份刚刚发行粮票制,所以很多人都不适应这样的模式。
吃饭要粮票,买糖要糖票,买肉要肉票,买酒要酒票,买烟要烟票,就连买火柴,都得要火柴票。
就连粮票,也划分细粮票、粗粮票、杂粮票。
什么米票,豆饼票,籼米票,粳米票,糯米票,面票,面粉票,富强粉票,玉米票,玉米糁票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家印不出来,划分不出来的,最多能达到三四十种。
水果一般都是本地的当季水果,外地那种苹果是吃不到的,她想换区肉票,棉花票,酒票,布票、饼干,糕点,糖果等比较稀有的票,就得偷偷的用水果换。
好在这个时候投机倒把的规则还没露头,所以她还有机会兑换。
如果她上白班,下班之后就会外出溜达一圈,当然,要做好易容防护。
要是对方钱不多,偶尔还能得到大洋和玉器,虽然品相都不太好,但起码是老物件,这年头哪有假货?
肯定比她的水果值钱。
这可能也是她当初坚持留在市里面的主要目的吧,如果真的在山沟沟,她能得到啥?换都没地方换。
军人最大的好处就是省衣服,军医亦然,天天军装外面套白大褂,白大褂倒是容易脏,因为上面的血迹不好清理,虽然医院会统一洗,可每次都洗不干净,她也用了很多种方法,毕竟这个年代的洗涤剂真的不多。
最后还是听经验老道的老前辈,用淡盐水洗,之后再用肥皂或百分之十的碘化钾溶液清洗。
还有人说用白萝卜汁,或捣碎的胡萝卜加盐,皆可管用。
但不管怎么清洗,唯独不能用热水洗,必须要用冷水,因为血液加热之后会有化学反应,更加不好清洗。
当然,这个方法也适用于来例假的时候,这不,仝战刚给她送回来,晚上就来例假了。
咱们华国的卫生巾到八十年代才有,五六七三个年代都是用卫生纸,哦不,能用得起卫生纸的,也算是条件好的了,大部分都得沿用最古老的方式,不如布,再比如古代那种布条里掺草木灰?
因为空间达到二十级才能种棉花,所以她现在只能从外面买棉花和布。
布条她做不到回收再利用,都是缝制的棉花月事带用过直接烧掉,所以她不但费布,还费棉花。
基本上以前买的棉花和布,都用在例假上了,而她每次出去换东西,布票也是首选。
可是这个年代,普通工人每年才一丈二,她虽然有两丈,仝战有四丈,但也不是随便用的,比如量多的时候用带棉花的,量少的时候用布条,用完再清洗,这个可以重复,但每次都得做好消杀工作,她在医院,倒是方便的多。
女人结婚之后妇科问题会增多,不注意都不行。
她身边的同事,有条件的和她一样用棉花,没条件的用草木灰(一次扔),再差的用布条,不过用完之后的清洗工作,也是不容易,毕竟例假期间的那个味道,着实不大好闻。
她这一世还算可以,不疼,就是每次来下坠的难受,如果工作忙起来,多少会有些难。
不过好在她如今还没有上手术台的资格,不会一站就是大半天,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再难受也得忍着,因为这是早晚的事。
晌午去食堂吃饭,她看来看去,最后打了个杂粮米饭,没办法,天天吃窝头馒头,她都腻了。
好怀念麻辣烫米线拉面烩面热干面想吃啥就吃啥的日子。
瞅了半天,打了个醋溜土豆丝和小白菜炖豆腐,就这两样菜,也算是极好的素菜了。
饭盒是部队发的海厂军用饭盒,上下结构,外面是绿色的油漆,外面带背带,倒是适合仝战他们外出作业比较多的部队,他们这些在单位用的,就没必要绑上带子了。
下面盛米盛汤都行,上面有一个格子,分两半,可装菜,这种饭盒还可以当小饭锅烧,不愧是军用物资。
饭盒里装了一个小勺子和一个小筷子,这是她自己配的,能保证不占地方,可以合上盖子。
她本来想和熟悉的同事坐在一起,结果周围没有空位置了,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刚坐下不久,之前实习的妇产科,过来一位女医生,她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叶医生,好久不见?”
“周医生啊,可不是好久没见了,快坐下,”
“最近过得好吗?看你红光满面的,结婚以后的生活不错吧?”
叶欢叹息一声,“好什么啊,聚少离多的,不像你,嫁的是老师,天天都能看得见。”
名叫周媛媛的女医生,长得很秀丽,笑起来还有俩酒窝,为人处事倒也没有出格的地方,因为只是一般的关系,所以不太了解,起码表面上人还不错,见人都带三分笑,属于谁也不得罪的那种。
“嫁老师又如何,工资低不说,还得应付他那个从乡下来的妈,我都发愁日后怀孕要怎么过。”
“这个……,”不怎么熟悉就说家事,这让她怎么接?
“啊,对了,叶医生住哪儿,部队吗?”
叶欢点头,“是,部队给分了房子,你家不也住在学校的家属院?”
“是,不过是筒子楼,左右邻居吵闹的很,有时候真想像你一样住在宿舍,可我没你那么命好,有宿舍,”
这越听越不对味儿啊,叶欢拧了拧眉:“周医生,我之所以有一个床铺,是因为我家远,而且我男人经常出差,我一个人回去很不方便,我家在京城也没有房子,所以才申请了宿舍,还是八人间的,这跟命好命不好好像没有关系吧?再说了,咱们当医生的,都得值夜班,每个医生都是临时休息的地方,你,”
“不,你误会了叶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羡慕你罢了,毕竟咱俩结婚就差半年,可是明显的你过的比我更幸福,我可是听说了,像你家那位,分的房子都很大的,还可以自己种菜,多好呀,都省的买了!”
她不说她倒是忘了,开春以后,他们家院子的确种了不少菜,不过都是仝战侍弄的,她没怎么管过,每次回家就那么点儿时间,哪顾得上整理院子?而他也是靠院子里的菜,经常去战友家蹭饭吃,要不是有菜带过去,他怕是也不好意思去。
“所以……,周医生的意思是?”
周媛媛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咬着筷子,“其实我是想问问,你家种菜了没?如果有,方不方便给我家捎点儿,你也知道,我公婆来了,他们两口子没有户口,领不了粮票,自然也没有菜票,我家的菜经常不够吃,我都问了好多人了,这不知道你随军了,应该种菜了吧?”
叶欢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说她家有多大,估摸着这个传闻是来自于他们科室前往部队参加的同事之口。
人家这么问也是考虑到他们就只有两口,可能会有菜吃不完的这个情况,也无可厚非。
只是——
“你放心,我可以按照市场价给你们钱。”
现在这种情况还不算投机倒把,叶欢犹豫了一下。
“可我不一定天天给你带啊,也许是一周,也许是半个月,”
“那没关系,只要带点儿就行,哪怕够三四天吃的呢,我们现在是到处张罗着买菜,他把身体不好,不能吃咸菜,必须吃新鲜的蔬菜,可每次买菜抢不到就不说了,抢到的菜也品相不好,可愁死我了,总不能天天从这儿带菜回去吧?当然,你们院儿的军嫂如果想卖,也可以的,有多少我要多少。”
听周媛媛这么一说,倒也理解了,买不着菜,他们健康人可以吃咸菜,病人的确得吃新鲜的,看得出来,也是抱怨归抱怨,心是不坏的。
想到这里,她看向她:“我家里的苹果树熟了,我今天来的时候带了一兜子苹果,你要吗?”
周媛媛闻言,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苹果呀,那太好了,老爷子就需要水果补充营养呢,而且我也好久没吃水果了,叶欢,那真是谢谢你了,这么着,我也按照市场价给你,前天我有问过,苹果价格是两毛五分钱,我就,”
“不用,你就给个整数,两毛就行了,自家产的,大概有五斤,你能要完吗?”
“欸,你不吃都给我吗?那怎么好意思,这是你对象给你特意摘得吧?”
“没事儿,我吃不吃都行,你先紧着你家老爷子,”
“叶欢,太感谢了,真的,”
“没事儿,举手之劳,等一会儿我送你科室去?”
“还是不了,咱低调点,等我下班去找你,一起去你宿舍拿?”
叶欢点点头,“那也行。”
说着,周媛媛直接掏出一块钱塞到叶欢的手里,朝她挤了挤眼就走了。
叶欢看着手里的一块钱纸币,有些哭笑不得,空间里的水果,就是卖一块钱一斤,都亏。
这回可好,卖了五六斤,才换回来一块钱,亏啊。
而且她那苹果,又大又红又好吃,这次就算她卖个人情吧,毕竟在外面,她都卖五毛钱一斤的。
虽然不好卖,但品相在那儿摆着,也是能卖得出去。
尤其那些吃过的,只要再次看见她,连问都不带问的,直接掏钱,这就是空间产品的绝佳魅力。
吃过晌午饭回到宿舍,她趁着没人的时候,赶紧用秤,称了五斤,因为她经常卖水果,所以秤肯定有,只高不低。
晚上到通讯室给她家亲爱的老仝打了个电话,现在电话不好打,打一个要绕一大圈儿,各个部门转来转去,最后才转到部队那边,所以非紧急状况,是不能打的,但是这次是因为来例假,她得汇报一下。
等他接到她的电话,直觉就不好,“我又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