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跟我们说,当年他就是因为不知道内情,跟鬼差动手,以至于被打成重伤,所以嘱咐我不要动那里的任何邪祟。
说到这儿,忽然想起还没告诉他尖头鬼的事,虽然之前见面从地府到医院一直呆在一块,可是没有机会。于是就把这件事说了,老祖宗听了非常激动,跟我说,尖头鬼是一只特别有灵性的鬼魂,擅长玩阴木之火,后来被收服放在小白旗内,帮了他不少忙。死后将这家伙放走,一晃近百年都没见过。
我急忙叫出尖头鬼,这小子一见老祖宗,立马热泪盈眶,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哭道:“爷,我终于又见到您了……”
老祖宗也忍不住落泪道:“小春,我也很想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吧?”
小春?怎么听着像女人名字啊?
“不怎么好,要不是您的重孙把我弄醒,到现在还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呢。”尖头鬼抹了把眼泪说。
“嗯,又回到追魂旗里了,以后好好帮助小风。”
“爷,你就放心吧,小爷对我挺好,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誓死保护小爷的。”尖头鬼一脸坚定的说。
我心说你放屁,遇上映月鬼的时候,你都不听话,还粉身碎骨呢。今儿看着你跟老祖宗相见,免得破坏气氛,就不揭穿你了。
“这就好,以后想投胎就让小风捎个话,我帮你办。现在牛头马面都给困在枉死城,不用怕他们了。”
“好的,谢谢爷了!”这死东西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哗哗的流。
他们又说了几句感人的心窝子话,就让尖头鬼回小旗,老祖宗继续跟我聊。因为刚才说到了牛头马面,这又聊起他们。我总感觉今天老祖宗不可能是来聊天的,但他没说什么事,我也不好意思问。
几百年前,牛头马面曾经也是在地府跟七爷八爷平起平坐的鬼差头目,非常风光。就因为一次去人间拘魂,吃了这人的好处,空手而回,惹阎王爷大怒,贬为普通鬼差。后来得鬼王他们一伙儿求情,官复原职,谁知后来又因为张寒雪的事,连降三级。他们哥俩就是不知好歹的货,总是惹是生非,阎王爷要不是看在他们是十大阴帅之一的份上,早就丢聻境了。
牛头马面的话题说完,老祖宗砸吧砸吧嘴,停了至少有七八秒钟,才说:“地府之乱虽然平息,可是崔判官察觉,还有奸细,只是一时查不出来。他想在人间下手,或许能挖出这个叛逆。”
我恍然大悟,老祖宗终于说到正点上了,听他意思是想让我帮忙在人间查察此事。为毛不直说呢,拐弯抹角,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
“老祖宗,你就说怎么查吧,我一定帮你。”我直接跟他说。
老祖宗尴尬的笑道:“本来呢,崔判官说鬼差打伤你,可能让你对地府怀有怨气,让我先过来试探试探你的口风,看能不能帮这个忙。”
沈冰接口道:“这判官小肚鸡肠,我们都没在意。”
我也跟着苦笑道:“老祖宗,别人不知道我的脾气,你老人家还不知道么?这不用试探,就是七爷八爷说出来,我也会帮忙的。”
老祖宗叹口气说:“正因为这事牵连了七爷八爷,所以崔判官才怕你不答应。”
“哦,怎么个牵连法?”我问。
老祖宗说,七爷因为私自将行政长官过失的事告诉我们,不知被谁打了小报告,行政长官很生气,将他们关押在泥犁湾水牢。崔判官怕我们跟七爷八爷关系很好,一气之下不管地府的事。
这怎么能不管呢,怎么也要把那个奸细揪出来,就算救不出七爷八爷,也算给他们报仇了。
老祖宗又叹口气说:“其实……唉,我还是实话实说了吧,你们这次救小雪,触怒行政长官,又被减寿惩罚,崔判官真正顾忌的是这个原因。”
我一听就愣了,草他二大爷的,我们拼死拼活为了谁,不是为了地府要保护小雪的事吗?帮地府干活,最后还被减寿,天下哪有这个道理?难怪老祖宗一直在跟我绕弯,哥们真还是不管了。
“这样啊,我伺候不起这样的行政长官,老祖宗,让他们另找人选吧,我不干了。”
沈冰也气呼呼的说:“对,不干,让他爱找谁找谁。”
老祖宗一脸无奈的说:“你先考虑考虑,我跟崔判官还在帮你求情,等行政长官气完全消下来,应该会网开一面的。”说完老祖宗都没跟我们道别,心事重重的消失了。
死耗子这时从铜镜里探出脑袋问:“你真不打算帮地府干活了?”
“帮他个毛,打今儿起,老子再不管地府任何事。”我没好气的说。
“哈哈,那我从今儿起也不用巡夜了,不过烧鸡还是每天要供奉,不然以后不帮你出主意。”死耗子说着哧溜一声钻回去。
“喂,喂……”我叫了两声没叫住它,小雪和魏子陵还是要保护的,这是人情,跟地府没关系。
正想念咒语把它请出来的时候,门口影子一闪,飘进来一只女鬼。生意上门,先收了鬼牙再说。一看这只女鬼,认得,来过几次,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沈冰第一次来店铺,就是被这只女鬼给吓趴下的。
“习先生,有客人在啊,那我改日再来。”这女鬼还是以往委婉有礼的口气,就是听着阴森森,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冰怎么可能忘记她,吓得吐吐舌头,连忙说:“我不是他客人,我是他……”我转头看着她,等她说是老公,结果她顿半天,吐出一个字:“……姐!”我差点没晕过去。
“哦,这样啊,那我不走了。”
这只女鬼不外乎还是独个在地府冷清寂寞,胸闷气结,难以排遣。我给她抓了药,她已经将鬼牙放在了桌子上。她接了药道声谢走出屋门,可是并没离去,隔着门缝看到她还在外面徘徊。
我跟沈冰感到好奇,现在基本上快到丑时末,该是回地府的时候了,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