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熙熙攘攘,聚集不少人。
先前是让母亲团聚,大家都没进来。
“星儿,你爷爷他们来了。”母亲笑着说道。
张星和娘走进院子,人群为首的便是一个老爷子,看着有些病态,依然站的笔挺。
相比母亲,这些人他没多少记忆碎片涌现,感觉较为陌生。
“爹,星儿记忆不多,你不要见怪。”母亲连忙解释。
老爷子深深看着张星,很久之后上去拍了拍肩头,“回来就好。”
说完转头背过身,张星察觉到,老爷子眼睛有着湿润。
“不要怪你爹娘,是爷爷没用,当初没有追到你,这些年也没找到你。”
“爷爷。”张星微笑。
老爷子背影微微颤抖一下。
接下来是认识其他人,家里现在也没几个了,都是些孤儿寡母。
现在张星知晓了,为何安福欲言又止。
家里子弟都征战沙场,父亲排行老二,大伯落得伤残,只能被人扶着过来,此刻也满是欣慰,大婶不在了,家里还有个儿子随父亲在军中,现在都还没回来。
三叔四叔战死,三叔家有个婶子,四叔只有个小女儿,现在和依依差不多年纪,四婶也不在了,由三婶带着。
一门忠烈,伤残累累。
这都是他曾经的亲人,而他却没多少印象。
让他担忧的没有出现,人不多方才更齐心,母亲和婶子见面,女人一块诉说,又哭泣起来。
安福这个老管家见状,也抹起眼泪,老头很爱哭。
“好了,今天是大喜日子,应该高兴才是。”老爷子说道。
“爹说的是。”大伯笑道,“星儿回来,还带回来个这么好的姑娘,可谓双喜临门,当摆宴庆祝,哈哈。”
母亲握着张星和蓝汐月的手亲自带他们熟悉自己的家,这是新家,当年张星丢失时,还不是在这里。
张星握着,感觉很温暖。
仆人侍卫也都偷偷远远观望,好奇的很。
那就是少爷和少夫人吗,都好好看,郎才女貌。
夫人这么多年从没笑过,现在笑容就没消失过,大家也颇为新奇。
“十四年了,十四年了啊,娘终于盼到你了。”
“星儿,那边是练功房……那里是书房。”
夜,小院,房顶。
侍卫们开始都吓一跳,后来发现是少爷和少夫人,更是古怪,这个性有些特别。
两人坐着吹风,静静坐着。
张星思绪飘忽。
现在过了年他们都长了一岁,他是十九岁,和之前预想的差不多,而娘子十七。
他是十四年前丢失的。
十四年前,张家还不是将军府,是一个武馆,那时也还不是周朝。
而他张星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或许正是有名,才被盯上抓走。
老爷子亲自带人追了无数里,损失不少,硬是没有结果,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后来老爷子和父亲他们放弃武馆,投身军旅,正是想着将来可以借助军力消灭那些贼人。
他丢失那年也是正乱,京城之地鱼龙混杂。
次年周朝便建立,老爷子父亲他们赶上追随周皇,南征北战,本来都是习武出身,战火中学习进步,一步步走到如今。
功成名就,却也是家中子弟用命换来的。
之前解决过孩童案,他原来也是这其中不幸者之一。
而没有记忆,他怎么又流浪到许州那边,家里也不知道。
他忽然想起又一问题。
前身也叫张星,说是有星点印记,出生那晚繁星满天,便有了这个名字。
五岁时丢失,去了哪?
那时应该已有思维能力了。
年岁好像也和九幽的星辰兄弟差不多,千辰要稍小些,但难有准确定论。
若真是刺客,还很厉害……他可能是千星?
到那个地步,应该可以自主选名字的。
张星思绪飘忽,数据推断。
蓝汐月看着远方夜空,也是想起种种,很遥远已经有些模糊的事情。
十四年前,张星丢失,方才五岁。
也是那一年,蓝汐月家族遭变,亲人逝去,她才三岁。只有南爷爷重伤,带着他们逃离,落脚红叶寨,做了山贼,乱世只为活着。
十三年前,周朝建立,张家父子进入军队,只希望将来立功,请皇上倾天下之力寻找。
周皇雄才大略,体恤百姓,上台后做了不少利民政策。
红叶寨南爷爷便不再做山贼,做起普通人,新朝建立,平凡生活。
他们练武,只为乱世求存。
乱世学文慢,出头看机会,只有武才能真正自保。
蓝汐月家传绝学都是南爷爷传授的,南爷爷和她爷爷是老兄弟,彼此武学都没隐瞒过,南爷爷疼爱蓝汐月,把她当做自己孙女。
蓝汐月天资好,也很懂事,学习很快。
若他是千星,他资质一样极好,学习极快。
南爷爷在蓝汐月十来岁时就过世了,当年伤势暗疾颇重,能支撑几年,还是心中执念。
而从那时,蓝汐月这个嫡系小姐便承担起责任,起初两年还好,后来那些远亲就不满现状了。
蓝汐月已经十多岁,足以应对很多。
他若是刺客,也是差不多。
他们都是很小懂事,要独自应对一切,可独当一面。
他不怪家人,先不说除了母亲,别的还比较陌生,没有记忆。
若真是九幽抓走的他,能如何,谁能救?
想着张星苦笑,还是最难说通的那条,他没伤,浑身细皮嫩肉。
他也不想这个身份,但太多巧合,让他不得不狐疑,甚至近乎确认,他最符合千星。
心绪相连般,不约而同看向彼此,张星微笑,把蓝汐月揽住怀中。
蓝汐月回应甜甜笑容。
知足常乐,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能够遇到彼此。
看着夜空,看着大院,张星也很平静。
也许前世就是一个人,他喜欢无拘无束,习惯自由自在,游戏红尘。
但也很少被人疼爱过,尤其母亲,他从未感受过。
他喜欢这份感觉,来此时间虽短,他却不排斥这个大院。
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很宁静,很放松。
执念也好,影响也罢,他遵循本心。
那便遵守承诺,帮你照看老母亲,不让她再流泪。
念头通达,心情轻松。
老管家安福一早在外候着。
“福伯不必如此,我们没那么矫情。”张星说道,现在他知道安福从小跟着老爷子,任劳任怨,家里人也都叫声福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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