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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奉武在马家沟停下后,沟里沟外转了几天。他便去王爷府,交了两个大元宝,领下了马家沟沟口的五百垧荒地。
又去了一趟奉天,找来了在奉天办赌场时交结的朋友来帮他。一名叫韩飞虎,一把钢刀舞的出神入画。一名叫洪大壮,腰阔膀宽,一米九的个头,十条八条汉子近不了前。一名叫苏吾英,一身好轻功,绰号无影鼠,穿房越脊如鬼魅。还有一名叫宋登科,足智多谋,善出谋划策。这四个人在奉天赌场做保镖,练得好功夫好枪法。高奉武找来这四个朋友,就是预防马氏三兄弟对他下茬子。
高奉武还在奉天的王公权贵手中买到一匹骅骝马。骅骝马一身火炭般赤红,胸肌强健,鬃毛飞扬,威猛雄壮,速度奇快。草原上的豪强恶霸都是凶悍阴毒之辈,和这些亡命之徒博命,高奉武需要一匹好马,
高奉武还是低估了马氏三兄弟。马氏三兄弟见高奉武把窝铺扎在沟口不走了,还从乌泰王爷手上领下了沟口的五百垧荒地,觉得这就是要和马氏三兄弟叫板。
马氏三兄弟早就认为马家沟内外的土地都是马家的,没有谁敢来马家沟领荒。高奉武领下了沟口的五百垧荒地,相当于在马家地盘上插进了一只脚,马氏三兄弟绝对不能容忍,对高奉武下手了。
马守义马守礼相约来到中马家营子,马守仁正在等他俩。马守礼抢先说:"大哥二哥,高奉武把沟口的荒地领去了,堵住了我们兄弟的财路。那五百垧荒地本来是马家的囊中之物,高奉武竟然截了一杠子,从我们兄弟饭碗里抢食。不把高奉武灭了,高奉武就会吞掉我们兄弟。不干掉高奉武,高奉武就要干掉我们兄弟。"
马守义说:"听说高奉武曾经在奉天开过赌场,功夫很高。他有两个结拜兄弟,也很厉害。那次拦他们打猎时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不找帮手,恐怕干不过他们。"
马守仁说:"我们兄弟拎着脑袋闯关东,好不容易攒下这些基业,不能拱手让给别人。高奉武初来乍到,不知道地面上水有多深。在扎萨克图王旗黑白两道我们都有朋友。怕他什么?趁他立足未稳干掉他。这几天我先去黑风寨,见见白眼狼。请他出山。"
马守仁早就暗中通黑风寨,利用绺子清除他的对手和不听话的佃户。白眼狼当上大家的以后,马守仁又勾结上了白眼狼。他留下马守义,往钱褡子里揣了十个银元宝,带上马守礼,坐上马车去黑风寨。马守仁害怕路上不太平,又跟上了十名家丁。都骑快马背快枪。
到了黑风寨,马守仁和白眼狼寒暄完毕,马守仁便说明来意。马守仁阴狠地说:"我出三百两,买一个人的项上人头。"
白眼狼感兴奋地问:"是什么人的人头?我要看看三百两够不够。"
马守仁说:"这个人叫高奉武。"
白眼狼追问:"高奉武?"眼睛冒出了凶光,说道:"他也来扎萨克图王旗了?池震宇和鲁振邦也来了呗。"忽然脸色一变,对马守仁说:"高奉武的项上人头三百两银子买不下来。"
马守仁说:"您说要多少?"
白眼狼说:"高奉武的项上人头最低值五百两。"
马守仁说:"成交。"从钱褡子里掏出十个银元宝放在桌子上。"
白眼狼说:"高奉武管直,刀快,轻功了得。还有池震宇和鲁振邦两个结拜兄弟。小觑不得。"
马守仁说:"他们已经分开了,池震宇和鲁振邦往北走了。"
白眼狼狞笑,凶残的说:"分开好,利用他们不在一起的机会,先杀高奉武,再杀池震宇和鲁振邦,一个一个收拾。"
白眼狼听说池震宇丶鲁振邦和高奉武都来扎萨克图王旗了,仇恨顿时涌了上来,他开始谋划杀掉高奉武。
高奉武带着韩飞虎赶着马车去王爷庙街赶集。买好货品,高奉武让马夫把马车赶到街道旁等着他们,高奉武和韩飞虎去会相好。
高奉武在王爷庙街里有一个相好,每次来王爷庙街都到相好处盘桓半天。
韩飞虎去了一家半掩门。韩飞虎搭上的这个半掩门叫红樱桃。
高奉武和韩飞虎回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他们坐上马车,马车哟喝一声"驾。"鞭子在空中挽了一个花儿。四匹马拉着马车跑起来。马车上装满了从集市买回来的粮食丶白酒丶豆油丶茶叶丶烟叶,还有一角猪肉。
马车夫把马车赶得飞快。韩飞虎眯着眼睛,现在还沉浸在温柔乡里。高奉武眼睛瞪的溜圆,手里端着枪,警惕的察看前方动静。
他们走的是一条车辙路。车辙路从田野穿过,沿着山根向前延伸。马车走到山根底下,车辙路旁一座山坡连着一座山沟,路两侧树枝交错,阴沉晦暗。
马车走到一座大山的山根下,要从山坡底下经过。山坡上长满密密匝匝的菠萝棵子,山坡旁连着山沟,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马车赶进了这个凶险之地,高奉武更加小心。
突然,高奉武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前面山坡上的菠萝棵子丛里面情形不对,又说不清哪不对。多年战场上拼杀形成的直觉驱使他让马车夫把马车停下来。
车辙路旁山坡上的草丛里和菠萝棵子丛里平时都有蟋蟀在叫,人们已经习以为常,觉不出蟋蟀的叫声。冷丁听不见蟋蟀的叫声,高奉武敏锐地觉得异常,却想不出来什么地方异常?
高奉武正在观察前面山坡上菠萝棵子丛里面的动静,突然,从树丛中站起十多个人,边开枪开向山下冲来。高奉武心里一紧,坏了,遇上绺子了。
高奉武和韩飞虎迅速跳下马车,伏在路边树后。高奉武瞄准一名正在向前跑的绺子扣动扳机,绺子应声倒下。韩飞虎的枪也响了,也击倒一名绺子。
绺子们一下子全爬下,藏在树后开枪,不再向前冲。高奉武判断出绺子要派人从后面包抄,对韩飞虎做个手势,韩飞虎会意,对准露头的绺子开枪。绺子被阻拦在树丛里。高奉武转身向后爬去,埋伏在草丛里。
一会儿,四名绺子露出了脑袋。高奉武"呯叭"两枪,两名绺子"哎哟"叫着倒在草地上。剩下的两名绺子扭头就向回跑。
高奉武寻踪绕到绺子后面,绺子正在和韩飞虎对射,没有注意到后面上来了人。高奉武在绺子身后开枪,又接连掀开两名绺子后脑勺。绺子慌了,有人大叫:"风紧,扯呼(逃跑)。"
剩下的四名绺子钻进菠萝棵子丛,慌忙逃走了。
这群绺子正是黑风寨的,白眼狼亲自带领十个绺子半路截杀高奉武,不成想不但没截杀了高奉武,反而搭了六名弟兄,白眼狼垂头丧气地回到黑风寨。第二天,黑风寨倾巢出动,扑向马家沟沟口。
高奉武见三十多名绺子扑了过来,赶快派人给池震宇报信,自己和韩飞虎丶洪大壮丶苏吾英丶宋登科,还有二十多家佃户躲到墙围子里。
墙围子是沿山坡用石头堆起的一道墙,正对山下平川,背靠悬崖。悬崖上有一道石缝直通崖顶。危机了可以随时钻过悬崖石缝,登上悬崖。
悬崖后是茫茫森林,覆盖了群山。高奉武也聚集了二十多条枪,一时半会儿白眼狼也攻不上来。
高奉武守在墙围子后,等池震宇来救他。池家围子丶鲁家围子都建起了民团,和高奉武的围子联庄。池震宇丶鲁振邦接到报信,率民团骑马疾驰而来。
白眼狼督促绺子向围子进攻,自己骑马冲在前面。高奉武一枪射在白眼狼马头前,激起一股烟尘。马一惊,停住了脚步。
高奉武这一枪是警告白眼狼围子里有炮手,让他知难而退。白眼狼停顿一会儿,又逼着绺子向上冲,自己躲到后面。
高奉武看绺子们仍然不顾死活往上冲,知道这伙绺子是来杀他的,便下了杀手。他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绺子,一枪命中前额。这名面容凶恶的绺子仰面摔在地上,鲜血喷上天店。
韩飞虎丶洪大壮丶苏吾英丶宋登科也动了杀机。一会儿功夫,围子前倒下了五丶六具绺子尸体。绺子不敢再冲,爬在地上不敢动。
白眼狼在后面暴跳如雷,逼着绺子们站起来向上冲。绺子们刚一站起来,又有几人中枪。剩下的绺子扭头往回跑。
白眼狼见正面攻不上去,带人去爬悬崖,想爬到悬崖顶,居高临下向墙围子里射击。高奉武早有防备,他让韩飞虎带五个人钻过石缝,先爬上悬崖顶,埋伏在崖顶上的森林里。
白眼狼率十多个绺子爬了大半天,才爬到悬崖顶的下面,白眼狼见悬崖顶上寂静无声,令绺子站起来向悬崖顶上跑,有个剽悍的绺子窜在前面。突然森林里枪响了,这个绺子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绺子站在光秃秃的山坡上无处躲藏,又看不见悬崖顶上人在那里,子弹飞了过来,又有几个人惨叫倒下。
白眼狼慌不择路,往山坡一躺,轱辘辘从悬崖上滚了下去。剩下的绺子们也连滚带爬地滚到悬崖下,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白眼狼脑袋上磕起了大包。
白眼狼摔到山下还没有喘过气来。草原上传来了急风暴雨般马蹄声,远处几十位骑士狂飙一样扫向马家沟沟口,池震宇丶鲁振邦冲在前面。孙双喜丶韩玉柱丶石家富丶赵有田丶伯力特古斯丶伯力斯巴古丶留金锁丶孙乾丶呼斯乐都楞每人持一枝莫辛一纳甘步枪,都冲了过来。
池震宇丶鲁振邦率马队从绺子后面包抄过来,白眼狼吓得魂飞魄散,骑上马慌忙逃窜。绺子们一哄而散。
白眼狼这次元气大伤,死了二十多名绺子,耗费许多子弹,一无所获。白眼狼再也无力攻击池震宇丶鲁振邦和高奉武,跑回黑风寨躲了起来。
高奉武带着韩飞虎丶洪大壮丶苏吾英丶宋登科搜索受伤的绺子,从森林和草丛中拖出三个疼得嗷嗷叫的绺子,绺子没有了往常的骄横,磕头作揖求高奉武饶命
。高奉武冷酷地举起毛瑟枪,一枪一个,脑壳全打碎。高奉武唾骂道:"留下你们,养好了还上山去当绺子?"
池震宇和鲁振邦过来与高奉武告别,池震宇担忧地说:"马氏三兄弟和你叫上劲了,非除掉你不可。你能整过他们吗?别让他们坑了。"
高奉武咬着牙说:"我只想占住洮儿河岸到口沟的五百垧荒地过日子,和马氏三兄弟各过各的,谁也不招惹谁。可是马氏三兄弟不容我。三番五次算计要杀我。马氏三兄弟欺负我欺负到家了,非要杀了我,我没有退路,或者马氏三兄弟滚出马家沟,或者我滚出马家沟。我就和他们试巴试巴。"
池震宇叮嘱高奉武:"马氏三兄弟不知道还要使出多少阴招,多留点心,有事赶快让人告诉我们。"池震宇不放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