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曹闲被班上同学架着去食堂宰了一顿。
还是没回过神。
自己不在的这九天发生了什么？
他没回宿舍，去了武庙街一趟。
分店已经装修好了，总店叫‘杀口小吃档’，而分店叫‘杀口大排档’，招牌挂的端正，看起来整洁干净。
老刘和刘嫂在一楼布置着桌椅，忽然见到一个熟人。
“老板来了？”
老刘欣喜迎了出来，“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参加一个闭关课题，终于结束了吗？”
曹闲摸了摸鼻子：“呃，嗯。累死了。店铺怎么样了现在？”
“今天就能开张，这几日多亏了李姑娘和三位祝家兄弟啊。李姑娘添置了好多家当呢。”
二楼，成了员工宿舍，祝彪三兄弟住在这。
床铺干净，墙面焕然一新，祝强在这打扫卫生，他大哥二哥去进货了。
看见曹闲来了，祝强疤脸一喜：“老板来了啊！”
似乎没有自己，店铺也开始正常运转了，曹闲打了招呼，就听祝强道：“昨晚试卖，很成功！刘嫂的凉菜太受欢迎了，老刘的烤肉也很火爆。”
听祝强说，这里被李晚星布置成了烧烤铺子，隔壁那间隔开后没租出去的铺子当了偏厅，也摆的满满当当，收益不错。
曹闲现在倒真像个甩手掌柜，看见分店运转的很正常，觉得还是不插手了，觉得关心一下员工的生活。
“老刘，你和嫂子没搬过来？”
怎么说老刘都是老员工，理应搬到更宽敞的房子，老刘却感动道：“李姑娘给我们三口在校家属区的老楼租了住处，两居室的，离店里就五分钟的路，可方便了。”
曹闲这才点点头。
下午6点半，李晚星也过来了，抱着一沓复习资料，走到店铺门口后看见里面的曹闲在喝茶，快步跑了进去。
“曹闲！忙完了？”
玉手一拍肩膀，曹闲转过头，今天的李晚星一身长裙，戴着淑女发箍，真·大学青春女神的模样。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洁白的手腕戴着一只小巧别致的手表，干净而又明媚。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打招呼，这几日辛苦你了。”
“没事，我听朱亮同学说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朱亮显然也是这次谎言中的传播者之一，李晚星说几日不见曹闲，专门问了朱亮，朱亮偷偷告诉她曹闲被拉去参与了一次古画修复的闭关课题，因为害怕引起舍友担心，老师才将事情告知，并且要求保密。所以他都没对曹闲班上的其他同学说过。
曹闲哭笑不得。
索性认了。
“也没那么厉害……听说分店今晚就开张了？”
“是啊，没了你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经营，孙瀚出了主意，说这里可以当成一个大排档，我就听他的，马马虎虎的安排起来了。这些事真的好累，以前我都不知道你为了铺子会这么辛苦……”
不瞒你说，我其实一点也不辛苦……
曹闲心中道。
然后搔着头：“对了，大学生创业大赛是怎么回事？”
李晚星红着脸：“我的老师和校团委的老师关系很好，她看团委在竖立创业标兵，却凑不齐合适的典型，想着帮一把，恰好我以前带她去过铺子，她非要让我参加。我……没办法，就报了个名，你不会介意吧？”
曹闲当然不会介意。
大学生自食其力肯定是值得鼓励的事。鼓励大家产生良性上进心，放到哪都挑不出毛病。
“这是好事啊，没什么介意的。就是没想到我们的铺子能当第一。”
“还是你找的刘嫂手艺独到，对了，有两个妹妹也在刘嫂邀请下过来了，这几日还陆续有一些同学要来，你……呃，就得麻烦你了……”
曹闲发现李晚星话中有话，正纳闷时，见到六个大学生相约而来。
“李学姐好。”
两男四女，衣着朴素，还有些拘束。
“各位先坐一会吧。”
李晚星小声道：“学校鼓励大学生创业，也鼓励贫困学生勤工俭学。这是学校给分来的指标，六个人。我们得安排他们的工作。作为鼓励典型，我们可以在学校摆摊，又因为我们得票最高，学校在西校区为我们安排了一间铺子，免租金，利润和后勤处四六分成，我们四。后勤处的所得，全部资助贫困大学生。”
曹闲立即懂了。
传帮带。
学校可以资助大学生，己方可以得到荣耀和收入，大学生们可以自食其力。虽然是简单的一套循环，曹闲却对校领导印象拔高了不少。
这种让学生亲自参与的帮扶活动，比起拉一些有钱人直接给钱的鼓励更好。
人必自助而后天助之。
“行，你辛苦了。有事的话就忙你的事吧，没事的话坐这里歇一歇，我先忙一会。”
曹闲出门，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摸出烟斗。
一个虚影出现，然后凝实。
正是化形的烟锅怪——郭延。
郭延疑惑地望着四周，发现又是黑灯瞎火的巷子，警惕道：“曹奉真！你想干什么？我不是都拜伏你了吗？”
恐怖的黑巷巷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曹闲曾经就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砍了他一刀。搞得他这几日一直在烟锅里修养。
“炎爷，别怕……”
“别！别叫爷！叫爷没好事！叫郭延就行，曹奉真你说话别嬉皮笑脸的，你笑容里有刀！”郭延后退一步。
曹闲无语，这厮是不是有社会病。老把别人想的这么阴暗。
“郭延，从现在起，在人前叫我东家就好。我有间铺子，你负责管理一下。”
“我如果说不呢？”郭延叼起烟斗，眯着眼睛，看着一把刀凝聚在曹闲手中，他咽了咽口水，“就是开个玩笑。”
曹闲道：“你管理铺子时可以打听消息，这里的客人来自南山行省各处，你想找旧主后人，哪怕获得自由，还是需要亲力亲为，很多事情不如问他们来的更快。”
“我其实可以写信，我还有很多朋友！”
写你大爷的信啊！你被关在地户多久了？现在都5G时代了好吗？
真特么土啊你。
曹闲揉着额头，觉得让他管理铺子有些着急了：“算了你先接触正常生活吧，一些事之后给你安排。”
铺子里，曹闲叫来了老刘、刘嫂，还有进货回来的祝家三兄弟。
“这位是老郭，郭先生，我请来的大掌柜，从此负责打理铺子。从今天起铺子就算正式扩张了，我不在的话，有事可以问郭先生。”
他们看见郭延是个中年人，面色凌厉，自带一股威严。
祝家三兄弟忽然眯起眼，发现了郭延身上黑光浓郁，这家伙……好像来头不小！
老刘和婆娘第一个表态，祝家三兄弟也纷纷表示欢迎郭延，还有两个新来的员工，刘嫂从村里请来的翠兰、翠心妹子。翠兰、翠心没什么资历，只能唯唯诺诺任凭安排。
郭延威严被竖立后，曹闲让他去了解一下铺子了。
自己则让大家去忙，召来了六位大学生。
二女四男站在那里，有大胆的小声喊了句：“老板好。”其他人才纷纷跟着问候了一声。
曹闲换了个温和表情：“各位学弟学妹，很荣幸认识你们。别的不多说，我们说点实际的吧。大家都是想凭自己的辛苦减轻经济压力了，这点特别值得鼓励，我也就是小县城出来的，高中就忙着帮我爸运货送货，自食其力不算丢人，希望你们别有大学生不能下苦这一偏见。”
开场白很好，李晚星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听着，她从小生活优渥，说不出来曹闲那番话。
曹闲又道：“不过我们既然肯下苦，就得把事做好，这和大学生的身份没关系，而是和个人的责任心有关系。负责的人，甭管你是大学生还是高中辍学，都比散漫的人受人重视。”
曹闲的话让他们认同地鼓掌。
“放心吧老板，我们不怕吃苦。”
曹闲一笑：“那就谈待遇吧，每小时15，每天下午7点到10点固定班，10点以后每小时20。周六、日每小时18，10点以后每小时25，必到4人，可以请假。同意的话我就排班了。”
众人几乎没有犹豫。
这待遇相当不错了。
一天3小时45块钱，一个月就是1200，他们或多或少也在快餐店打过工，给的不少，但是短工很少招。像曹闲这样能错开学习时间的弹性工作，他们肯定喜欢。
签了合同，他们还需要去校团委公证一下，这毕竟属于团委安排的帮扶内容。有帮扶奖励的。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今晚就开始吧！”
铺子忙碌起来。
一店那边，刘嫂带着翠兰妹子熟悉着流程，现在一店留给翠兰住。二店这边，凉菜、烧烤的本事老刘也不差，他的厨艺本来就好，又被媳妇熏陶过，带着祝家三兄弟做起了烧烤。
郭延还在了解店铺的情况，翻看着李晚星整理的记录和账簿，津津有味。
曹闲则陪着李晚星，往她的出租屋走去。
“曹闲你太厉害了，我看你的排班很科学，你学过吗？”
“都是我爸那物流站那用的，照猫画虎罢了。”
曹闲搔着头，忽然想到一件事，干咳道：“你……不记得祝彪三兄弟了？”
之前曹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想到，祝彪三兄弟不是绑架过孙瀚吗，还在跑马公园南湖吓唬过李晚星，怎么李晚星对他们三个一点都不害怕呢。
李晚星无奈一笑：“怎么会忘记。一周前见到他们时，我还吓了一跳。后来他们三个跪下了给我磕头，说他们上次是个天大的误会，不信可以让我问小姨。我问了一下小姨，发现果然是，而且让我放心，他们不会做坏事。并且可以保护我，我还是有些发怵，结果听刘大哥他们夸了他们仨见义勇为，打跑了之前找事的人后，才慢慢学着接受了他们。不过孙瀚就不行了，他来了一次，还是有些怕。尤其是那个寸头祝强，后来祝强帮孙瀚解决了一次麻烦，孙瀚才原谅了他。”
曹闲点了点头。寸头差点把孙瀚非礼了，反应肯定很大。
感觉把这些人搅合到一起，和平相处也不容易啊。
“对了，我小姨说你还有个朋友过几天会来找你。你和我小姨很熟吗？”
李晚星歪着头。
曹闲打了个哈哈：“吕姐姐见我武力不俗，能打敢拼，热血担当，准备招募我被我拒绝了。后来就认识了！对了，她没说是我哪个朋友？”
李晚星被含糊了过去，回忆道：“忘记了，小姨说你过几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