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正以九十度角往后仰倒的吴三奶奶心念电转,知道自己下意识的举动要惹大祸了,一咬牙,也不再控制自己,索性往后直直地倒了下去,在地上砸得一阵轰响,她后脑上一阵剧痛,顿时晕了过去。
看上去,就像她惊慌失措间为了躲避那两支威力无比的筷子,极力往后仰倒,然后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一样。
“云姬!云姬!”
周三爷吓得脸都白了,飞快地冲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吴三奶奶在他臂弯里软软地垂下了脑袋。
“云姬她晕了!”周三爷在吴三奶奶鼻子边上探了探,又往她后脑勺一摸,手上顿觉黏黏糊糊,拿过来一看,全是血,“后脑出血了!”周三爷惊慌大叫。
“罢了,你扶你媳妇回去,好好请个郎中看看。”周老爷子摆了摆手,“云姬这个火爆脾气,确实要改一改。对着小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实在是不罚不行了。”
周老夫人忙替吴三奶奶求情:“云姬向来有口无心,这一次也是意外。您看她也自作自受了,摔成这样,还不知道救不救得活呢。”
周老爷子看见周三爷满手的血,沉吟半晌,缓缓点头道:“好吧,先治了伤再说。”
吴三奶奶另外两个儿子忙扑了过来,一人一边,搀扶着吴三奶奶的胳膊,抬着她回三房的芙蓉柳榭去了。
他们一出松涛苑的大门,就听见三爷着急的声音吩咐道:“快去请郎中!请最好的看跌打的郎中!”
周怀轩狭长幽深的眸子微微一闪,便若无其事别开眼,看向盛思颜,问道:“你没事吧?”
盛思颜捂着嘴。惊讶地道:“我没事。不过三婶的腰真是软啊,动作真快。这要是我,肯定被那筷子给捅死了。”
“刚才要不是轩儿,你也差不多到头了。”冯氏心有余悸地道,忙伸过胳膊拍了拍盛思颜的后背,“你没事就好。”
周老夫人撇了撇嘴,道:“你三婶从小跟着京城的舞蹈名家公孙大娘习舞。十几年的功夫了。腰腿当然比一般人要软。”
居然在给吴三奶奶开脱。
盛思颜眨了眨眼,又道:“是这样啊。但是三婶的手劲儿也不小,才刚一拍桌子。那双筷子就跟箭似的往我这边射。我吓傻了,动都动不了,要不是怀轩,那双筷子现在在我这儿扎着呢。”盛思颜指了指自己细嫩的颈项。
众人都是一愣。想起了刚才那双筷子,不由道:“比怀轩差远了。”
这是比杂耍呢!
盛思颜气结。——这些人看问题都什么重点啊!
周怀轩安抚地从大袖底下伸出手。轻轻握住盛思颜的小手紧了紧,让她稍安勿躁。
周承宗收回刚才一直往外看的目光,笑着对周老爷子道:“爹,如今怀礼立下这样大的功劳。听说圣上要封他一品骠骑大将军,顶替去世的章大将军。怀礼这样出息,三房也能撑起来。自立门户了吧?”
这是要分家啊……
周家二房的人心里一紧,互相看了看。神色很是尴尬。
他们可不想分家。
周二爷一点官职都没有,只靠着在外院帮着料理庶务领一份丰厚的月例。
如果他们分出去,可不能跟正风光走运的三房相提并论。
盛思颜和冯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面上看出了惊讶。
以前周怀轩提分家,周承宗是最反对的。
如今周承宗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居然主动提分家了!
果然周老夫人第一个不高兴。
她啪地一声将筷子扣在桌上,对周承宗虎着脸道:“我还没死呢,分什么家?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说着就哭了起来,捶着胸口道:“你要赶他们,先赶走我!”
周怀轩冷哼一声,手里把玩着酒杯,淡淡地道:“赶你走,你会走吗?”
周老夫人大怒,用手指着周怀轩,气得浑身发抖,道:“真是反了!连祖母都要赶!”说着对周老爷子哭诉道:“您可看见了,不是我容不下他们,是他们容不下我。”
“够了!”周老爷子十分头疼,咬了咬牙,沉着脸对周老夫人道:“老大只是提一句,你闹什么闹?”
说着又回头对周怀轩道:“你先带你媳妇回去。这两天就不要来松涛苑吃饭了,孩子要生了,别瞎折腾。等生完孩子再说。”
周怀轩知道周老爷子是碍着孙辈在跟前,不好发作周老夫人,便躬身应了,带着盛思颜回清远堂。
二房也忙跟着退了,偌大的松涛苑饭厅只剩下周承宗和冯氏,还有周老爷子、周老夫人四个人。
周老爷子想了想,吩咐松涛苑的下人:“老夫人又病了,要去家庙静养。你们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一早送老夫人去家庙。”
冯氏和周承宗忙站了起来。
周老夫人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周老爷子道:“老爷,您这是要赶我走?”
“反正你在这里看他们不顺眼,过得也不痛快。去家庙修心养性,还能多活几年。”周老爷子轻轻叹口气,“你走吧。”
周老夫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求援似地看着周承宗和冯氏道:“你们不帮娘说说话?”
一向很老实听话的周承宗和冯氏居然都低着头,闭口不言。
周老夫人等了半天,见他们还是没有开口替她求情,目光转为阴冷,道:“你们可别后悔!”说着,站起身恨恨离去。
周老夫人走了之后,周老爷子挥了挥手,“你们也走吧。”让冯氏和周承宗也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饭厅上只剩下周老爷子一个人,面对着圆圆的饭桌。一个人端起碗筷,吃起饭来。
周大管事悄然走了进来,劝道:“老爷,家和万事兴,您就忍一忍。这么多年都忍了,何必现在闹得这么僵呢?家里眼看就要添丁进口了,您把老夫人往外送。岂不是让大少奶奶面上也不好看?”
周老爷子放下碗。喟然长叹,道:“就是因为轩儿要有孩子了,我才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算了。既然你也劝了,我就暂且让她留下吧。就在家里圈起来,等孩子满月了再说。”
周大管事松了一口气。
周老爷子跟周老夫人之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已经这样了。再闹大了反而得不偿失。
……
盛思颜跟周怀轩回了清远堂,悄悄地道:“今儿三婶露的那一手。你觉得真是习舞练出来的?”
盛思颜总觉得光是练跳舞的话,腰腿可能是会软,但是不会有这样快似闪电的反应能力。
周怀轩笑了笑,道:“当然不可能。”顿了顿。又道:“原来她还深藏不露,往常是我大意了。”说完背上微微冒出了汗。
原来神将府内院还有这样一个高手,他以往的防备。还是差了一着。
只能幸亏盛思颜一开始就跟吴三奶奶不对付,对她颇为警惕。
不然的话。几条命都不够扔的。
盛思颜忙安慰他:“我没事。你别担心。她就算身手超群,可是内院有你和爹在,她不敢怎样的。你想,这么多年了,她到今日才被逼出这一手真功夫。”
周怀轩点点头,“嗯,我省得,你饿不饿,咱们吃饭吧。”
两人在清远堂重新开了小灶吃饭。
吃完后洗漱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夏昭帝派来神将府送赏赐的内侍就到了。
周怀轩亲自领着盛思颜一早就在屏风后站定,打量前面那些背对着她的内侍的背影。
她妙目流转,一个个缓缓看去。
没有多久,她的目光,就在左面第三个内侍的背影上停驻下来。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举手投足都看得清清楚楚,确定就是她在梦里见过的那个戴橙色面具的人无疑。
这些内侍宣完旨,送完东西,就被周大管事请出去喝酒。
周怀轩将盛思颜从屏风后面接了出来,问道:“看见了吗?”
盛思颜点点头,“看见了,左侧第三个就是。”
“左侧第三个?你没有看错?”周怀轩微微有些吃惊。
“没错。我本来就觉得他的背影有些眼熟。”盛思颜深思道,“到底是谁?”
周怀轩的神情有些古怪,低声道:“是先帝的内侍大总管阮同,后来投靠了太皇太后,一直为她办事。”
盛思颜大吃一惊,“原来是他!”
想到夏明帝身死的那一夜,阮同正是在夏明帝床边值夜的那个人,盛思颜又缓缓点头,道:“难怪这人有恃无恐,原来很多事情,都有他的身影。”
想了想,又问道:“我记得先帝过世之后,他身边的那些内侍、宫女都被处死了,这阮同怎么还活着?”
“没有都处死,有些人走了门路,降了等级,在宫里做粗活儿。”周怀轩沉吟道。
阮同这个人,倒是能屈能伸。
周怀轩笑了笑,“我送你回去。”
既然知道了阮同就是橙二,他自然饶不了他。
周怀轩送了盛思颜回清远堂,交代范妈妈和樊妈妈好生看着盛思颜,自己去了外书房,带上兵器,就在他要出去的时候,周显白一把推开书房的大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道:“大公子,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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