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 四年前的女人是谁?
作者:
王氏在勾院门口求欢一事,犹如一滴水落在滚油中,瞬间炸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逛妓院的人,本就毫无操守,手头拮据之人,顾不上寡廉鲜耻,席地操办起来。
前有姜婵爬旬王床榻,结果旬王吃完提裤子走人,后有王氏公然在妓院门口与人苟且,陈伯府的名声彻底臭了!
诸位夫人们拎着自家儿子的耳朵,拿着陈伯府的事迹为例子,耳提面命道:“娶妻娶贤,再不论家世,也得是书香门第。纳妾也得仔细去探查,摸透女方的底细。像王氏这种野路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讨债鬼,小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的劣货,谁家若要倒灶,便娶了这种女人。”
而一些夫人趁着这一股风势,明目张胆的剔除心头肉刺,肃整家风。
男人被割走心头肉,敢怒不敢言,到底是有姜士渊的前车之鉴。可又私以为自己的爱妾,并不是王氏那等yin贱之人,怨气全都撒向姜士渊,一时间姜士渊被孤立起来。
姜士渊原来想找同僚给阴家下绊子,处处碰壁,他也听到风声,无可奈何。
小厮抬着姜士渊回陈伯府,便见王氏蓬头垢面缩在门口,他体内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怒吼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陈伯府门口,岂是什么下贱东西都能来的?赶出去!”
王氏眼泪流下来,她干的丑事,满上京的人都知晓。那些因她而被赶出来的妾,四处找她麻烦。她被逼无奈,才厚颜无耻地请求姜士渊收留。可他的话,宛如利刃扎进她的心窝。
她想要解释,可姜士渊并不听,一挥手,护卫将王氏赶走。
王氏被重重推倒在地,她满面泪水地望着姜士渊往府中走,惊惶地喊道:“老爷”
“她若再来,乱棍打死了。”姜士渊冷漠无情道。
他处处受挫,甚至因此而遭人弹劾,就连长公主那边也只是敷衍地说尽力为他周旋。望着蓝天白云,他却觉得乌云翻涌,沉沉欲坠,陈伯府顶上的天将要塌了。
他因一个女人而上位,又栽在另一个女人手中。
姜士渊低低地笑出声,越笑越大,沧桑而悲凉。
若知如此,他一心一意守着阴氏过,必然是位极人臣,泼天富贵。
“三娘,你说得对,我这种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必然会遭报应。”
在他娶阴翎而不善待她开始,便已经种下因,如今尝的苦果,也只有他知是何滋味。
姜士渊经此一遭,便病了,短短几日便已是瘦如枯柴。他方从睡梦中惊醒,大喘着气道:“檀儿,我要见姜檀。”
姜檀本不愿见姜士渊,听闻他病重,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到底是去见了他。却也不再信任姜士渊,带着暗卫一同前去陈伯府。
姜檀望着乱发不栉瘦如枯柴的姜士渊,微微一愣,却也并无多大反应。
姜士渊看着姜檀盯着她的那一张脸,目光十分复杂,最后在看见门口的暗卫,他眸光一暗,哂笑道:“这一辈子,我只欠你们娘两。年少轻狂,雄心壮志,在继母的打压之下施展余地。我的高傲与自尊不容许我靠女人上位,可我最终为现实而低头。三娘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我,如今的地位是如何得来。在她的面前,我始终低她一等。”
王氏温柔小意,热情而奔放,与出身世族的阴氏完全不同,她的教养不允许她的举止太出格,他经受不住诱惑与难平的意气,一头扎在王氏身上。
姜檀垂眸,波澜不兴道:“当初在蜀地,你为何执意要我与沈若华结交?”
姜士渊善钻营,沈家不过一介商贾,自然入不得他的眼。
姜士渊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姜檀会突然提及陈年旧事。
姜云璋厌弃陈伯府,而姜婵早已抓住朱玄那根浮木自救,他早已穷途末路。
“沈见微的夫君沈老爷,他是武成王江凛潇。”
姜檀心中震颤,她握紧双拳,从喉间挤出破碎的语调:“是你?”
她与沈若华相识半年,高瑜便带着长子去蜀地,从而沈家遭到噩耗。太过巧合了,姜士渊见到沈老爷,不久高瑜便去了蜀地,她不得不往坏处想,是姜士渊暗地里通风报信!
高瑜是长公主的人,而姜士渊同样为长公主办事,沈家遭逢厄难之后,时隔几月,姜士渊便破格调回上京。
“为什么?”
这话问出来之后,姜檀便知问错话,姜士渊连结发妻子与女儿都能舍弃,何况毫无血缘的外人?
做过的事情,已经不能够弥补,而姜士渊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见过世态炎凉,他方才记起阴氏的好,只想见一见他们的女儿。
对姜檀的发问,他并未回答,“陈伯府是因为你母亲而落在我的手中,我的东西,全部都留给你。”
姜檀冷声道:“你的东西,沾染着多少条人命?皆是不正常手段获得,我不会要你的东西。”
她一旦想起是因为她,沈家几乎遭受灭顶之灾,她便陷入愧疚与自责当中。
沈若华将她当做挚友,而自己却是害死她兄弟凶手地女儿。
姜檀胸口窒闷,只觉得周遭包裹住她的气息,令她作呕,生出无限的抗拒,想要逃离。
而她真的逃走了,任由姜士渊在身后残喘着呼唤,充耳不闻。被强压下地恨意,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再也无法压制。
他毁了母亲,毁了她挚友,险些毁了她。不!他已经毁去她所拥有的全部!
临到最后,方才与她提及父女情分。可笑!
即便他死在她的面前,她也做不到说一声原谅。
姜檀跑出陈伯府,外面的阳光刺得她闭上眼睛,虚弱地靠在石柱上,双手掩面,这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
“小姐!”喜鹊小跑过来,瞧见姜檀煞白的脸,气怒道:“他又如何算计您了?”
姜檀手按住胸口攥住衣襟,她闭着眼睛摇头,泪水豆大滴砸落。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沈若华,他们好心将她送回府,非但没有得到诚挚的感谢,反而遭了姜士渊的毒手。
她害怕沈若华对她的指责,她不想失去这一位挚友。
所谓的真相,原来比蒙蔽在鼓里还要痛苦万分!
姜檀后悔来陈伯府这一遭,她不知道真相,或许还能够坦然的继续与沈若华交往!
她想要将这一切给隐藏。可是她做不到!
姜檀一脚深一脚浅,恍恍惚惚坐上马车,她目光怔怔地望着街巷。她与沈若华相遇、相识、相交地画面在脑海中交错闪过,仿若浮华一场,终归落幕。
回府后,喜鹊看着魂不守舍地姜檀,悄然退下。
姜檀内心剧烈的挣扎,五脏六腑仿若被烈火炙烤,最终她以书信的形式告知沈若华。
诚然她珍惜这段友情,不愿意失去,可一段真挚的友情,是容不得欺骗。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尊重沈若华的选择。
若是她,必然会是有怨吧?
姜檀满面苦涩,最终选择亲自去沈府请罪。
——
姜婵那边情况乐观,可她内心却依然惶然不安。
尤其外面的谣言甚嚣尘上,恐惧被放大到极点,即便每日每夜缠着朱玄,依旧无法心安。
这一日,朱玄出门应酬,她想知晓母亲的情况,稍作乔装出来,所见所闻,皆是王氏的丑态,连同她也被作成下贱地女人。
姜婵逃也似的回朱府,迟则生变,她在朱玄归府,一同晚膳的时候,提出亲事。
“朱玄,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之前因为大哥成亲,我们的婚事推迟。现在我家中动荡,母亲不知下落,父亲将我舍弃,我只有你了。你能给我一个家吗?”姜婵翘首期盼地望着朱玄。
朱玄手一顿,那一日与姜婵事后,他便与母亲商议迎娶姜婵过门,却爆出王氏的丑事,母亲坚决不同意,而父亲更是撂下狠话,他若执意娶姜婵,便将他逐出宗室,不再是朱家的人。
“我最近很忙,等忙完这一阵,我便去陈伯府提亲。”朱玄举棋不定,只得寻一个借口安抚姜婵。
姜婵如何不了解朱玄,从他不自然的语气便听出他的敷衍。
她并未说什么,十分乖顺听话,温柔地笑道:“好,我等你。”
朱玄这一夜并未留下来与姜婵一起安歇,他坐在书房里,放在以往他会毫不迟疑的与姜婵成亲。可现在却迟疑了,或许是这短短的几日相处,姜婵与他记忆中的人相差甚远。
越是冷静,他便越是能从姜婵身上瞧出不同。姜婵望着他的目光从未有过眷恋与倾慕,一旦发现蛛丝马迹,过往种种便浮出水面,她对他表现出的痛苦挣扎,只是欲拒还迎。
她这一回急切的想嫁给他,是因为陈伯府出现变故,她毫无退路,唯有紧紧攥住他这一根浮木。
朱玄并不愿将姜婵的种种往坏处去想,可她的行为却不得不令他多想。
他需要时间理清楚,是误会姜婵,还是自己当真只是她的踏脚石,玩弄在鼓掌间。
这时,婢女尖叫声划破夜空,紧接着门被敲响,随从急切的声音传来:“主子,姜小姐自尽了!”
朱玄倏地起身,疾步去往屋子,房梁上垂悬地白绫刺得他眼皮子一跳。
“小姐,小姐您好端端地为何要寻短见?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夫人该怎么办?”豆蔻呜咽地哭声传出来,朱玄大步迈内室,却见姜婵面无人色,伏在床边大口喘息。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姜婵盯着他皂色靴子,滚烫的泪水滑过苍白的脸颊,她猛地扭头,不肯再看他。
朱玄望着她脖颈处触目惊心的红痕,手指根根收拢,“为什么这般做?”
姜婵吸着鼻子,哽咽道:“我今日出去了,母亲的声名败尽,而我之前与旬王谣言,他们认定了是我不知廉耻勾引他。我的身子早已被你夺去,我不是清白之身,如何敢冒险爬上他的床榻?我原以为你之前信我,可如今我不确定,外头的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睛,若我不是当事人都会信了。你还愿意娶我,只怕你家人也不会愿意。若是不能与你厮守,我不如死了。”
朱玄目光晦涩:“你可还记得,当初那一夜,你叫我什么?”
姜婵背脊一僵,她哭声大了几分,满面泪痕道:“你在怀疑我?”
朱玄默然不语,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思绪纷乱地离开。
姜婵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目光狰狞地撕扯着被褥。
而朱玄方才走出院门,便见门仆手中拿了一物进来,“主子,方才旬王遣人送来包袱,说是梅花香很好闻蜜蜜桃臀手感不错,特别是那一块红斑,仿似红梅落雪。”
空气一凝。
朱玄面色青黑,拆开包袱,一张素青色皱巴巴地床单,中间凌乱的落红,映照得他双目通红。
而这时,婢女挎着篮子进来,里面盛满着白梅、红梅,朱玄一脚踹翻篮子,梅花散落一地。
婢女受到惊吓,面色发白的跪在地上:“少爷,这是姜小姐要的梅花,用来制香的”
朱玄目光阴鸷,极力地克制体内的暴戾之气。
他想告诉自己,莫要中了旬王的诡计,他是故意挑拨离间!
若是如此,旬王为何知晓姜婵臀上有一块红斑?
他没法骗自己,姜婵近身伺候的豆蔻忠心耿耿,万不会出卖姜婵,只有亲密之人方才知晓。
旬王着人将床单送来,他压根不知姜婵与自己有私情,更不会捏造姜婵是初次。如果姜婵初次当真是在姜云璋婚宴上给旬王,四年前他床榻上的落红又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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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亲们,别急啊,明天差不多就收拾姜婵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