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想要回归神庭,有两种方法。
第一,带着池沌一同飞升,但池沌在飞升的同时也会成为这个世间的主宰。
第二,找到池沌并杀死他,将他与她直接的缔结斩断,主宰便可再次登临神庭。
显然,主宰不会允许有人与她是一样的位置。
只是,即使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不能找到池沌如今所在的位置。只要池沌一直躲在【海汐阁】内,她便得一直留在这尘世间。
主宰想要池沌的命,不顾一切的代价。
哪怕她一手毁掉整个汐国。
要想杀死池沌,其实还有一个天大的阻碍,那便是汐国的那位圣师——谷寻欢。
万不得已,她是不想与谷寻欢交恶的,谷寻欢早在十年之前便已步入圣师的行列,她曾降临意志邀他一战。
赢了便允许他破开这个世界的桎梏,飞升外界;输了便要他前往神庭沉睡,万世无法苏醒。
前面的圣师强者都接受了与她一战,唯独那一次谷寻欢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只撂下一句话“我还没兴趣,等我有兴趣再说。”
谷寻欢与以往那些人不同,他不喜欢争做那天下第一,这样反而令主宰对其更加担心。
因为谷寻欢正接近那【逍遥】的真谛。
主宰望了一眼北方的天空,随后身影自原地消失。
【海汐阁】内,池沌依旧卡在那五棵柳树之外,谷千豪仍未出关,而谷寻欢已经回到【海汐阁】。
“池沌,我要与你谈一谈。”
一回到【海汐阁】,谷寻欢便马不停蹄地找到池沌。
“阁主如此着急的找我,是怎么了?”
谷寻欢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随后拔出背上背着的木剑在他与池沌之外划了一阵道真。
“事关重大,我与你交谈此事不可告知外人,切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谷寻欢开口道:“你应该也可以感应到,那个存在?!”
“您知道?!所以您要?”
“把她杀了!”
池沌的脸瞬间苍白。
“就算是主宰从神庭流落凡间,您为什么要杀她?您为什么敢杀她?您······又凭什么能杀她?”
“即使她跌落凡间,我也没有能耐可以杀掉她,只是我想告诉世人,主宰从来都不是天生的主宰。”
谷寻欢的狂妄令池沌感到不安,脸色难看至极:“你难道不怕死?”
“凡人,皆有一死!”
听到此话,池沌沉默不语。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找到过我。那时候我还很弱,她还带了很多人,跟她一战,我莫不是傻。所以我高冷地拒绝了她的邀战。”
“而如今,千豪已步入圣师,汐国有了新的圣师守国,我也该去完成我最希望做的那件事。去完成那未完成的一战!”
“您一直在等大哥步入圣师?作为汐国的圣师,是您的枷锁?如今枷锁解锁,您的境界?”
“圣师之上!”
谷寻欢笑了笑。
“不朽?”
“不不不,没有明确的境界,按照汐国的道境——九重天,我已达第八重天——清虚天。你知道,踏入六重天便已是圣师,那为什么还要有上面三重天?所以我便觉得圣师还不是这个世界的最强,所以这也是当时我拒绝她的原因。”
池沌的,眉梢轻轻上挑,感觉到了谷寻欢是澜沧大陆至今最强的称号的不凡之处,即使是步入了圣师的行列,也依旧在求上进。
“如今,她被你拉下凡尘,要想回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经过你。正因如此,只要我在你身边,我就能与她一战!”
汐国皇宫内,一挺快舟飞速滑行,急速奔向沐殿。
快舟上携有战报,自荒国大军从荒国境内出发始,便每月都会发回一封战报。
只不过今日的这份战报,不一般。
快舟上洒有鲜红的血液,几具尸体四处倒伏,唯一活下来的兵士,胸口开着露骨的伤口,血已经流光了。
他艰难地控制着船桨和帆布,万里回国。
船头碰到码头,兵士的生命也随之走向终结。
麟鱼军统领陈墨残第一时间走上快舟,搜出兵士怀里那份带血的战报。
“辛苦了。”
陈墨残强忍悲痛,带着战报前往沐殿。
战报还未来,沐殿却已经争吵起来。
争论的焦点主要分为两派——主战派和求和派,不少大臣站在了求和派,因为他们早得到消息,荒国这一次的目标只是池沌,那个杀害他们大君的凶手。
只要将池沌交出去,荒国军队就不会攻破汐国的城墙。
主战的大臣只有少数,他们知道荒国的狼子野心,以池沌为目标不过是一个幌子,把池沌交出去,也只是让汐国灭亡的时间再拖久一点罢了。
汐国国主一直拿不定主意,即使是池沌入汐之时,老阁主就已经和他通过气,让他放心给池沌入汐。
国主不敢忤逆老阁主的意思,毕竟汐国能存在还是靠他的威压镇服四方。
只是他不理解的是,他的公主女儿也未池沌求情,让他不要将池沌扔给荒国大军。
下方大臣在争吵,他却是在想女儿保池沌这件事。
可突然,下方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国主刚疑惑地抬头,就看到一人从殿门外缓缓走来。
他的步伐极为缓慢,却带有一步一泰山的气势,这种情况,他也只有在老阁主的身上体验过。
池沌望了眼身前争论的大臣们,大臣们便自觉的让了一条通道。
更有刚刚的求和派,更是退到了主战派身后。
“剑塔廖淳,参加国主!”
池沌作了一揖。
“四君子,来我沐殿何事?”
“就是你们刚才在争论的事。”
此话一出,求和派大臣们无不冷汗浃背,池沌的凶名他们也是知道的,要是想杀他们,不会在意在什么场合。
“国主,我想听听您的选择。”
池沌没有理会大惊失色的大臣们,而是把目光集中在那皇座之上。
“什么选择?”
“战还是,和!?”
国主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了一下。
“快选择,战还是和!?”
“战!当然是战!”国主一拍前案,岿然而立。
“汐国隐忍许久,让荒国以为我们是软柿子随意拿捏,这次我们要告诉他们,汐国没那么容易灭国!”
“好!”
池沌拍手称赞。
“我记住了您的选择,从此以后我的命运与汐国捆绑在一起,同生共死!”
“四君子高义!”
“现在还谈不上什么高义,你们拭目以待吧。”
从沐殿离开,池沌转头去找了留在汐国的宇文姽母女。他在街上买了些菜肉,还买了几个小女孩喜欢的玩具。
刚到街口,池沌就看见舒黎在和几个同龄的小孩玩着陀螺,在她脸上出现的是许久不见的笑容。
小孩子嘛!开开心心最重要。
“巧儿!”池沌远远地喊了一句。
舒黎听声抬头,看见了提着礼物的池沌。
“是叔叔啊。”
舒黎扔掉了绳鞭朝着池沌跑来,欢喜地扑到他怀里。
“您来看我们了?我好想你。”
舒黎想着帮池沌拿东西,可是池沌不让,她就抱着他的腿不动手。
池沌没办法,只好让她拿一些轻便的东西。
舒黎捧着礼物,稚嫩的小手鼓起青筋,勉勉强强地往家的方向挪去。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舒黎还不等擦去脸上的汗水,就迫不及待地屋里喊道:“娘亲,你出来看看谁来了?”
宇文姽对自己家的这女儿可是操碎了心,女孩子天天都跑出去玩,上房揭瓦,找猫逗狗;自己训导了好几次都不听劝。
今天又在家门口大呼小叫,做娘的她已经忍不了要打她屁股啦。
可是等她拿着扫帚走到家门口,看到了舒黎身后那人,手里的扫帚便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今天来和你们吃一顿饭。”
池沌带着菜肉走进屋里,经过宇文姽时见她愣在原地,便开口道:“带我去厨房啊。”
“哦。”
宇文姽这时才反应过来,带着他去往厨房。
“听说荒国大军已经到边境啦。你怎么办?”
宇文姽还是忍不住担心池沌。
“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池沌安慰宇文姽,“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告别的。”
厨房内,池沌与宇文姽一起生火做饭,俨然一副夫和妻善景象。
一碟油炒青菜,一碟清蒸银鲳,一只白切鸡······
舒黎看着只有过年才有的吃食,口水忍不住流了一地。
一男一女一小孩,和桌吃饭,没有什么言语。
在外人看来,这是完美幸福的一家。
吃过饭,宇文姽哄睡了舒黎,随后走到院子里。
池沌早已提了一把椅子在院子里静坐,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高吟: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你在思念?”
“嗯。”
“不管怎样,都不要忘了我。”
池沌回头看了眼宇文姽,随后化作虚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