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睡醒没?”楚华予笑着问道。
白无尘点了点头:“你方才……在做什么?”白无尘瞧见楚华予衣袖上的墨汁疑惑道。
“我画了些符篆!哎呀!坐太久了!”楚华予笑着活动了下胫骨,瞟见自己衣袖上不小心沾染了些墨汁,又气得赶紧施法清洁。
“我……睡了多久?”白无尘揉着懵涨的脑袋问道,他已经好几日没像这般好好休息睡上一觉了。
“嗯……两三个时辰吧!”楚华予回答:“看你睡得那么香,我都不忍心打扰你!”
“多有冒犯……”白无尘轻声道:“我方才实在是……实在是太累了……”
“无妨无妨。”楚华予连连摆手:“哦对了,你饿不饿?我这儿还有些小点心……”
“咚、咚、咚。”
楚华予方才将那碟点心放在桌上,门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师姐,你在里面吗?”说话之人是张穹灵。
“小穹灵?我在呢。”楚华予笑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楚华予说罢便去了书房,将下午画得所有符篆一并拿了过来。
“好嘞!”张穹灵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食盒:“师姐,你还没用膳吧,我带了些吃的给你,都是我自己做的!”
“哇塞,有心了有心了!多谢啦!”楚华予笑道:“你要找我学的符篆我也都画好了!”
“多谢师姐的大恩大德!”张穹灵笑着走进屋:“你快来尝尝我做的红烧狮子头,还有……”
张穹灵话未说完,就看见屋内的白无尘正冷冷看着他,那眼神察觉不出一丝善意,张穹灵哪和白无尘打过交道,被盯得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白公子也在啊……”张穹灵挠着脑袋尴尬一笑,他可没想到白无尘也在,这些菜肴他只做了一份,只够楚华予一人吃。
白无尘:“嗯。”
白无尘心里很不爽,张穹灵?不是之前那位在饭堂和胖师傅吵起来的月华宫弟子吗?楚华予为何叫他小穹灵?叫的好生亲切啊!张穹灵便张穹灵,穹灵便穹灵,为何也叫他小穹灵?肉不肉麻?做不做作?他们二人的关系真的如此亲密?
“你来做什么?”白无尘不悦道。
“我来找楚师姐学画符箓!”张穹灵道。
张穹灵根基虽差,却是个非常好学之人,他虽不善剑法,灵力资质占中游,却对各种符篆很感兴趣。平日里,他会向一些师兄师姐请教,在这些师兄师姐中他最喜欢楚华予,因为只有楚华予会不厌其烦地教他,而且教得很好。久而久之,张穹灵来找楚华予就成了习惯,每次来都会带一些亲手做的吃食。
“哎呀!又有口福了!你们川渝男子就是好!长得一个比一个俊俏,做饭也好吃!”楚华予笑道,随后抱着符篆走了过来。
张穹灵尴尬地笑了笑,方才实在是被白无尘盯得心里发毛。
“穹灵,这位是无尘兄!你们见过的。”楚华予笑道。
“是……是见过……”见楚华予终于来了,张穹灵总算松了口气。
“无尘兄,你先吃吧!”楚华予示意白无尘饿了就先吃点儿,转身便带着张穹灵去了书房。
白无尘听见张穹灵和楚华予在书房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声音虽然小却十分清晰。有时楚华予很认真地讲着些什么,有时又笑着讲些与学习无用之事。
白无尘心里很不痛快,哎,什么叫做川渝男人都很俊俏?难道他不俊俏?不过是会做饭而已,他也能学!白无尘心中大惊:真是奇也怪哉,我为何要去想这些事情……
楚华予一脸认真道:“这些是初阶符咒,这些是中阶符咒。”
“哇!楚师姐你好厉害!这些比书上画得还要清楚漂亮!”张穹灵一张一张翻看着符篆,脸上流露出崇拜的神情来。
楚华予:“嘿嘿,你拿去好好看看,若是想跟我学,那咱们就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
“好的师姐!”张穹灵笑道,随后看着那些符篆心里犯了难:“好复杂啊……”
“嗯……是有些复杂,不过万事开头难嘛!大不了我手把手教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楚华予道。
“多谢师姐!那我每日都给师姐变着花样做吃的!”张穹灵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楚华予笑道:“明日我要吃红油抄手!”
“行!没问题!”张穹灵笑道……
那书房隔音很差,两人的对话白无尘是听得清清楚楚,手把手教他?变着花样做饭吃?
白无尘不知为何自己会在乎这些,他越想越不爽,随后竟站起身,鬼使神差地去了书房。
“你自己不会看书吗?连画符篆都要别人手把手来教?”白无尘不悦道,严肃全写在脸上。
楚华予不悦:“白无尘你……”
“白公子,怪我根基太差了,所以才……”张穹灵小声解释道。
“明知你师姐身体有恙,你不让她好生休息,竟还让她教你画符篆?”白无尘竟是不依不饶了。
“对……对不起……”张穹灵垂下眼眸轻声道:“都是我不好……”
“哎呀无妨无妨!白无尘你做什么这么凶啊!穹灵年纪还小呢,离家又远,我做师姐的多照顾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啊!”楚华予不悦道。
“小?”白无尘冷声道:“十四岁,不小了!我十四岁时就已经……算了,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话?”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呢?”楚华予也是不依不饶。
“姐姐……”张穹灵委屈道,随后轻轻扯了扯楚华予的衣袖:“你不要为我吵了,你也别生气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楚华予见张穹灵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很是心疼,便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有师姐在,你不用怕他!”
“嗯!”张穹灵笑着点了点头。
白无尘气得咬牙,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月华宫惊现男绿茶!白无尘输了!输的一塌糊涂!甘拜下风!
“楚华予!”白无尘忽然提高了嗓音。
楚华予:“怎么了?”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般热情好客的吗?”白无尘冷声问道,他真的好讨厌楚华予,为何楚华予总感觉对所有人都那么好!
楚华予一脸疑惑:“这与我热情好客又有什么关系?”
“楚华予,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白无尘一字一句道,随后转身就走,连氅衣也忘了披上……
“真是莫名其妙!”楚华予不悦道。
看了看白无尘离去的身影,楚华予随即垂眸,或许……她在白无尘心里是真的很讨厌吧……
“师姐?”张穹灵见楚华予久久不言开口问道。
“啊,没什么。”楚华予不再去想那些令她心烦意乱的事,又开始认真地教起张穹灵,张穹灵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
一路上,白无尘心里别扭的很,他竟是有些嫉妒张穹灵了,也有些后悔方才失了理智,可是……他为何会做出那种举动?白无尘不敢去想,逃也似地离开了月华宫……
年少时不知何为惊羡,常常错把喜欢当成厌恶。可总有些人,惊艳了时光,温暖了岁月,可偏偏却成了遗憾……
送走了张穹灵,无人之时,楚华予才发觉白无尘的那件羽灰色鹤氅落下了。
楚华予心道:白无尘怎么没穿氅衣?他会不会冷啊……
楚华予将氅衣轻轻拿起,那衣服上是一种淡淡的檀香气味,是白无尘身上独有的味道……
楚华予愣了愣,心中暗骂自己:楚华予,你还要不要脸?白无尘有喜欢的人!他也是你能惦记的?
年少时总是爱的义无反顾,总觉得只要能和对方可以在一起,做什么都不在乎。可如今她与白无尘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后果。
及时止损,过犹不及……
这些日子楚华予想了很多,她的内心是清空的,像做了一个很长的美梦,可是突然间就醒了……
……
几日后,正巧闲来无事,梵音殿讲学之事终了,空桑法师又回到了雪霁山,楚华予便想着将白无尘的那件鹤氅送还回去。
梵音殿所在的鹿城有个大街,名为虚旻大街,因为是鹿城最繁华的地带,人们便直接叫它鹿城大街。这里人多热闹,繁华非常,楚华予便同兰时南嫣在街上走着。
就算是冬日,鹿城大街也是热闹得很,街旁店肆林立,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酒肆、茶楼、当铺,还有一些小作坊,两旁的空地还有不少张伞摆摊的小商小贩,尽卖一些稀奇玩意儿。随意在这繁闹的大街徜徉,脚下一片悠闲惬意。那绚烂的阳光普洒在红砖绿瓦间,普洒在鲜艳的飞檐之上。忽而有风吹来,那飞檐上的铃铛便发出悦耳动听的响声,商铺招牌旗帜也随之飘扬。长街向东西两方向延伸,行人熙熙攘攘,马车粼粼而来,还有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都反衬出鹿城民众的随心所欲,自得其乐……
楚华予拿着那件沉甸甸的氅衣,行动起来一点儿都不方便,根本逛不自在。
“小鱼儿,咱们先将这累赘还回去再来溜达吧!”莫兰时道。
“是啊!”君南嫣笑道:“我们先将它还回去吧!”
“好啊好啊!可沉死我了。”楚华予心里觉得奇怪,这么重的衣服白无尘穿上却跟个没事人儿一样,真是厉害了!
“来来来,我帮你拿!”莫兰时说罢一把夺过楚华予手中的氅衣。
“兰时姐姐,爱了爱了!”楚华予感激不尽。
莫兰时:“无妨!”
楚华予手中没了束缚,随后便左看看,右瞧瞧:“唉~小拨浪鼓!”楚华予想着买一个送给容令仪,便连忙跑了过去。
“小姑娘,要只拨浪鼓吗?”那商贩笑着问道。
“买一个买一个!”楚华予笑着伸手去拿,却与一人拿了同一个拨浪鼓,还是同时拿的,楚华予抬眼,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那人竟是白无尘!
“我……”白无尘不知该说些什么,方才他鬼使神差地看到拨浪鼓就走了过来,却不想楚华予也在……
“白无尘!你来的正好!”楚华予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来,朝着兰时南嫣挥手喊道:“兰时,南嫣,咱们不用去梵音殿啦!白无尘就在这里!”
莫兰时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还将氅衣丢给了楚华予:“小鱼儿,还给他我们就走,看见他我心里就来气!”莫兰时说罢狠狠地白了白无尘一眼。
“好好好……”楚华予轻声道,随后将氅衣递向白无尘,笑道:“你的氅衣,还给你!”
白无尘正要伸手去接,苏安雅先一步挡了过来,在她眼里,楚华予方才这一举动就是还对白无尘抱有幻想,现下,竟是要送他氅衣了!
“楚华予!”苏安雅怒道:“你能不能别再纠缠白墨,白墨说过了,他要娶的人是我,不是你!”
“苏小姐,我哪里纠缠他了?”楚华予气不打一出来,拿起氅衣道:“这是白公子的东西,我现下物归原主,有问题吗?”
“白墨?这是什么意思?”苏安雅泪眼婆娑道:“这是你的氅衣?你的氅衣怎会在楚姑娘手中?”
“我……”白无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给你!快拿走吧!以后我不会来寻你,你也别来寻我!”楚华予说罢,一把将鹤氅丢给白无尘。果然!白无尘要取消与她的婚约,就是为了娶苏安雅!她觉得心里不痛快,就故意对苏安雅说:“苏小姐,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不就是个白无尘吗?我让给你了!”
说罢,楚华予转身买了一个拨浪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连看都不看白无尘一眼。莫兰时也赶紧跟了过去。
不知为何,白无尘的心里总觉得很难受……
君南嫣:“白公子。”
白无尘:“君小姐?”
“可否借一步说话?”君南嫣一脸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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