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夜,回去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回来的路上,姜淑桐的脑子里浮现着Adam的话:
如果对他还有情,就回国去,如果对他没有情了,也回国去,如果在国外,姜淑桐的心里除了对顾的爱恨,还有一种很重要的情绪——怨恨,他不希望看到姜淑桐生活在怨恨当中。
如果有情的话,争取再续前缘,如果无情,就了结掉。
这是和Adam认识这么长时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的话。
可能最近姜淑桐情绪有异,被他看出来了。
姜淑桐一直觉得Adam有一种站在半空俯瞰人世间的气质,能够一眼看透人间的一切,还真是。
就在姜淑桐愣神的空儿,手机响起来,竟然是顾明城。
顾明城说他的身份证忘在他上次住的酒店了,让姜淑桐帮忙去看看。
姜淑桐让Adam先把Ken接到他家,
在国内,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如果补办的话还要好些天,他那种身份的人,没有身份证怎么能行?被人捡到了,做坏事,也很麻烦的。
姜淑桐就按照他给的地址,去了酒店,酒店前台说没有见到,姜淑桐问明了顾明城他曾经住过的房间号,3026,就和酒店的服务员上去了,如果顾明城把身份证忘到抽屉里,或者不起眼的地方,别的顾客可能会看不见。
虽然这种机会渺茫,但姜淑桐还想试一试。
服务员给开了3026的门,姜淑桐就听到有人在洗手间里洗澡的声音,心想:怎么这么倒霉啊,正好碰见人家在洗澡。
姜淑桐用德语把自己的意思申明了,想听听洗手间的人答复。
就听到那边传来一个声音:随意。
男声,德语。伴随着水的哗哗声。
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不过姜淑桐没多想,就寻找起来。
找了一圈,没找到。
刚要转身出门,便看到一个人,从洗手间里出来了,挡在了她面前。
一步一步地逼近姜淑桐,把姜淑桐逼近床脚。
姜淑桐吃惊,发愣,眼睛看着腰间只裹着一条浴巾的顾明城。
他眼睛盯着姜淑桐,随手从旁边拿起遥控,把电动窗帘关了。
原谅姜淑桐现在脑子慢半拍,顾明城懂德语?
那上次她说他是Ken爸爸的事情,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还是他最近刚学的?
姜淑桐的嘴唇开合着,最终说了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德语?”
“临来以前,跟小瞿现学了几句。”
小瞿,应该就是他身边那个女孩子吧。
听到“小瞿”这两个字从顾明城的口中出来,姜淑桐心里又醋醋的。
小瞿,带着娇小和宠爱。
从来没听他叫过她“小姜”。
遥远的记忆中,好像提到过一次,在他家,他和莫大师下棋。
不过,早就今夕何夕了。
姜淑桐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窗帘关了,房间里很黑暗。
“你身份证呢?你——你想干什么?”姜淑桐双手扶着身后的床,惊恐的眼神问到顾明城。
“我们俩,做这种事,该做过上万次了吧,还不熟悉么?嗯?”
姜淑桐的脸倏然变红,她有感觉,可她还没有从他为什么突然在德国的情绪中转换出来。
而且,四年了。
他身边早就有人了!
不过,这四年当中,他女人那么多——
顾明城一下子就撕扯掉了姜淑桐的衣服,把姜淑桐推倒在床上。
被压抑了四年的雄性荷尔蒙,在这个时候,如同喷发的火山一样,让他克制不住。
更何况,昨天晚上,这个女人,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去野营了——
顾明城的眼睛如同烧红了一般。
他一下子分开了姜淑桐的双腿,目光下移。
水润润的。
姜淑桐一直在蹬腿,叫到,“顾明城,你无耻!”
她好心帮他,却被他骗到了床上。
他并不在意,“继续骂!”
他扯掉了自己身上的浴巾。
姜淑桐抱住了他的双手,抵抗他的动作。
这个吻,时隔个四年。
那个亲切,那么熟悉,那么——香甜,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这个女人对他,向来有一种魔力。
他闭上了眼睛。
在所有别的女人身已经丧失了的男性功能,在她这里重新找到。
姜淑桐一直在挣扎,骂他“不要脸”“无耻”。
他权当耳旁风,脸上是促狭的笑。
四年,如果没有她,他要憋坏。
他在姜淑桐的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了句,“为他,还是为我?”
泪挂在姜淑桐的脸上,很痛!
她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双手捶打着他的肩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
“成了这样为了他还是我?”
他知道她昨天刚刚和那个他曾经嫉妒过的人去了郊外。
“为他!我们昨天刚刚进行了!而且,顾明城,我不想再怀上你的孩子!”
“以前怀过几次?”顾明城看似不正经,其实态度很正经地问到。
他知道Ken是他的儿子,可他要亲自听这个女人说!
姜淑桐的意识回来一些,“两次!都流掉了。”
嘴硬!
顾明城重又闭上了眼睛,加大了身体的力度。
从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到月亮上山。
姜淑桐从湿润到干涩。
完事之后,姜淑桐双腿酸软,并不起来,就这么羞耻地躺在床上,一边哭。
人家说,做爱是两情相悦,他这么把她骗来,就发了发泄他的兽欲,姜淑桐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的误会。
他还有很多的女人,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他远在德国的炮友吗?
顾明城把一条薄薄的毛毯盖在了姜淑桐的身上,姜淑桐累得睡着了。
因为惦记着孩子,她睡不实,一会儿就醒了。
看到顾明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抽烟,他还是和刚才一样,裹着一条浴巾。
不过,他抽得烟一点儿都不呛,看起来像是电子烟。
房间里淫靡的味道。
他没用避孕套。
“你对别的女人也是这样的吗?我爸说你女人很多,海城很多的人也都知道。”姜淑桐看向坐在床下的他,经过一下午,她喉咙沙哑。
顾明城吹了一下烟,苦笑,冷哼一声,看向姜淑桐,“稀奇么?总要先把她们在床上干翻,只有身子是你的了,心才是你的。不过,也有例外。”
她就是那个例外。
当然,她一直是他的唯一。
姜淑桐紧紧地咬着下唇,眼泪就咕噜咕噜地在打转转。
何必问他呢!
明知道不问心痒,问了心痛,心碎。
“你和Adam昨夜玩得挺好的?”顾明城问她。
姜淑桐咬了咬牙,“自然。我们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人关系,我刚来德国的时候就遇到他了,他帮我找房子,学德语,找店面。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认识你的时间都长一倍。”
就是最后这句话,顾明城听了无比心痛。
四年,真他妈的漫长。
认识的时间比他都长。
可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认识姜淑桐已经一辈子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渗在他的眼底。
也怪不得,daddy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叫的。
顾明城忽然很心伤,他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再次压到了姜淑桐的身上。
姜淑桐紧紧地咬着牙。
一言不发。
“反正外国人对这件事,也不在乎,是不是无所谓?”顾明城在姜淑桐的脸上,冷笑着。
姜淑桐没说话,头偏向一边。
已经快八点了,姜淑桐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筋疲力尽,她要回去接孩子。
顾明城一直在她身后,没有阻拦。
出了酒店的门,暖风微醺,姜淑桐开始哭。
哭什么呢?
后悔么?
可如果现在回到四年前,她还是会走。
那时候情绪到了那了,他和她之间,并不是那么愉快。
Adam说的不错,她对顾明城怨念很深。
她怨为什么当初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为什么他不好好找自己,放任自己一走这么多年,放任她和孩子在外面——
以前,她觉得两个人是一段弧,两个人凑起来才是一个圆。
现在她觉得,两个人要相互关心,要做两段有磁性的弧,相互吸引。
姜淑桐今天身心俱疲,双腿迈不开步子,今天照顾不了Ken了,她问Adam有没有时间,今天去接Ken可能太晚了,Adam说行,这几天他放假,正好要陪着Ken好好玩玩。
姜淑桐笑了笑,回家的路上,手机又响起来,竟然是父亲。
父亲极少给她打电话的,肯定是有急事。
接电话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喉咙沙哑。
父亲说,姜雨薇死了,在广州死的,毕竟是个仪式,让姜淑桐回去。
姜淑桐的身子一下子空了,对于当年姜雨薇做的让她离开顾明城的事情,她还不知道。
可纵然这样,姜雨薇做过的坏事也是罄竹难书。
毕竟是堂姐妹,她回去也是应该。
丧礼,就别让Ken跟着了!
姜淑桐匆匆忙忙定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丧礼就是回去参加仪式的,晚了就错过了。
德国航空,经济舱。
姜淑桐重新给Adam打了个电话,她要回国一趟。
昨天太累了,姜淑桐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她并不知道,顾明城也是今天回国的飞机。
起点:法兰克福机场。终点: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