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出帐迎那人,只见帘幕被人狠狠的一掀,一股风拂进。
她一仰头就可以看到那人如火般大步朝自己来,油灯下还能看到他冰冷的面具正泛着寒光,条条血路由面具蜿蜒而下,黑夜下,尤显得狰狞嗜血!
就是扶卿容也被他这残暴的外表给吓了一下,马上恢复过来抬了抬手,让风祈等人下去崾。
帐中只余二人时,扶卿容转身又回到简陋小台桌边躏。
诸葛琉宴眯着冷眸盯着扶卿容这些动作,对她这次的留下来,他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
当得知她留下,单枪匹马闯进天决国大军时,他多么的焦虑。恨不得自己就在现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抓来打一顾屁股,可当看到她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时,心一沉静,完全忘了要教训她一顿的事。
一阵的沉默后,他顾不得一身血迹,猛地跨步上去,狠狠的将她勒进了自己的怀里。
扶卿容突然被他这般对待,不禁骇得一跳。
“你……”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是为什么要将自己置身那样的险地。你是不是在报复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赢了。”他声音如鼓一般敲在她的心房上,一震又一震的,怎么也无法平息那股子的***动。
扶卿容真怕自己没办法把持住,真的会开口原谅了他。
“诸葛琉宴,你想太多了,”扶卿容伸手掰开他的钳制。
“我是想太多了,想得到你的原谅,想要向你说明白那不是我真正的意图,我后悔了,容儿……”
扶卿容咬牙,身体紧紧的被他勒在怀里,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诸葛琉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扶卿容挣不开他的钳制,低喝着道。
“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
“你对我还是有情的,是不是?容儿,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明明心里有我这个人,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诸葛琉宴死死的抱着,怎么也不会放手的样子。
扶卿容心中一恼,“诸葛琉宴你到底放不放?”
“这一次,我不会放手,就算你要杀死我,也不会放手,”他坚决。
“诸葛琉宴别在我这里耍无赖,”扶卿容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降低自己的身份。
“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可是你回来了,”诸葛琉宴咬住她的耳朵,带着几分阴狠说,“天决旋机,你和他是不是——”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无中声有。”
“呵,”刚刚阴狠的人突然发出一个低沉的笑,扶卿容马上知道自己被耍了。
扶卿容恼怒,“放开我,一身血腥难受。”
诸葛琉宴果然顺着她放开,确实,现在他这个样子可怕又脏。
刚刚那么一抱,洗过澡的扶卿容又被染了一身的血腥味,素白衣上是梅红点点。
扶卿容甩手出帐,吩咐一句话后就大步朝着孩子的那个方向去。
“王妃!”
柳赋陪在孩子的身边,却是没敢靠得太近。
这两孩子一如即往的不喜欢陌生人,除去爹娘外,并不喜欢让别人碰。
扶卿容挥了挥手,“下去吧。”
柳赋欲言又止了一番,退出帐外。
看到两孩子睡得香,完全不受影响,扶卿容也不禁自责了起来,原本这两个孩子根本就不必与自己吃这些苦的。
可因为她的原因,孩子随着她走进了战场,来到了这里。
现在她和诸葛琉宴之间闹成这样,更是对不起孩子……
诸葛琉宴很快就换了一套黑衣而来,柳赋一作揖。
诸葛琉宴停步在原地,“王妃可有闹脾气。”
柳赋摇头。
诸葛琉宴脸上的阴沉未褪,猜测她今夜不会离开后,诸葛琉宴转身朝关旋机公子的大帐去。
柳赋思虑了一下,掀开一边的帘子冲里边的扶卿容说:“
王妃,王爷去了旋机公子的帐篷。”
扶卿容给孩子盖好了被子,突听到柳赋这话,挑眉,身形一起。
秦隽未入睡,就迎来了诸葛琉宴。
看到诸葛琉宴,秦隽却是一点也不惊讶,这里是宴王的地盘,他又有什么可惊讶的。
只是他没想到诸葛琉宴会来得这么快,“宴王是来杀在下的?”
“旋机公子果然好胆色,进了我商国的地盘还如此的淡若无事。”诸葛琉宴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
“宴王亦是如此,明知只要我活着,不论到了哪里都会给那个地方带来足够的危险,还如此对秦某放松,也不愧是宴王!”
扶卿容对秦隽如此待遇,诸葛琉宴也是刚刚知晓。
秦隽这个人,只要给了他自由活动的机会,随时都可能化险为夷。
“你天决如此大礼,本王会茗记于心。”诸葛琉宴缓缓地说道。
“宴王又何必如此客气,”秦隽抬抬手,将广袖收了收,那温润的眼底有了往常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如千年冰雪的寒。
面对商国宴王,他岂能不小心防备。
宴王近两年来的暴力更甚,秦隽从宴王的眼中看到了杀气,宴王想要在这里处决自己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天决和商国已经进入了决裂,只需肖有些不慎,就会成为对方的刀下魂。
“本王若是让你这个旋机公子离去,还真的会给我商国带来无尽的麻烦,旋机公子应该明白,本王最怕的,就是麻烦。”
“哦?”秦隽盯着诸葛琉宴满脸的戾气和他按放在剑鞘上的动作,眯了眯眼,“在这里杀死秦某,对宴王和商国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宴王可想清楚了。”
“我已经承诺放他离开,只要他的大军撤离我想要的范围。”
一个突突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帘幕被人一掀开,露出扶卿容的脸来。
诸葛琉宴拧眉,对扶卿容的这种自作主张不赞同,而且,她竟然说要放秦隽离开?
现在的诸葛琉宴对任何关于扶卿容的事都极度的敏感,所以,听到扶卿容这话,很容易想到了另一方面去。
“容儿,这不是儿戏。”
他现在宁愿杀了秦隽,而不是大军退离。
一个旋机公子,就等于折了天决国的另一只翅膀,如此的好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而且,依照他的怀疑,扶卿容和秦隽之间总是有些什么的,这让诸葛琉宴极度的不舒服。
“他是我亲手抓来的,决定权在我,”扶卿容仰头。
“我若是不许呢?你是不是要和他一起走,嗯?”他蓦地扣住她的手腕,冷冰冰地盯着她,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咬牙使自己不要再一次伤害她。
扶卿容扫了眼他紧扣着自己手腕的动作,清冷吐字,“无理取闹。”
“你说什么?”诸葛琉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是无理取闹,手中的力道加狠了。
扶卿容那纤细的手腕几乎是要被他拧断了,脸色有些难看,“诸葛琉宴,你在发什么疯?”
“是啊,我是发疯了。”他冷笑。
只是这一冷笑,让扶卿容很不喜欢,明明刚刚还对自己缓和口气的人,突然又发起了狠,似乎是她哪里惹到他生气了。
看着诸葛琉宴怒得狰狞,充满戾气的样子,拧了拧眉。
“诸葛琉宴你别太过分了,”扶卿容被他手劲拧得吃痛。
“说,你是不是打算抛开我和孩子,跟这个男人走?”他低吼质问。
扶卿容被气笑了,现在的诸葛琉宴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随时要吃人的狠戾模样,就是对她,也是这般的狠。
“是啊,你满意了吗?”
扶卿容话落,整个帐内的空气立即变得压抑又危险。
“你刚刚说什么?”诸葛琉宴抬着戾狠的冷眸,盯着扶卿容。
“宴王,你似乎有些过了。”温润却绝对冰冷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
诸葛琉宴慢慢地回
头,冰冷得完全可以催毁一切的眼神扫在秦隽身上。
顶着压力,秦隽走上一步,同样的抓住了扶卿容另一只手,“宴王似乎对自己的王妃不如何,既然她想与秦某离开,宴王何必强求。”
扶卿容眯起了眼,横向秦隽。
她这里已经够乱了,他还给她来参一脚,刚刚那话说得太急了,哪能当真。
只是现在正在愤怒之中的诸葛琉宴,又怎么可能往那方面去想。
果然。
诸葛琉宴冰冷的眼神盯住了秦隽,两个闻名天下的人,谁也不让谁。
抓着扶卿容的手劲,越发的狠了。
可怜痛的只是扶卿容。
“你真的要离开,”暴躁的人,声音突然像是死了般吐出。
扶卿容正挣扎的动作一滞,抬眸对上诸葛琉宴死气沉沉的眼。
扶卿容说不出那是个怎样的感觉,心疼?还是别的……
“你会放我走?”扶卿容咬牙问。
诸葛琉宴盯着扶卿容久久,在压抑的沉默中,缓缓地松开了扶卿容手,心,就像是死掉了般。
“我会派人送你到最安全的地方,到了那里后,随你如何选择。”
那死气沉沉的话说出来,真的吓愣了扶卿容。
他这是要放弃了?还是死心了?
放开扶卿容的手,诸葛琉宴身形微微抖了抖,强忍着说服自己,既然她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就该放她离开。
他该成全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若是不狠心对自己,他怕自己会狠心对待她。
他始终是不想伤害她的。
看着诸葛琉宴说放手就放手的转身要离开,扶卿容紧捏着双拳,盯着他颀长的身影,咬了咬牙,捞过身边的一个烛台就往那欲要掀帘离开的男人身上砸了上去。
“咯!”
那烛台是何等的坚硬,这一砸,扶卿容也是用了力。
诸葛琉宴动作一停,烛台砸中他的后背就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他没有回头的勇气,就当是给她发泄怒气。
“你混蛋……”扶卿容实在忍不住了,猛地上前去,抬腿就往他身上招呼去。
而这人,却仍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她发泄。
“你以为你是谁?说让我走我就该走?老娘要去哪里,还需要你来安排吗?我告诉你,诸葛琉宴,老娘就是赖定你了!”扶卿容一边踢一边发狠的出声,“敢欺骗我,留下来活活折腾死你……”
帘下的人猛地回身,刚刚死气沉沉的眼正微睁着,震惊地看着扶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