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艺的手攥得死紧,单凭池晚潇五岁孩童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她就是抱着想让池晚潇陪她一起死的心思咽气的。
可池晚潇没死成,求生的本能让他想活着。
和尸体共处的这三天里,他挣扎着靠近了桌边,饿的时候就抓一把桌上的菜往嘴里塞。
一连三天,饭菜早已发霉生虫,冯安艺的尸体也开始腐烂,好在是冬天,蚊蝇不多,但尸体上还是已经有了大片蠕动的蛆虫。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小池晚潇依然能麻木的咽下早已不成样子的饭菜,他想活,他不想饿死。
腐烂的气味蔓延......
三天后,平时会和冯安艺用粮食交换钱财的魔教小喽喽进来的时候看到屋内的场景,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吐了个混天黑地。
密密麻麻爬满蛆虫的尸体已经裸露出大片白骨,瘦的不成人形的孩童面无表情的坐在尸体旁边......
这件事传到了魔教教主的耳朵里,池州序对于这个自己从未上过心的孩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池晚潇被收拾干净后带到了池州序身边。
池州序随意得审视了几眼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孩子,在看见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恨意后冷呵一声。
“小畜生,想恨我?你还没有资格!”
少年时便坐上魔教教主之位的池州序向来自视甚高,区区五岁的孩童在他眼里不过蝼蚁。
池州序甚至有些激动,激动的想要看到这个孩子自以为成长有实力报仇时被他虐杀。
他还没有亲手虐杀过自己的孩子呢,那种快感应该比杀别人来的更痛快些吧。
于是池晚潇被丢进了魔教训练暗卫的队伍里,和比他年纪大很多的少年们搏命。
池州序也很是自信,在他眼里,池晚潇不可能翻出风浪。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池晚潇,当十六岁的池晚潇拎着池州序的头从殿中走出时,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嘿,这老不死的头在这里,心脏已经被我捏爆了,不过尸体还在里面,你们想要可以拿走收藏,以后我就是新的教主,诸位有意见吗?”
一身红衣的少年,墨发披在身后无风自动,脸上还溅了几滴未干的血,猩红的舌尖舔过尖牙。
笑意盈盈的紫眸里藏着的是狠厉的杀意,长相极度妖艳却也极度危险。
等他离开之后,围在殿外的众人才敢小心翼翼的进去查看情况。
而躺在地上被掏空了心脏的无头尸体让原本还不服气有逆反心思的众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池晚潇他就是个怪物。
没有人敢持反对意见,因为所有与池晚潇作对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下,无一例外。
杀父弑母的传闻也就是这时候产生,并为世人所信服,而池晚潇凶名在外也因此成了众人口中能止小儿夜啼的嗜血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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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噩梦了吗?”
床上双眼紧闭的池晚潇猛地睁开眼起身,紫眸锐利清醒,反应过来时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单衣。
他有多久没有梦到过那三天了,与自己娘亲的尸体同吃同喝的三天是他一生中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森森的白骨,蠕动的蛆虫,每一幕都像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一样,盘寸扎根。
“怎么,做噩梦了吗?”
坐在一旁烛光下看书的沈鹤卿关切的看向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眸光涣散,心不在焉的池晚潇。
见池晚潇还是不说话,沈鹤卿走过去坐在床边,试探性地拍了拍他泛凉的手,却被警惕的池晚潇猛地反手握住。
“哥...哥哥...”
回过神来的池晚潇看着已经被自己捏红的手。
“我没事,你做噩梦了吗?”
伸手在池晚潇的额头上探了探,确定他没有发热后沈鹤卿才算放心了下来。
“哥哥...我梦到我娘了,她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没人要我了...”
池晚潇半真半假的开口 ,往沈鹤卿怀里一钻就把脑袋埋了进去,跟个小狗崽一样嗅来嗅去,贪婪的呼吸着面前之人身上清浅的药草香。
“放心,我要你,你还欠我诊费呢,在你没有还清之前不能走。”
伸手拍了拍小狗崽的后背,沈鹤卿调笑着开口,语气却难得的缓和温柔。
“那我要是一辈子都还不起诊费,是不是就能一直跟在哥哥身边了?”
池晚潇闷闷的声音响起,语气乖巧,紫眸中的疯狂和占有欲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