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正在寝室里修炼,这时,肖丰从外面愤愤的甩着袖子走了进来,看他脸上是一幅很是不爽的样子,我有些奇怪,见此忙收了功,然后走过去不解的问道:“肖丰,什么事不开心?”
“没什么?”
肖丰撇撇嘴,眉头不展并且把头扭到了一旁,像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估计他是有什么私事,见他不说我不好再追问,于是我直接说出自己想说的主题,尽可能用随意的语气说道:“肖丰,马上又要过节了,你和你哥哥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到时我们和润东哥同路,大家一起走吧。”
“你还说回家的事儿!”
肖丰听到这句话气得立刻嗖的下站了起来,‘咣’,一声闷响,他由于焦急,脑袋一下撞到上铺的床上,痛得他一咧嘴,揉着脑袋,他顾不得疼痛,气乎乎的对我继续嚷道:“你还不知道?润东哥和我哥哥他们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今年不他们两人不准备回家,要去搞什么社会调研!”
“又不回家了!?什么,社会调研?”
听完后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像似我自己脑袋撞到床上一样,怎么润东哥又不回家了?我搔着额头忙问向肖丰道:“社会调研是什么意思?”
肖丰之前显然以为我已经知道了这事,所以才赌气着刚才不和我说话,此刻见我也不知道润东哥他们的安排,他忙愤愤的解释道:“嗨,之前润东哥、肖升和咱们去杨老师家作客时,杨老师不是说让他们与社会多接触吗?这可好,润东哥不知从哪张报纸上看到,其它地方有两个学生,徒步走遍了盛华民权帝国所有省份的事情,因此他也想跟着效仿,要利用放假时间,徒步游遍香南省,顺便了解香南省的民情,这样也算是与社会接触。”
哑然,我本想提前行动让肖丰他们动员润东哥回家,可没想到润东哥下手更早,而且还拉上了肖升一起不回家,理由找的更是冠冕堂皇,要去社会调研,这算什么?这算逃避吗?难道润东哥一辈子不回去了吗?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润东哥如此抵触回家呢?
愤恨的我想着,这是哪门子倔脾气?
一时间我想不到润东哥不回家的理由,我只知道他与他父亲的关系闹得很僵,猜想着可能是润东哥依然还在与他父亲闹别扭,可,我不想就让润东哥这么一直僵持下去,我还是要劝劝他,无论怎么说,他总还是有一天要回去面对自己父母吧。
心情恼怒的看了眼窗外,润东哥与肖升、蔡贺森还在树林边讨论着什么。
现在润东哥他们三人像似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战友般,整天在一起,或者说是臭味相投,而且总有着讨论不完的问题,每遇到一个问题,他们就会讨论个不停,经常争论得面红耳赤,可却又乐此不疲。
应该说,他们这样的讨论对他们三个人对社会问题的看法和认识都会有很大的帮助,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更何况这三人还都是很优秀的人,他们三人在一起讨论社会问题,必会对他们三人对这些问题的认识都能起到一个极大的促进作用。
这会帮助他们对社会问题看得更深刻,或者是多角度的来认识社会,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天天的三个大男人鬼混在一起。
当然,我认为,这对润东哥的好处更多一些,经常与肖升和蔡贺森在一起,会让他有宣泄他理想述求的地方,让他讲出来,他就不会用其它激进的方式把自己那些还未成熟的想法表现出来。
而且在三人讨论的过程中,他们之间自然就会摒弃掉一些激进的想法,让他们看到别人认识问题的角度,这会让他们整体的想法会更趋向于中庸,而不会过激。当然,除非是他们三人认识一致的问题,那就会让他们三人整体的想法都趋向于激化,但那样的事情出现概率相对较小。
见此,我不方便现在过去找润东哥,这时候去和他说其它事情他一定不会听的,见此我只能等他们讨论完我再去找他。
必须和他说说回家的事,必须去面对父母,绝不能惯着他这臭脾气!
快到了吃晚饭时,他们三人才面红耳赤的散开。
看到润东哥往寝室方向走,我第二意识忙收了功,快步走出寝室迎向润东哥,在寝室门口我冷冷的拦住了他,这里没有其它人。
“润东哥,我有话跟你说。”
我脸色阴沉,表情凝重,语气不善的说道。
“什么事?凌锋。”
润东哥脸色微微有些涨红,估计他已经猜到了我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他与肖升一起去社会实践的事情,之前肯定是有意在瞒着我,他那张真率的脸根本骗不了我的。
我也不必兜圈子,直接气乎乎的问道:“听说你这个假期又不打算回家,是吗?”
微微低下头,表情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润东哥忙又抬头说道:“噢,是的,我想和肖升去做一个社会调研活动,杨老师认为我们与社会接触的少,你也听到了,所以我们想利用这个假期去沅河附近走一走,做一下社会调查,了解一下民情。”
“做社会调查,去了解民情,这都是好事,可为什么要去沅河?回我们的家乡不就是社会调查了吗?我们的家乡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吗?”
我就差直接说出来他不回家是因为在逃避着什么,我们都很清楚其实回家调研一样是可以了解民情的,我不相信他搞社会调研连回家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那是找借口。
润东哥摇摇头,咳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我和肖升这次活动,是给我们自己提高难度的,我们两人都是一个铜币也不拿,不带一点儿钱,这样的方式可以让我们与社会接触更多,也更能认识社会。”
他的这个想法我在肖丰那里已经知道了。
其实,润东哥说的这些方式,对我这个曾经的猎人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挑战,我从小就是吃蚱蜢吃野菜长大的,不带一点钱照样能活下来,所以我认为润东哥依然是在找理由,于是我毫不松口的说道:“你和肖升想不带一个铜币,也可以徒步走回家嘛,徒步走回家,这也是一个挑战,我陪着你们走。”
润东哥扭着头不说话,但我从他那板得紧紧的面孔上可以看出,他的态度还是很强硬,还是不想回家。
见他还是没有回家的意思,我实在气不过,僵着面孔,干脆直接说出来我心里的猜测:“润东哥,上次我回村到你家里看到,润员外和润夫人都老了很多,他们也都希望你能回去,你应该可以体谅他们的心情,就别和他们赌气了。”
“嗨,不是因为这些,你不知道原因。”
润东哥猛然打断了我的话,并且也脸色涨得通红,好象在痛苦的纠结着什么,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像似挣扎着又站了下来,在那里站了好一阵儿后,他才用稍稍平静的语气说道:“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看到润东哥如此强烈的反应,我感觉好象要触碰到润东哥心底的一些什么事情,而他已经说了,不是因为父母的事情不回家,他的表情不会骗人,这应该是真话!可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三年都不回家呢?我想不出其它的理由,强烈的好奇还是让我忍不住愤愤的问道:“那是什么事情?”
狠狠的摇了摇头,润东哥叹了口气,又想了想,最后还是沉重而坚决的说道:“这些事情你别问了,反正现在我不能回去。”
见到润东哥这样的强硬的态度,我知道润东哥是真的不想回去,以他那倔强的性格,就算是我再劝他也没有用,再劝他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可我又不想放弃,我想让他回家,想让他去见见他父母,但我又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抗拒着什么。
就这样,我们之间沉默了良久。
“我们去吃饭吧,今年,还,还是希望你帮我带封信回家。”
好长一段时间后,润东哥又无奈的,弱弱的加上这么一句话。
我差点一口喷出来!我真想说,不给你带!有什么话你回去自己和家里人说,可看到润东哥那痛苦的表情,我感觉他的心里好象真的藏着一个让他十分痛苦的秘密。
“是什么让他如此抵触回家呢?”
“而且他说,并不是因为抵触他的父母,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随之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之前我以为是润东哥在和家里人闹别扭,在和他父亲闹别扭,但想到这件事情后,我猛然觉得我之前猜测是错的。因为润东哥第一次与家人闹别扭离开村子之后,去东盛山学校时,他也曾经回去过一次,看来就算是他与家人有别扭,他也不在意回去看望父母的,那为什么现在,他就是不肯回去呢?
想来想去,我猛然猜到了一件事情,是的,就是润东哥那个老婆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家,相信那件事一定会给润东哥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而他一直认为是那是他父母给他包办婚姻才酿下的这苦果,尽管那女人的死不是因为润东哥,可她还是以润东哥老婆的身份死掉了,而且之前润东哥对那女人的态度并不好,甚至是对那个女人很敌视。
结果就在他的敌视状态下,他前脚一离开家,那个女人有病也去不医治,就死掉了。
从那一次回家后,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差,而从那一次回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这时我才猜到,这很可能是润东哥真正抵触回家的原因。
他看似强大的外面下,他实际也有着软弱,软弱到他自己都不敢去面对。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那道伤痕在润东哥的心里有多深,以前我认为他是不以为然,我以为他会渐渐忘掉,可现在看不是这样,那件事,让他现在依然不敢去面对,三年了,他依然不敢去触碰,甚至不敢去提及,可见他这件事在他心中煎熬了多久。
想到了这个原因后,我突然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低下了头,不敢再去强求。
不忍心再去劝润东哥,是的,如果他心里的那道伤口还没有愈合,我让他强行回去,这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我收住了口,看来只能等他的伤口慢慢去愈合,看来今年我只能又是一个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