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日子过的飞快,一晃便到了小年。
府里早就准备好了过年的一切示意,许多要自己动手准备的吃食,厨房那边也会准备妥当,倒是不需要宋瑶动手。
事实上,宋瑶倒是想自己动手,这样才有过年的意味。
可各地的账本,在这几日都送到府上了,宋瑶每日看账本都看不完,哪里有空闲时间。
而这段时间,赫连晟一直不曾来过,宋瑶说不失落是假的,每天都埋首在账本中,也是为了不去想赫连晟为何不过来。
是被事情绊住了,还是受伤了?
又或者……
宋瑶不敢去想赫连晟失约,若赫连晟真的放弃两人的约定,她这辈子是不会再爱了。
宋元宝和银子彻谈过一次,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都谈了些什么,连暗卫都被宋元宝支开了。
结果是宋元宝又一次找了宋瑶,表明态度要认银子为义兄,并且保证银子不会成为宋府的祸端。
对于儿子想要做的事,宋瑶一向都不会拒绝,自是同意了,也没追问什么。
“你们两个起的倒是早,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睡会?”今儿小年,宋瑶给账房放假一日,自己也不想对着账本头疼。
平时繁忙,节日的时候自是要多陪陪孩子们。
宋瑶伸出手,一手牵着一个儿子,将两人带进屋里去,细心的为他们打扫干净头上的雪花。
“哥哥说有礼物要送给娘亲,我们就过来了啊。”宋元宝笑嘻嘻的道。
有哥哥的感觉真好,虽然银子以前也陪着他玩闹,但身份的束缚,始终缺少了些什么。
如今银子还是有些放不开,但和以前的相处方式还是有很大不同。
“哦?银宝有东西送给娘?”宋瑶浅笑问道:“快拿来给娘看看。”
认下银子这个义子,并没有大摆宴席,毕竟宋家没有亲族,所以只邀请了胡佳悦夫『妇』做见证人,还有宋元宝的那些小玩伴。
宋瑶没有询问银子以前的名字叫什么,银子自己也没说,便给他改名为宋银宝,在户籍上正式成为宋瑶的长子。
毕竟是收养,因此银子的户籍上写明是义长子,并非嫡长子。
倒不是宋瑶要为难一个孩子,而是一张户籍代表了太多的东西。
且不说宋府的财富,若写了嫡长子,银子日后想恢复原本的身份便不可能了。
当初落户籍的时候,宋瑶也是询问过银子,并且和他说了个中缘由,银子自己选择了这个身份,也算是皆大欢喜。
只要宋元宝不是通敌卖国,宋家便不会被牵连。
而宋瑶出手大方,在认下义子的那日,便将西城那几间租出去的铺子和宅子,一分为二的过继到两个儿子名下,又各自给了十万两银票,让他们自己去试着做生意,或是留着做零花用。
认亲宴上,宋瑶的这个举动可是让胡佳悦惊了一下,随即想到宋瑶在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就能给她那么多的添妆,便也理解了。
只要是被宋瑶真心相待之人,宋瑶一向是大方的很,与平日里的财奴本质截然不同。
不仅仅是胡佳悦,便是夏梁和那些小伙伴,也都明白宋瑶是真的认了宋银宝这个儿子,宋家的大少爷不是虚名。
“这是我找人做的,娘留着防身用。”宋银宝有些不好意,将锦盒递给宋瑶,垂头解释道:“这枚戒指里面有机关,可以放毒『药』或是*,娘若遇到危险可以自救。那个……”
宋银宝说完后,发现不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娘留着以防万一。”
解释之后,宋银宝觉得还是不妥,这么说话分明是在诅咒宋瑶会遇到危险。
“乖儿砸,你这份孝心娘收下了。”宋瑶明白宋银宝的意思,也知道他还有些不适应现在的身份,又因为经历而敏感,便『揉』着他的头顶道:“肿么办?你要是比元宝还小就好了,娘亲想亲你一下都不行,就怕未来的儿媳『妇』知道了,要和我这个做婆母的吃醋。”
“噢!哥哥要娶媳『妇』喽!”宋元宝在一旁起哄,乐得直拍手。
“我没有!”宋银宝忙解释了一句,见宋元宝坏坏的笑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追着宋元宝打闹去了。
看着两个孩子闹成一片,宋瑶的心情十分好。
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指环,宋瑶仔细的看了一会,也没能看懂是怎么用的。
“回头让银子教教我吧,别弄伤了自己,那可是亏大发了。”宋瑶对这份礼物很满意,却不敢直接戴上,只能先收好。
宋银宝不是个多话的孩子,可他能有这份心意,宋瑶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宋府这边热热闹闹的过小年,瑞王府却没有半点过节的气氛。
莫说府里就两位主子,还都是冷漠的主儿,便是这两位也都气不顺的模样,下人哪里敢作声。
后院倒是有不少的妾室,可那些女人连踏出院子的资格都没有,也只是虚耗青春罢了。
“母妃病了这么久,不知打算什么时候病愈?”赫连晟的耐『性』被耗光,便不再陪着端悫贵太妃继续演戏。
若端悫贵太妃是真的生病,就算让赫连晟一直侍疾,赫连晟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端悫贵太妃在精细的调理下,早已经康复,气『色』比赫连晟还要红润几分,却躺在床上不肯起身,而且赫连晟不在跟前尽孝,她便会‘病重’。
以赫连晟的『性』子,若非这般无理取闹的人是他的母妃,早就把人丢到府外去了。
“儿大不由娘,你既不想在我跟前尽孝,那便去找那个女人吧。”端悫贵太妃声音冰冷。
赫连晟虽然不曾提及过宋瑶,可端悫贵太妃却很清楚,他一直是想去找宋瑶的。
“我不是父皇。”赫连晟淡淡的开口。
“是啊,这世上再没有你父皇。”端悫贵太妃的声音里有几分伤感。
纵然有不得已,可那么多年的宠爱,以及现在的这份安稳,都是来自那个至尊的男子。
只要不是铁打的心肠,如何能不被感动,如何能不爱?
赫连晟微微挑眉,他想说的是:我不是父皇,母妃装病不会带来您想要的结果。
可看着端悫贵太妃鬓角的白发,这样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母妃也该清醒了。”赫连晟站起身,大步来到屏风后,站在床头凝视着端悫贵太妃,声音冷清的道:“父皇这一世,为了母妃可以与所有人为敌,不顾忌前朝是否动『荡』。而我,唯一继承父皇的,便是这份情深。”
赫连晟的话掷地有声,却让端悫贵太妃心口堵塞的厉害。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端悫贵太妃很想问,可她却说不出口。
于先帝而言,她是这辈子唯一珍爱的女子,可于世人眼中,她端悫贵太妃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
“即便与天下为敌,你也在所不惜?”端悫贵太妃询问,心中却是已经有了答案。
“母妃何必明知故问?”赫连晟反问了一句,想到宋瑶,眼中多了几许柔情,“这世上,再没有其他女人能让我心动,也只有她有资格做我赫连晟的妻子!”
端悫贵太妃张了张嘴,满腹的话语只化作一声叹息。
这么多年来她不甘心,也一直不曾放弃。
可换来的却是儿子日渐疏离,真是得不偿失。
与皇位相比,一个女人又算什么?
“哀家倦了,晚膳的时候你再回来吧。”端悫贵太妃疲惫的挥手。
这么多年来,纵然拥有这让世间女人羡慕的深情和荣宠,更是让现在的皇帝也忌惮三分。
可那么多次的险象环生,端悫贵太妃真的是身心疲惫。
只是端悫贵太妃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要么就强势的活下去,要么就等着被人宰割。
在外人面前,端悫贵太妃自然是强势的让人敬畏。
在自己儿子面前,又何必苦苦撑着?
“母妃好好休息,儿子尽量早些回来。”赫连晟颔首行礼,便转身离去。
明明同在京城,却一直都不能见面,这份煎熬何人能懂?
纵然想要第一时间去见宋瑶,可赫连晟却不得不顾忌暗处的那些眼线,绕了一个多时辰后,才翻墙去了宋府。
赫连晟来的时间刚好,宋瑶母子三个正在吃午饭。
因为是收养宋银宝之后的第一个节日,所以宋瑶便让红袖几个单独开一桌,免得扰了他们娘几个的兴致。
“今儿过小年,你们两个也喝点果酒,不过只需喝一小杯。”宋瑶见两个小家伙一副馋嘴的模样,便如是道。
男人要练出好酒量,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两个孩子太小,沾上了酒瘾可不好。
“谢谢娘亲。”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道谢,忙起身去倒酒。
因为水果不多,宋瑶酿制的葡萄酒也只有几坛子,给赫连晟匀了两坛,又给云中逍一坛,自家也不过就一坛半。
刚刚酿好的时候,宋瑶便赏了几个得力的人一人一壶。
所以现在也只剩下这么一坛果酒,平日里宋瑶自己都舍不得喝。
果酒的后劲也不小,但相对比较不伤身,小酌一些倒是可以。
“这杯,我敬娘。”宋银宝站起身来,刚一开口便红了眼眶,“谢谢娘给我一个家,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家人了……”
“傻孩子,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是娘的儿子,一辈子都是。”宋瑶心疼的道:“以后咱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让别人羡慕去。”
“娘亲说的对,哥哥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和你玩了。”宋元宝也端起酒杯来,笑嘻嘻的道:“我也想敬娘亲一杯,希望娘亲永远漂亮,以后多多的赚银子,多给我和哥哥压岁钱,这样我们就不怕没银子娶媳『妇』了。”
“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想着娶媳『妇』了。”宋瑶好笑的道。
宋银宝则是红了脸,到底是比宋元宝大两岁,以前也是生在大户人家的,更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
且按照规矩,宋银宝再过几年就该相看人家了,定亲一两年再成亲,这是大户人家的习惯,以免来不及准备成亲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