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2 当断则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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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在朝堂越发不受皇上器重,君瑕的人四处盯着他,想要做什么,也不好行动。他现在急需要皇上转移放在他身上注意力!
容煜满意地斟一杯酒,仰头饮尽,便见沈若华敲响铜锣,清冷地嗓音传遍大厅:“拍卖会开始。”而后,停顿一下,美目顾盼间唇角笑容渐深:“捐献出的宝物竞拍出最高价的前三位和出价最高的前三位,西山石头场可以让你们分一杯羹!”她一扬手,手中拿着六张木牌。
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西山,石头场?
众人心照不宣,那就是私矿!
这里头有多大的利润,看如今沈家就知道,谁都眼红想分一杯羹。可沈氏手段狠辣,背后有靠山,无人能动,只有干瞪眼羡慕的份!沈若华一出手,直接让他们入股?!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攀附上沈家!
众人眼底闪过灼然之色,矿场巨大的利益迷了心眼,谁也不去想沈若华的动机。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聚精会神竞价。
朱家、曹家、顾家各个家主,就连沈氏,眼底都露出了震惊之色,而后陷入深思。
朱玄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有点意思。”
他曾是太子伴读,与太子关系不一般,自然知道太子盯上沈家,打西山私矿的主意。只等着商会一结束,就会有所行动。
哪里知道,沈若华看着是个无脑草包,却是个城府深沉之人。在场能参加商会,或者是捐赠物资的人,哪一个是简单的人?身后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勘不破玄机的人,只会被巨大的蛋糕给诱惑,一但上了沈家的贼船,沈家便不再是势单力薄之辈,几大势力紧紧拧在一起,牵一发动全身,太子想动也要三思!
舍下一半利益,护沈家周全,也只有她如此武断。谁人都知,西山是沈家之根本,曹家、顾家两个老东西,都未必有她看得开。就连沈氏,恐也不及她豁达。
“有魄力,有手段,很久没有看见这般有趣的人。”朱玄连连赞叹,扫一眼天阁方向,阴鸷的眸子里略带着惋惜。
姜檀闻言,拿着调羹的手一顿,将蛋羹喂进小孩口中,拿着帕子给她擦一擦樱红小嘴,放下碗,这才将眸眼转向朱玄:“私矿不止沈家一家,容煜与沈若华生龃龉,方才为太子献计,如今动沈家并非明智之举。你与太子交好,何不谏言另择其他的法子?”
朱玄面色不变,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冰冷的:“姜檀,你脑子没毛病?其他办法?你要帮她行啊,用你的朱家主母位置来换。”
姜檀脸色发白,不由自主攥紧手中的帕子,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僵坐在位置上。今日他带着她出门的喜悦,破碎一地,化为冰冷锐利的碎片,疼痛从胸口蔓延开,似有水雾涌上眼眶,她连忙低垂着头。
朱玄看着她这副饱受委屈的模样,十分生厌,指着玉雪可人的小女娃:“带着她,给我滚!”
朱喜宝吓得放声大哭。
姜檀看着他厌憎的神情,大脑有一瞬空白,直到耳边传来喜宝的哭声,她的神智渐渐清醒过来。慌手慌脚将喜宝拢在怀中拍哄着她止住哭声,她紧紧抱着喜宝,从未曾想过他会对喜宝的态度如此恶劣。
她抹去喜宝脸颊的泪水,神色木然地说道:“朱玄,你说我可以向你提三个条件,你听好了,我让你不准插手太子与沈家的事情。”
她咬着唇,抱着孩子站起来,没有任何停留地离开。
朱玄眼底闪过戾气,她说她死也是朱家夫人,这三个条件会带到棺材里去!
转眼,她就给他提条件!
怒火灼烧心口,忍无可忍,抬脚踹翻桌子。
嘭——
屋子里传来桌子翻倒的声音,震得姜檀浑身一颤,轻轻抚摸着往她怀里缩的喜宝的头,挤出一抹笑:“喜宝不怕,爹爹只是心情不好,等下回家的时候会给喜宝买漂亮发带,娘给你梳漂亮辫子,爹爹会更喜欢你。”
喜宝却哭得更厉害:“娘,喜宝不喜欢穿红色裙子,也不喜欢梳丱发,更不要喜欢爹爹,他凶娘”
姜檀怔住了,心中积压的酸楚翻江倒海一般瞬间全都翻涌而来,只觉得鼻翼发酸,吸了吸鼻子,强忍下落泪的冲动。
“是娘糊涂了,以后我们不穿红裙子,也不梳丱发。”
一旁的采儿听了,忍不住落泪,没有人比小姐更不喜欢自己的女儿穿红裙子,每日都梳丱发,只是若不这般做,姑爷眼底可能看得见小小姐?
身后的门打开,朱玄走出来,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去了天阁。
姜檀眼睫颤了颤,忽而看见高映岚匆匆走向坤阁,打消回府的念头。她靠在墙壁上,没有余力行走:“采儿,扶我去后厢房。”
“是。”主仆几人去了后院安置,姜檀吩咐采儿给沈若华送口信。
——
坤阁。
平阳侯听到沈若华的举措,气怒不已,一拂袖摔碎桌子上的茶盏,满面阴郁之色!
谁也没有想到,沈若华会临场改变规则!
私矿,谁不想要?就连几个皇子都摩拳擦掌,心动不已。
而且,沈若华也是在向诸位皇子暗示,谁想要得这次商会的善银,便要占其中一个名额,但凡牵扯广了,沈家便不是谁都能轻易动得了的。
更何况,为了私矿股份,只怕今年的银子也会是往年的几倍!
平阳侯被沈若华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打得猝不及防,计划想要进行下去,太难!
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浑浊的眸子里闪过精锐的光芒。
这时,外面传来常随的声音:“侯爷,高小姐求见。”
平阳侯让人进来。
高映岚一身素白,神色憔悴,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容伯父,请您救我。”
平阳侯面色一沉,顿时看不懂高映岚想做什么。可一想到两只信鸽,他冷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担不起你一声伯父!”
高映岚梨花带泪道:“容伯父,您当年威逼我父亲买通押运官在粮草动手脚,害得当年那一场战事战败,后来您又让父亲进谏,牵扯出国舅爷贪污军饷,使得皇后娘娘受到牵连被打入冷宫,若不是皇后娘娘怀有身孕,皇上顾念结发之情,只怕再无翻身的可能!皇后与太子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此事若是泄露出去,我们更要遭殃!”
平阳侯面色阴郁:“你在威胁我?”
“侄女只是想要为父伸冤罢了,只望容伯父念旧情为我父亲平冤。”高映岚毫不畏惧,直视平阳侯:“国舅爷落马,您顺利将淑妃送进宫,如今淑妃娘娘有孕在身,您让世子支持太子,为太子献计收复沈家私矿,不过是因为沈家与侯府结仇,你想借刀杀人,而后又顺势打下埋伏,为还未出世的小皇子铺路,可惜太子并不知来龙去脉,若是得知当年的事情,太子还会相信你们是真心为他办事?”
高映岚义正严辞为父伸张正义,不过是威胁平阳侯收手,不准再将脏水泼在高家,致使高家落得抄家的下场,也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平阳侯脸色铁青,不明白高映岚发什么疯,进来就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猛地想起这是在何处,心生警惕。
他怒道:“你休要胡言”有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做过!
“皇后娘娘一事,我说的可有假?”高映岚这话半真半假,国舅爷一事是真,后面是假的,她捡着前面的说,平阳侯一旦承认,让听见的人听了,后面的事也就假不了。
他面色一变,回过神来,正欲矢口否认,门倏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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