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旗正思量,身后的侍卫就道:“属下认得一人,乃荀国公的家丁,荀公幼子与定襄侯生有龃龉,不知……”
“这事咱们莫掺,这事自有人处置。”黄旗摇摇头,领着侍卫走到一旁,循着小径绕开,然后直奔假山。
而王景等人本来看着前面有人,只是心中纷『乱』,根本无心分辨,一个一个,都在思虑着等会见着了李怀,要如何应对,到底该如何抉择!
想着想着,就有一人实在是承受不住,却是郑乡。
他这会脸『色』涨得通红,指着那个荀府家丁叫骂道:“你这奴才,刚才那般威胁我等,真以为我等不敢将你如何?”
那家丁并不畏惧,反而笑道:“郑君何故这般恼怒?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说到底,那些事,也不是小人做下的!”
这话又激怒一人,连刘琦都忍不住道:“荀妙小人哉!拉拢不成,便以污蔑之言要挟我等!”
“是否污蔑,诸位心知肚明,真要是无根无据的,我便是拿着那单子来了,诸君又岂能理会?”那家丁说罢,就催促道,“几位,咱们还是赶路吧。”
王景等人皆满面怒火,偏偏发作不得。
那家丁也有令牌,让王景等人得以入内,正要进去,里面忽然冲出一人,对那家丁就道:“公子吩咐了,王景等人无需过去,让人都散了吧!”
领路的那个家丁一愣,想问其故,通报的那人低语道:“此时无力回天,再把人找过去,徒增笑尔!”
带路的家丁一听,脸『色』倏的难看,回头看了怒气冲冲的王景等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拱手道:“几位,我家公子改了主意,你们请回吧。”
“好一个改了主意!我等莫非是他荀妙的奴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郑乡又是一怒,正要发难,却被王景等人拉住了。
王景随后对那家丁道:“今日之事,不敢相忘!”
然后拂袖离开。
众人皆对那两名家丁怒目而视,纷纷离去。
那带路家丁见之苦笑,忍不住道:“公子先前让我以言语激将几人,以『乱』几人之心,等他们当众与定襄侯决裂,也就没有退路了,如今却又反复,我却被这几人记恨,日后……唉!”
另一人就道:“此事日后再说,先去复命要紧。”
另一边,王景等人走了几步,郑乡就忍不住抱怨:“那奴才何等嚣张,为何诸君要阻我?”
王景就道:“那小人之所以猖狂,也是有原因的,他手上的单子……你也是知道的,真要是惹恼了,怕是与我等不利!”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阴沉起来。
刘琦叹息道:“还是两家争斗,波及我等,定襄侯与荀国公,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只往今日之后,他们能放过我等这样的小角『色』,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
说着走着,前面忽有人拦路,着劲装,带长刀。
这幅打扮,登时让众人一惊。
他们固然心『乱』如麻,但见识还在,知道浑园文会,寻常人根本别想持刀入内,能这么做的,还能在园子里行动如常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踌躇之下,王景上前说道:“这位壮士,我等因家中有事,这就要离开了,不知阁下拦住我等,所为何事?”
“我家主人要见你们!”那劲装男子不等王景等人答话,就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高举过头!
王景看了,登时浑身一抖,赶紧拱手弯腰:“我等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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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路上,都踌躇不定?”前厅角落,寻了个理由过来的荀妙,在这听了两个家丁的回报,立刻感觉不妙,马上召了心腹过来。
这人多帮他出谋划策,今日之事也参与了不少。
见人来了,荀妙左右一扫,见无人注意,就低语道:“以王景等人『性』子,得知把柄在我手中,就算不情不愿,也不该迟疑,否则一旦曝光,就是名败之局!因此万万不敢抗拒,为何还会推三阻四,缘由何在?”
那人沉『吟』片刻,便道:“今日有诸多古怪,皆因定襄侯之故,我等怕是低估了此人,因此处处被动,现在看来,这人隐藏甚深!咱们该从长计议,今日不如先退,”然后压低声音道,“反正你之前都是推那郑氏在前面,现在正好收手!”
荀妙闻言,却有不甘,但最后还是对家丁吩咐道:“出去通知,后续计划全停,那几个后手也撤了吧,手脚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他那心腹就称赞道:“您能立刻就谨慎小心,说明真的正视李怀了!”
荀妙沉声道:“这次是小瞧了他!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日后,我定要将他视作生平大敌!今日之后……”
“给我进去!”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被门外一声暴喝打断!
随后,前厅大门处,人群让开,两个豪奴壮汉,押送着一名小厮,直接走了进来!
那两个豪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浑身气血翻腾,几乎将生人勿进写在了脸上,沿途哪个敢挡路?纷纷让开,让这两人长驱直入。
只是等连任来到座椅边上,终于有人出面要阻止。
未料钟继友却道:“几位,无需担忧,此二人乃是荣国公府的人,先前已经知会过老夫。”
旁人一听,连浑园之主都发话了,立刻就放心了,然后一脸好奇的看着被押送的那人,见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厮,忍不住议论纷纷。
还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赵畅、李怀。
荣国公府上的人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赵畅吩咐,而以小国公与定襄侯的关系,自是免不了让人遐想。
只不过,当角落里的荀妙看到被押送的那人后,立刻面『色』苍白。
“不好!为何会暴『露』出?”
他这边心中惊讶,那边就感到有视线落在脸上,循着方向看过去,立刻就见到了眯着眼睛的李怀,后者正缓缓站起,走到了那小厮跟前,冷笑道:“李敬,你这背主之人,你我又见面了!”
那小厮正是李敬,闻言浑身一抖,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侯爷,侯爷,您饶了我!我也是被『逼』的!”
李怀面无表情的问道:“何人『逼』你?”
李敬犹豫了一下,抬手一指:“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