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日,一队队俄国兵和哥萨克骑兵扑向瑷珲古城对面的六十四屯。俄国兵蛮横的踹开中国居民宅门,闯进房屋,用刺刀逼着把人们赶到街上。
俄国兵闯进博尔多屯,冲进一家民宅,炕角躺着一位神态憔悴的老人,白发乱蓬蓬的堆在头上。看见俄国兵闯进房间,挣扎着想坐起来。挣扎了半天起不来,俄国兵不耐烦,跳上炕一刺刀扎透老人胸口。
博尔多屯的一千多名居民们被赶到街上,男女老幼惊慌不安,哭成一团。俄国兵逼着人们来到街中心,街中心有一座居民议事大厅,是用原木和木板搭建的木板房。
俄国兵逼迫居民进到木板房里,关上了木板房大门。搬来许多树枝木板,堆在木板房周围。又浇上了油。一名俄军军官点燃一具火把,扔在树枝木堆上,烈焰腾起,木板房燃烧起来。火光冲天,木板房燃成火海。
里面的人拼命敲打木板房大门,大门被用原木顶住。一些人爬向窗口,被俄国兵用刺刀捅了下去,又跌落到里面。火势越来大,木板房里哭喊声震天骇地,成了人间炼狱,惨绝人寰。
浓黑的烟柱升到半空,飘向黑龙江江面。木板房很快被大火吞噬,里面的呼喊声渐渐哨消失了。房框倒塌下来,烧焦的尸体层层堆叠在门口,焦黑的手臂伸向大门,尸臭弥漫到瑷珲古城。博尔多屯一千多名中国人葬身火海。
哥萨克骑兵扑向腰屯丶后屯丶霍尔莫勒津屯,江东六十四屯全部陷入哥萨克骑兵的蹂躏下。
哥萨克骑兵扑进后屯,冲进了民宅,粗暴的驱赶居民,也把居民都赶到一间木板房子里,拴死房门,点燃房子,居民都被烧死。
江东六十四屯各个屯子火光冲天,居民们都被赶到木板房子里烧死。黑龙江左岸惨叫震天。
哥萨克骑兵闯进民宅,屋里的财物搬运一空,马身上驮满了财物。哥萨克骑兵再把房屋点着,富裕的江东六十四屯烧成一片废墟。有些居民趁乱跑到屯外,哥萨克骑兵追了上去,开枪射击。
剩下的中国人被撵到江边,哥萨克骑兵挥舞刺刀,逼迫人们下江泅水。女人哭泣着哀求哥萨克骑兵,被一脚踢进江里。人们被迫向对岸游,在江心被波浪卷入江底。到二十一日,江东六十四屯七千多中国人惨死在哥萨克骑兵刺刀下。
尼布楚丶伯力丶海参崴,俄国兵和哥萨克骑兵也对中国人大开杀戒,二十万中国人被杀,黑龙江左岸再无中国人。
黑龙江右岸,黑河屯丶卡伦山丶瑷珲古城上的清军和沿岸居民目睹对岸同胞惨遭屠戮,悲愤填膺。那尔赛和一群清军军官冲上箭楼,那尔赛激愤的对风翔大叫:"红毛罗刹是吃人肉的恶魔,我要过江,杀死这些恶魔。"
清军军官们愤怒的吼叫:"打过江去,杀死这些魔鬼。"
风翔难掩内心的痛苦,冷峻的下令:"王良臣。"清军统领王良臣应而出。"你带领二百步兵,一百索伦骑兵,今夜过江,把红毛罗刹赶到精奇里江口。"又下令道:"水师营准备船只,过江救人。"
夜幕降临,王良臣和那尔赛带领二百步兵,一百索伦骑兵悄悄上船,向对岸驶去。上岸后奔向博尔多屯,埋伏在俄军一号哨所和二号哨所之间的山坡下。
黎明时分,一百多名俄国兵钻出一号哨所,向二号哨所进发。走到小山坡,王良臣一声令下,清军的毛瑟枪喷出了愤怒的子弹。
俄国兵完全没料到清军会过江伏击,慌慌张张的开枪还击,转身逃回一号哨所。王良臣带领清军追击到一号哨所,俄国兵躲在木栅栏后面射击,清军攻不进去,攻击陷入僵持。
那尔赛带领索伦骑兵迂回到一号哨所侧翼,索伦骑兵的战马突然跃起,冲向一号哨所。鄂温克骑士伏在马上,平稳的端枪,枪响处俄国兵应声倒下。冲到木栅栏前,鄂温克骑士一抖缰绳,战马腾空而起,飞跃木栅栏,马蹄踏在俄国兵头上,马刀向俄兵挥去。
俄兵慌乱的后退,王良臣趁机带领清军跳过木栅栏,冲进一号哨所,和俄军拼起了刺刀。
那尔赛看见一名俄军军官正在对俄国兵指手画脚,大声咕噜着听不懂的话,把马缰一抖,朝这名俄军军官冲了过去。赤骥马沉重的撞向俄军军官,俄军军官连忙闪身,那尔赛的马刀挥了过去。俄军军官的肩膀被划开,向后倒在地上。这名俄军军官正是俄军一号哨所的指挥官巴索夫。
巴索夫挨了一刀,心惊胆寒,无心恋战,慌忙带着俄国兵逃往精奇里江口,准备渡江逃到海兰泡。一号哨所留下了三具俄国兵尸体。侥幸躲藏到黑龙江江边树丛里的中国人见清军来救他们,钻出树丛,跑向江边,水师营的小艇正等在江边。人们涉水爬上小艇,逃回了黑龙江右岸。
夕阳西下,王良臣和那尔赛带领清兵回到了黑龙江右岸。索伦八旗骑兵回到瑷珲古城,在城墙角下燃起了六堆篝火,那尔赛让属下从营房取来风干犴肉干,狍皮酒壶。
鄂温克骑士们拨出滚烫的柴禾灰烬,把犴肉干埋了进去。一会儿焦香四溢,鄂温克骑士从柴禾灰烬里扒出犴肉干,磕掉灰烬,咬一口犴肉干,喝一口狍皮酒壶里的老白干。
二儿子色勒乌特和一群年轻的鄂温克骑士簇拥在那尔赛身边。黑龙江左岸,仍然散落星星点点的火光,空中弥漫焦糊味。隐约传来哥萨克人狂欢的音乐声,哥萨克正围绕抢掠来的财物跳舞。
色勒乌特仰望着黑龙江左岸的夜空,深邃幽远,见不到一点星光。色勒乌特转头问那尔赛:"爸爸,鄂温克从那里来的?"
那尔赛把目光投向外兴安岭,天边黑黝黝的。那尔赛深沉的说:"北方有一条大河,叫勒拿河,勒拿河宽的望不到对岸,连啄木鸟也飞不过去。还有一座大湖,叫拉穆湖,拉穆湖是大海,深不见底,宽阔无边,沿着拉穆湖岸从月圆再走到月圆,也走不到尽头。拉穆湖周围都是高山,山谷里许许多多的河流都流向拉穆湖。那里就是鄂温克的故乡。那时那片土地是大清的,鄂温克向大清纳贡,每年每人向大清朝缴纳一张貂皮。"
色勒乌特问:"那为什么我们到这里来了呢?"
那尔赛说:"后来红毛罗刹来了,烧了鄂温克的村屯,杀了我们的人,把我们的粮食财物抢劫一空。鄂温克的弓箭长刀打不过红毛罗刹的火枪火炮,被红毛罗刹驱逐出家乡。红毛罗刹占据了鄂温克的土地。鄂温克被迫迁到精奇里江。红毛罗刹又来到了精奇里江,鄂温克向大清申请,迁到了嫩江。大清把鄂温克编成佐,设了佐领。就是布特哈打牲部落。我们一族沿嫩江向上游走,找到洮儿河口,沿洮儿河走进索伦山,攀上大兴安岭。下岭后找到哈拉哈河,在哈拉哈河源头一片山谷里定居下来,我们叫它杜拉尔。后来,氏族人多了,一些人又向山里走,定居在一座湖泊边上,管那里叫桑都尔。就是鄂温克现在的家乡。你妈妈正在家里盼望你回去呢。"
色勒乌特问:"哥萨克为什么叫红毛罗刹呢?"
那尔赛说:"哥萨克是恶魔,他们吃人。红毛罗刹到精奇里江的时候,到村里抢粮,村里人手持弓箭长刀和红毛罗刹拼杀,没抢到粮食,在森林里抓住那些散居的土人,杀了烤肉吃。后来找不到森林里的土人了,就杀自己人,生病走不动的红毛罗刹就被吃掉了。哥萨克就是吃人的红毛罗刹,就是恶魔。"
色勒乌特一阵恶心,说道:"这群野兽又来抢我们的土地了。"
那尔赛忧虑的说:"瑷珲一共才有三千人,八门大炮,怎么才能挡住红毛罗刹啊?"
篝火旁,有人唱起了歌,鄂温克骑士们和了起来,歌声越来越大,在黑龙江上空飘荡:"康熙爷发兵打罗刹,派了三百夸兰达,背长弓,骑大马,大酒葫芦腰上挂。马队排了三百米,兵丁就象高梁茬,缕缕行行奔战场,罗刹一看害了怕,小毛子拽着戈必旦,大腿抽筋小腿麻,滚的滚,爬的爬,叽里咕噜滚回家。老毛子,赶跑了,打开酒葫芦笑哈哈。哈拉气管够哈,喝的个个找不到家。"
唱完歌,鄂温克骑士们倚在城墙角上朦胧睡去。
海兰泡,俄军格里布斯基中将也在注视着黑龙江右岸,格里布斯基手握一杯伏特加,不时喝上一口。站在他身边的是关东边省部队副司令,参谋长苏波季奇少将,苏波季奇率领援军刚到海兰泡。
现在,俄军已经在海兰泡集结了四十九个步兵连,六个骑兵连,四十门火炮,兵力一万四千五百人。
两人神态骄横,眼睛里闪烁凶光,面露杀气,恶狠狠的观察黑龙江右岸清军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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