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朝阳似火,逐渐将暗淡的天空照成一片赏心悦目的蔚蓝,鸟儿时不时在这片蔚蓝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清早,客栈来的人少,周围的环境还算舒适安静,所以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楚华予醒来时白无尘已在客堂等候,这客栈的早餐看着很是不错,除了一些有营养的五谷杂粮,还有各种各样的面食。
“早啊白墨!”
“早啊!小鱼儿。”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你不会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了吧!”
白无尘摇了摇头:“不久的,今早我与子方传音,得知苏掌门临时有事,议事将延期一日。”
“也好,那今日我们便可以回玄冥灵域仔细查看那几具尸体。”
“好!”
那四具尸体死于悬丝傀儡术,苏掌门便派人要将死者的遗体带回玄冥灵域查看一番,起初那死者的亲眷死活不同意,苏掌门并没有强迫他们,而是派人劝说安抚了好几次,并且承诺会保护遗体不腐,待查清悬丝傀儡术杀人之事后,便会将死者遗体原封不动的送还回去。死者的亲眷也想为逝去的亲人讨回公道,将希望寄托于玄冥灵域,便同意了,即使没了遗体,他们还是给逝者办了丧事,只不过以衣冠代替死者的遗体,设衣冠冢,并且将逝去之人的名字都刻在了灵牌上。
旁边擦桌子的小厮听完两人对话后心里一惊,这两位仙长是什么来头?怎么一大早就在谈论什么尸体,怪瘆人的。再者,前些日子醴泉镇连着死了四个人……那小厮越想越怕。
“嘶!”小厮倒吸一口凉气,手下干活的动作快了起来,他现下只想收拾完桌子马上离开,不想此时却被楚华予叫住了。
“小兄弟,你是叫阿福对吗?”
“啊?是……”
“阿福,你过来一下,我们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呜……”这阿福到底是年龄尚小,再加上他生性懦弱,没等楚华予把话说完,便跑开了。
楚华予一脸无奈,双手撑脸双肘放在桌子上:“啊?怎么这样啊!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难道我长得很丑吗?”
白无尘笑着摇了摇头。
楚华予无奈,刚将一勺甜粥送入口中,白无尘就认真地看向楚华予,一本正经地说道,“小鱼儿,甚美!”
“咳咳……”楚华予被白无尘所说的话一惊便呛着了,白无尘立马关切的扶拍着楚华予的背。
这白无尘到底是怎么了?若是放在以前,别说是夸她了,就连话都不愿同她多言,天呐!这还是楚华予认识的那个白无尘吗?
“水……”楚华予艰难地说道。
昨夜在门口接待的店小厮眼疾手快,立马上前端上来一碗水。
楚华予端起碗大口喝了好几下,才终于缓了过来,拍着前胸说道:“终于舒服了了,谢谢谢谢!”
那店小厮继续说道:“客官,方才我看阿福那孩子对你们多有得罪,我先替他向你们赔个不是,阿福这孩子是个孤儿,可怜得很,而且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童,还请两位客官,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楚华予连忙摆手说道:“不会不会。”
“多谢客官!”
“哦对了,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些事,可以吗?”楚华予说罢,白无尘便在桌上放了片金叶子。
那小厮两眼放光,上前将金叶子拿起看了看,便当宝贝一样塞入怀中,笑道:“我叫阿祥,客官想问什么尽管问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楚华予笑了笑:“阿祥,爽快!”
白无尘问道:“阿祥,你可知道醴泉镇有没有一女子名叫瑶芳?”
“瑶芳,知道知道,这你们可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客栈曾经是酒楼唉,这江南第一琵琶以前就在这儿弹琵琶,因此我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瑶芳的事,感觉那瑶芳,也是个可怜人呐!”
楚华予:“此话怎讲?”
“瑶芳其实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听说,她本是江南的青楼乐妓,还是一等一的琵琶手,那长相也是倾国倾城,后来被一个有钱人看中,替她赎了身,起初那人对瑶芳关怀备至,还给她在外置办了宅子,可后来瑶芳有了身孕,那人便再也没了音讯……”
“我最讨厌负心汉了!”楚华予怒道。
“可不是吗!”那小厮也觉得气愤。
“那后来呢?”
“后来啊,瑶芳诞下一子,便卖了宅子离开江南到灵州去寻那负心人,可是那人原来已有家室,便将瑶芳拒之门外,瑶芳这才来了我们醴泉镇,孤儿寡母,难免被恶人欺负,不过日子还得照样过你说是吧!”
楚华予共情力强,感同身受,连连点头。
“唉。”阿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红颜薄命啊!后来,我听有人说是是瑶芳先勾引顾家老爷,又有人说是那顾家老爷垂涎瑶芳的美色,便想将其纳为妾室,那顾老夫人是个极其善妒的恶毒女人,叫了一帮家仆,活活将瑶芳打死了,唉呀!再怎么也不能将人置于死地嘛,唉。”
“原来如此,是苦命人。”楚华予追问:“那她的孩子呢?”
“这我也不知道了,我听有人说,那孩子也被打死了……”
“唉……”楚华予惋惜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难怪顾老夫人的心魔是她……”
白无尘:“种其因者,必食其果。”
“那客官,您还有什么想要问得吗?”
楚华予摆手说道:“没有了,多谢!”
“那我就去忙了啊!两位客观慢慢吃慢慢喝,有事叫我就行!”
“好啊!”
阿祥将桌布在肩上一搭,摸了摸怀中的金叶子便笑着走开了。
这样一来,那昨日顾夫人发狂一事便能说得通了,若是那顾夫人真的问心无愧,怎会在中了心魔咒后如此惧怕瑶芳,定是做了对不起瑶芳的事。
“唐掌柜,就是他们两个,我听到……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尸体。”阿福指着楚华予和白无尘对旁边之人说道。
白无尘和楚华予朝着说话声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阿福,不过阿福还带着一位摇扇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已到暮春之年,面容和善,是这五福客栈的老板,名叫唐梨。唐掌柜仔细打量了白无尘和楚华予,便知道两人不一般,定是修仙之人,修仙之人难免与妖魔鬼怪打交道,这阿福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正当楚华予和白无尘疑惑,那老板便先开了口。
“两位仙长,这阿福年龄尚小,定是误会了什么,还请仙长不要见怪!”
“仙长?”原来是两位仙长,阿福一听唐掌柜这般称呼白无尘和楚华予,心中的疑虑便消散了些。
白无尘和楚华予恍然大悟,想来,定是方才两人的对话吓着了阿福这孩子。
白无尘道:“无妨。”
阿祥此时也过来打圆场:“唐掌柜,这两位客官方才只是想打听那瑶芳姑娘的事。”
“瑶芳?”唐掌柜脸色大变:“瑶芳姐姐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两位仙长现在为何要问起她?”
楚华予说道:“是因为昨晚顾家大院之事关乎悬丝傀儡术,事态紧急,所以才来询问。”
“顾家?”唐掌柜不屑道:“呵!他们也有今天?我倒希望这悬丝傀儡术是瑶芳姐姐所为,这样……她也算是替自己报仇雪恨,在黄泉下也能安息了……”
听完唐掌柜这番话,死于悬丝傀儡术的那四人好像与瑶芳都有瓜葛,若是这样,也不难理解,昨夜顾夫人为何如此笃定接下来要死之人就是她。
白无尘:“何出此言?”
“那孙老太婆,到处说一些污蔑瑶芳姐姐的话,让她无法做人;瑶芳姐姐卖了宅子,寻那负心人未果,来时剩下的银钱全被王麻子抢走了,王麻子还总带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顾家的那些人,最是可恨!”
流言蜚语有时能毁掉人的一生;
孤儿寡母最怕遇上恃强凌弱之人;
自古红颜多薄命,恹恹无语对东风……
这瑶芳,可真是命运坎坷……
楚华予问道:“唐掌柜与这瑶芳姑娘是故知?”
“没错,其实……我与瑶芳曾经都是卖笑为生的乐妓,本来我们两姐妹在江南,每日对弹琵琶,想着靠自己赚钱赎身,可谁曾想,瑶芳姐姐却被那负心人害得好苦。”
楚华予问道:“唐掌柜可知那负心人是谁?”
“具体我并不知晓,瑶芳姐姐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只知道,那人应该是灵州有权势之人。瑶芳姐姐卖了江南的宅子,先是替我赎了身,便去寻那负心人……”
后来的事楚华予和白无尘已经知晓一二,瑶芳的钱财被那王麻子抢走,便无法再回江南,只能留在灵州了。
唐掌柜接着说道:“后来我攒够钱财来醴泉镇开了酒楼,本以为瑶芳姐姐已经寻得那人,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可我们二人再次相见时她却带着两个孩子在街头卖艺为生,困苦不堪,我便赶紧将瑶芳姐姐带到我的酒楼,才知道那人原来就是个负心汉,本来我们已经放下往事,可总有些人不依不饶,尤其是顾家的那群畜牲,污蔑瑶芳姐姐不说,最后还将她活活打死了。”
看来下次要与这顾老夫人好生说道说道。
顾家仗着自家权势滔天没少作恶,像瑶芳这样冤死之人不在少数,醴泉镇的百姓却只得有苦说不出,敢怒不敢言。
楚华予疑惑:“唐掌柜,你方才为何说是两个孩子?”
“一个年纪大一些,是瑶芳姐姐的儿子,叫煜儿,另一个年纪小点姑娘叫阿雯,是个孤儿,无处可去,见瑶芳姐姐心善便一直跟着她,瑶芳见她可怜无辜,便将那孩子带在身边。”
白无尘问道:“那两位孩子现在在何处?”
“瑶芳姐姐逝去后,我无心再开酒楼,便将酒楼改成客栈,煜儿便去寻自己的亲生父亲,再也没了音讯,过了几年,阿雯也悄悄离开了,那孩子在信说以后会回来报答我,可这都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下如何……”
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白无尘和楚华予谢过唐掌柜便告辞准备回玄冥灵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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