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正犹豫间,同样拿着一大把红封挨个发,最后只剩下两个的云将军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在如法炮制讨红封的陆嘉。
但云将军没上当,每人只给一个,剩下的厚厚一沓全给了姜羡。
姜羡一人拿着好几人份的,扑在云降怀里笑得像个二百斤的胖子。
云将军是不知道封如故身份的,沈大人当初知道后,为了不让他像自己一样,一想到他是那位大邺最神秘的九门司头头,而时不时焦虑他是个危险人物,所以沈大人刻意没提过。
而封如故似乎对他这个做法还挺满意。
所以这会儿,在云将军眼里,封如故依旧是个小辈。
“来,这是你的。”
看着自家憨妹夫一把将红封拍在封如故手上,沈大人抿了抿嘴唇,心一横,紧随其后将手里的红封拍了出去:“你的。”
封如故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但看着那两红封,眼底带着淡淡的新奇和笑意。
他不是第一次收钱,但却是第一次收红封。
这种感觉,还挺奇特!
屋外院中,烛火通明,照映在积雪上,泛着朦胧的微光。
府中管事早在主子们用完膳,便让人从仓库里搬来了许多烟花花筒,在院中摆放好后,来请示是此刻燃,还是再等等。
“放烟火当然得自己亲手来才好玩啦,不用等了,我来我来。”陆嘉只一眼,就又盯着上了这个时代的烟花。接了个火折子,已经蹲去了院中。
“我觉得他明日,会忽悠大家投资他开个烟花炮竹作坊了。”姜羡往院中瞥了眼。
“忽悠不忽悠得到咱们,看他本事。”云降给她拢了拢大氅的连帽,牵着她站在檐下,没打算去凑热闹燃个火什么的。
封如故和云将军他们站在客厅门口,都在等着看烟火。
倒是庞如玉不知何时,悄悄拉着絮若去了对面亭廊里,摸出了个火折子问她:“想不想玩?”
沈絮若是淑女,对看烟花感兴趣,但对燃烟花可没兴趣。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若想玩就自己去,不必在这里陪我的。”
闻言,庞如玉迅速甩了手里的火折子,挠头笑道:“其实我也不想玩。”
沈絮若见他那样,抬手捂了捂嘴,低低笑出了声。
大家都等着看烟花,但抢着要亲自燃的陆嘉蹲在院中,左扒拉右扒拉,就是不见燃个一个两个。
姜羡看着飘雪又断断续续落了下来,等得有些不耐烦,喊了一声:“陆嘉,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到底燃不燃,不燃别霸着让别人来。”
“燃燃燃,等我再研究一下,说不定明年我能研究出那种飞上天,能炸出字的来。”
听到他这话,其他人简直无了个大语,侍卫甲和陈别君尤其甚!
得了,完全不用抱幻想和其他了。
陆嘉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刚刚还想开酒坊呢,现在直接就盯上了烟花炮竹。按着他这个变心的速度,别说什么千万富翁不是梦了,怕是跟着他干都要三天饿九顿!
他们俩到底是怎么信了他的鬼话给钱的?
众人久等他半天没开始,都不耐烦了,最后还是暴脾气的云将军亲自下场,把他提丢到了一边,然后让侍卫甲和陈别君去点火。
两人都很心塞,点火的速度都带了点报复性,快得陆嘉想捞一个回去继续研究都来不及。
——咻咻咻!!!
一道道声响瞬间窜出,腾空而起,在房顶上空发出啪地一声,之后噼里啪啦在半空炸出一朵朵五彩缤纷的花朵。
虽转瞬即逝,但在这样寂静漆黑的夜空中,带着元辰的喜庆,给这个阖家欢乐的节日更添了一份色彩。
烟花飞到半空,一朵接一朵,忽明忽暗。
如昙花一现,但美丽极了。
“自竹菁走后,家里都快二十年未曾放过这些花样玩意儿了。”望着那一簇簇绽放在半空的颜色,云将军眼中尽是对亡妻的思念。
沈大人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个妹夫挺苦的,自他妹妹去世,就没想过续娶纳妾,就这么守着儿子过了那么多年,也是苦了他了。
离他们不远处,姜羡仰着小脸,突然由感而发道:“我以前,见过一整个夜空都燃着烟花的盛景,整个城上空都被渲染得火光通明。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那些,好像都没有今晚这些好看呢。”
云降给他捂着手,对烟花没什么兴趣,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低声道:“你喜欢看,得空了我便放给你看。”
姜羡侧头看了看他,旋即摇头道:“也不是很喜欢,每年陪我看一次就好。”
“好。”
几乎她提的要求,云降点头时,都是没有半分犹豫和考虑的。忽然间,姜羡终于知道今晚的烟花为什么这样好看了。
或许好看的从来不是烟花,而是陪她看烟花的人。因为有他在身边,似乎连飘雪都觉得美极了,连漆黑的夜空,都能想象是一幅泼墨的美景。
终于,绚丽的烟花在众人的眼底,泯于黑暗,慢慢放完。
沈大人脖子仰久了,有些酸,让夫人给自己掐了两下后,说道:“年纪大了,熬不住了,你们青年的慢慢玩,我歇歇去了。”
今日舟车劳顿赶回来过元辰,他觉得自己老胳膊老腿的都快废了,撑到这会儿已经不容易,早没精气神陪他们玩了。给大伙儿说完,又转头给自家夫人说了声后,哈欠连天睡觉去了。
沈夫人心疼他,也心疼另外两个舟车劳顿的,走过去让他们也去休息。
封如故倒没觉得有什么累的,但养尊处优的陈别君早就撑不住了,得姑母喊去休息,赶忙点头跟着小厮去了客房。
见大家都要走光了,陆嘉跳出来问:“大家都不守岁了吗?”
“守什么岁?”侍卫甲不解问。
“守长命百岁啊,元辰这日不就是年三十么?在我们那边,这天晚上都是要守岁的啊!”
“怎么个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