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摄像头里看到苏清络的那一刻,凌妈就彻底沉默了。
沉默过后,凌妈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跟凌星说,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到底是有些突然的,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凌星将手机放到一旁,看了眼脸色略僵的苏清络,顿觉有些好笑,她探身凑近他:“你还怕我妈啊?”
苏清络摸了摸鼻子似有几分不好意思,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道:“星星,等你的脚好了,去我家一趟吧,我家那两只小猫……”
凌星已经继续在看困扰她的那道压轴大题了,被大题困住的脑子有些混沌,听苏清络这样说,她一时也没能察觉出他话里的深意。
随口敷衍道:“等有时间再说吧。”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学习,除了学习之外,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怎样才能让邱意琳再也抢不走她的气运?
而且抢走的那些,也得让邱意琳如数奉还回来。
这世上绝对没有平白无故占到别人便宜的好事,至少在她这里,没有。
两人还在讨论着那道压轴大题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家里这个时间点除了时述就没有别人,凌星随口叫了一声:“哥?”
“是我。”外面传来时述的声音,随即门被轻轻推开。
时述抱着毛团缓步走了进来,从窗户折射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门上,这会落在他脸上,衬得他肤色白到近乎透明的程度。
时述下意识的躲避着阳光,他将视线落在凌星的书桌上,淡声解释:“妈刚才打电话,让我上来跟你们一起学习。”
学习是假,让时述看着他们两个才是真的。
凌星满头黑线,心里也有些后悔刚刚那么冲动把苏清络在她家的事告诉她妈了,不过,她妈在听到纪延有女朋友时,那表情震惊之余明显表达了:‘他妈的,为什么那混小子都有女朋友了,我女儿到底差在哪?’。
凌星不觉得自己差,她也不觉得在他们这个年纪有男女朋友就是厉害。
但眼下她妈明显不想输给江姨,也不想让她输给纪延,这是一种来自于父母之间的攀比。
就好像小时候每次考试公布成绩后,江姨总是会欢欢喜喜的跟凌妈打电话分享,说纪延这次又考了第一名,然后旁敲侧击问凌星的成绩。
她明知道凌星考的也不差,但在第一名面前,凌星的成绩就是不够好。
凌妈倒是没说过什么,就是会摸着凌星的脑袋,让她稍微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凌星知道,凌妈想让她的成绩超过纪延。
两个家长之间关系是很好,但爱拿自己的孩子跟别人的孩子做比较也是真的。
时述来就来吧,三个人一起学习,跟两个人一起学习也没什么差别。
楼上空置的房间里也有时述的画板,搬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儿,时述画画最是喜欢安静,最好是周围万籁俱静,一片死寂。
但这会儿房间里有着两个人讨论题发出的声音,偶尔还会有激烈的争辩声,他却也不觉得聒噪,偶尔还会停下手机的画笔,往书桌那边看上一眼。
淡蓝色的眼眸里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解完最后一道压轴大题,凌星盯着时述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窗帘半掩,时述隐在阴影里。
他又在画q版人物了,通常这种时候都代表他又在网络上接到私人订制的订单了。
凌星觉得有些奇怪,这段时间她哥接到的私人订制q版女生头像的订单好像特别多。
她哥的收费可不低,真是碰到一堆土豪了。
时述画画画得正入迷,通常这个时候他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凌星叫他好几声,他也不会应。
凌星用圆珠笔头碰了碰苏清络的手臂:“哎,看我哥……”
苏清络一把握住她那不安分的笔,转头向时述看过去。
时述在认真画画,那张脸跟平时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浮动,他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有些疑惑的转回头看凌星,低声问她:“哥怎么了?”
“你不觉得我哥很帅?”凌星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之前有人把我哥的照片发到网上,他们都说我哥属于人间妄想型的。”
苏清络:“……嗯。”
确实属于妄想型,时述平时也不出门,根本就不给别人接触他的机会,可不就是妄想了。
这次时述画的q版女生扎着个丸子头,两只眼睛略弯,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很治愈的一副画。
要不是知道这个版本有人预定了,凌星都想花钱拿下。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她更为关心的事,她将衣袖往上撸了撸,露出手腕上的那只朱砂红绳。
她晃着手臂问苏清络:“这个红绳,是谁给你的?”
苏清络扬了扬手臂,也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我外婆。”
凌星:“那外婆在F市吗?”
苏清络点头。
凌星又问:“外婆是不是……有些迷信。”
苏清络再度点头。
不迷信也不会往他手腕上硬套朱砂红绳,说他气运容易被别人影响到。?而且还给了他一堆朱砂红绳,让他备着用。
凌星圆润的眸子瞬间亮了,她有些激动的抓住苏清络的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外婆吗?”
苏清络一怔,他完全没想到凌星会提这个要求,还以为她想多要两条红绳呢?
要是跳过见父母直接见外婆吗?
这事儿苏清络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他顺势牵住凌星的手,当即站起身,神色间竟比凌星还急迫:“我们现在就去吗?”
凌星重重点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早点过去,看能不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苏清络点头应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开始叫车。
凌星走过去跟时述打了个招呼,时述停了手里的画笔,看了看凌星,又看了看苏清络,而后点了点头。
他问凌星:“晚上想吃什么?”
凌星摆手,顺便换了一件更厚的羽绒外套:“不用管我了哥,我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呢?”
时述还没来得及在说什么,凌星和苏清络就已经离开房间往楼下跑了。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这个房子重新恢复寂静,见到毛团的呼噜声震耳欲聋。
按理说这个环境正适合时述安心画画,他却扔了手里的画笔,失去了画画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