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苏挽清往前走了一步,水眸幽冷,像摄人骨头的冰河。
加上一身红色喜服,活像是坟地里用血滋养的红玫瑰,以吸掉人血为食,供养她自己。
“我……我……”
苏宇看着她这双眸子,觉得心脏都吓疼了,但小桃妹妹可是说他是堂堂男子汉,他可不能露怯。
当然,刚刚的晕倒不算怯。
想到小桃,他还是硬着头皮撞着胆子叫嚷道:“我再说一遍怎么了?再说一遍你也是扫……”
“咔!!”
苏挽清抬起脚就踩在了他的脚上,接着顺着他的脚踝,踩着他的腿,继续往前走着。
“疼……啊……疼……爹娘,救我……”
苏挽清的力道看似轻飘飘,却是能让人觉得疼到骨头都像是要断裂的程度的,使他暂时使不出反抗的力气。
苏爹苏娘见状心疼得差点就要杀了苏挽清了,自己的儿子被欺负,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对方是妖魔鬼怪了。
宝贝儿子最重要。
苏娘抬起手来就想往苏挽清踩着苏宇腿上的脚踝狠狠掐去。
边掐边骂骂咧咧道:“你个白眼狼啊!我们家白养你这么大了?赶紧把脚从我儿子腿上松开!!”
结果,苏挽清一个反脚就将她的手压在脚下,不过苏挽清并没有用太大的巧劲,只是让她无法抽开。
苏娘气得龇牙咧嘴,大叫道:“啊啊啊……你个白眼狼!!”
像纸老虎在乱抓,却怎么也抓不开苏挽清的脚。
苏爹见状想要站起来将苏挽清狠狠推开,却被苏挽清手臂一抬,单手制住了他想要伸过来的胳膊。
苏爹疼得感觉全身上下的筋都被揪在了一起一样。
苏挽清若以一个凡人的身躯对付那些神仙妖魔自然是没能力,但她的柔道,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
苏爹面对眼前凶狠的女儿,有些不可置信,因为以前的苏挽清乖巧柔弱,任劳任怨。
他们一个眼神,就能让女儿乖乖听令行事。
他瞪大眼睛,愤怒道:“你……你简直不是个人,你竟然对你的爹娘动手?就不怕遭天谴吗?”
苏挽清慵懒的笑了笑,看向苏爹,风轻云淡的开口道:“不是人?对啊,你刚刚不就说了我是鬼吗?既死为鬼,那自然就与你们生前的关系断了个干净,还自称什么爹娘?”
苏挽清忽地抬起踩在苏娘手背上和苏宇腿上的手,然后将苏娘的手踢到一边,让她往后踉跄一下,仰倒在地上。
另一只制住苏爹手臂的手将苏爹甩向另一边,苏爹往后踉跄了几下,扶住了旁边的门。
然后,苏挽清将脚重重踩在苏宇的腹部,一只手搭在膝盖处,弯着腰,手毫不客气的捏上他的下巴。
“啊!!”
苏宇的腹部疼到面目扭曲。
苏挽清看着他眉眼虽是笑着的,但是语气却令到让人发颤,“乖弟弟,来叫声姐姐听听?顺便认个错?”
“不……不……”
苏宇仍然想要挣扎着挽留一丝倔强与嘴硬。
苏挽清猛然又将踩在他腹部的脚加重了些力气,眸子彻底冷了下来,但语气却还是极致的温柔,“再不叫,姐姐就要把你踩吐血了哦~!”
苏宇疼得实在受不住了,他想顾着面子,可是疼痛让他实在顾不了。
他连忙乖乖叫了。
“姐……姐姐,我错了,弟弟……错了……”
苏挽清弯着眉眼,轻轻柔柔的拍了拍他的脸,柔声道:“真乖,姐姐大方,原谅你了,不过,若有下次,你就可以去见阎王了,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
苏宇连忙应道。
苏挽清这才放下脚,退了回去,苏爹苏娘赶紧爬过来,要将苏宇扶起来。
苏挽清转过了身,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微微侧了侧脸,冷声开口道:“我最后再说一次,我没被吊死,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不过我可比鬼可怕多了,鬼至少会被黑白无常带走转世,而我,可是会欺负你们的。”
话落。
苏挽清走向门口,将躺地上的暮沉拉了起来,然后走到姐姐房屋里。
姐姐见她来,直接惊恐得坐地上了,她倒不是因为觉得苏挽清是鬼被吓的,她相信苏挽清说的话。
苏挽清没有被吊死,但是她仍然觉得原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现如今轻轻松松就能制住三个人。
诡异的很。
她怕苏挽清报复她。
苏挽清看着面前坐在地上的姐姐苏沫,回想起记忆中这个姐姐倒并没有欺负过她。
但……
苏沫对上苏挽清那双眸子,忽然颤颤巍巍的给苏挽清跪下来磕了个响头,边哭着边急忙开口道:“二妹,之前的事真的不能怪我,我也是没办法才那样做的,你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啊!”
但苏沫她却是导致苏挽清被吊死合葬的罪魁祸首,当时,苏挽清本来已经找到机会逃走了,却被苏沫发现行踪亲自向暮老爷揭发了。
苏挽清就被抓了回去。
苏挽清虽然理解苏沫当时说的如若她不能被抓回去,全家都要遭殃的理由。
但不会喜。
“出去。”
苏挽清冷淡地开口道。
苏挽清没有动手打她,苏沫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连滚带爬出去了。
原本苏沫是与苏挽清同住一屋,苏宇单独住一个屋子,苏爹苏娘住在一个屋子,现在苏爹和苏宇住一个屋子,苏沫和苏娘住一个屋子。
他们在房屋里,却注定是抱成一团,一夜不敢入眠。
而苏挽清这屋里连个煤油灯都没有,所幸门只有半掩,苏挽清能借着门外的月色看清楚一些屋里。
但她看清一切之后,又瞬间觉得还不如看不清,中间断了大半截凹下去一段的木床上,只有一个被撕了一半的床单。
还皱得五花八门的蜷缩在一块,看起来只比脸盆大一点点。
还有一个黑乎乎里面装满稻草,中间快压成圆片片的脏枕头,头油的味道,她站在床边都可以闻到,很刺鼻。
没有被褥。
而原本的苏挽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
苏挽清脑海里翻江倒海纠结了半天,强忍着不适刚要坐在床边边角处时。
忽然看见暮沉脚后一路上都有两行血迹,一直拖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