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女性这么评价,沈清云有些尴尬,微微笑了笑,捏了捏鼻头。
而徐文爵对徐文秀这个妹妹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叹了口气。
然后本着惹不起可以躲起的原则,他不再理会徐文秀,而是抬头向沈清云说道:“下面该怎么做,难道只要把你的家人放回去,那个沈什么什么,告密的该怎么办?”
徐文爵提到沈延左,并对沈延左产生了怀疑,这其中的道理是很简单的——如果沈清云说的是真的,那么沈延左那么说就是明显的别有用心,那么可疑性就大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对待沈延左!而他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有些掌握不好分寸与火候,所以才由此一问。
沈清云不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沈延左做的,因为他在村里并没有听说过沈延左有偷窃的事情,也就是说沈清云认为此事后面还有其他人,因此对于沈延左他想的是现在不管不问,放长线,钓大鱼,以后收网时一网打进。
不过既然徐文爵有意过问,也可以把事情做的更细致一些,因此闻言沈清云回道:“此人现在还有钓饵之用,小公爷可让马捕头按约赏他些银子,以安其心,并暗中监视起来。”
“对对,李富、李富。”徐文爵闻言大声喊道。
而当李富进来后,徐文爵立刻说道:“你去找徐管事,让他给马捕头些银子,让马捕头按约赏赐给那个告密的。另外做完这个,你立刻回府,告诉我爹爹,就说我银冠被窃,但现在已有了眉目,我要亲自抓贼,显我府之威能……”
而在徐文爵吩咐张富之时,徐文秀对着沈清云小声咳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有一株从你那里买的丛林,长的乱了,你可愿意帮我修剪修剪。”
可能是觉得沈清云家正摊上这样的事,她却要沈清云来做这个闲时,徐文秀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说到这里,唇角微抿,微微羞赧了一下。
这个要求相当于后世的售后服务!虽然售后服务在后世很流行,但现在并不流行,而且因为盆景的修剪牵扯到造型,造型是很个人的事情,因此“帮助修剪”这套售后服务几乎没有。
当然此景此情之下,沈清云无法拒绝,但现在新栽的盆景需要枝条促进根系的生长,而且第一年的枝条太嫩,修了有缩枝的风险。
因此微微一思索,沈清云就拱手道:“回小姐的话,现在新枝尚嫩,还没木质化,可等来年开春,经过风霜之后再修剪。”
“木质化?”
重来没听说过这个词,徐文秀带着些疑惑问道。
木质化是后世的词汇,沈清云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经意的说了出来,急忙挽救道:“木质化就是枝条变老,变得硬强。”
一个词汇,徐文秀也没太在意,随即说道:“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你入学几年了?学过兵书没?”因为家世与性格的缘故,徐文秀是囫囵读过些兵书的,不知为何,感觉沈清云的计策似乎与兵书上所写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暗合,所以才这么问。
“我今年刚入学,兵书却没学过。”沈清云如实答道。
“那你这么多弯弯肠子是天生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带着些惊叹,徐文秀说道。
“什么弯弯肠子,这小丫头说话姿态真高,也难怪,她这样的家世……”
心中思忖着,沈清云回道:“也要不了今天,在我伯父和几个哥哥他们好之前这背后的人估计会来。”
“对对,要是我,也趁他病,要他命……”
徐文爵接过了话,但说到这里又觉得不太妥当,嘿嘿笑了两声,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嘿嘿,贼人奸诈,一定会那个,妹妹,那个什么来着?”
肚里无货,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徐文爵习惯性的求救于徐文秀。
“见缝插针,寻隙而作……”狠狠的白了徐文爵一眼,徐文秀说道。
说完继续用一副大姐大的口吻向沈清云说道:“你倒是心细,那我明年开春等你来。”
“好。”
沈清云应了一声,感觉话尽,拱了拱手,说道:“如此,在下告辞。小公爷若有事可暗中与我联系,我在朱楼社学上学。”
“好。”徐文爵摆了摆手。
“小公爷若想事情办的再快些,可佯回金陵一趟,再暗中折回。”沈清云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过来
徐文爵、徐文秀闻言眼睛俱是一亮,一种猫捉老鼠的兴致陡然在他俩心里升起……
而在沈清云走后,徐文秀说道:“这个人聪明、有趣!有些意思。哥哥,伱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事情能按他的推测来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能。”
“我也是,傍晚咱们就回去,再偷偷折回来,嘿嘿,这事真有意思。”
“那你不能撇下我,不然我就把你去青楼的事说给爹爹!”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告诉你,我知道的多着呢!”
“啊!”
……
由小厮引领着,沈清云出门而去,路过西厢房,不但外面没了衙役,里面也没了声息,沈清云清楚这是马兴已经把沈延嘉他们放了……
而出了清凉山庄的大门,“小七。”沈五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沈清云循声一看,只见沈五儿正从清凉山庄门左的柳树边站起。
“五哥,你怎么没跟着回去?”
“爹爹、二伯他们让我在这里等你。”
“哦……”
……
沿着乡村小道缓缓而行,刚到家门小巷,沈清云就看到沈朱氏正依门而望。而看到沈清云,沈朱氏紧绷的脸色瞬间松弛了,带着些笑意,迎了过去。
……
“娘,大伯、二伯、大哥他们怎样了?”
“抹了活筋草了,又煮水喝了些,应当没事。我儿,你大伯他们说是你愿意陪小公爷银冠,才把他们放回来的,是也不是?”
说话之间,沈朱氏脸上掠过一丝恼色——此时事过境迁,心头天塌下的危机一过,被冤枉的窝囊气却涌上了沈朱氏的心头。
而具体的实际情况,沈清云并不打算对沈家上下说清楚,他怕他们知道真相后流出异样,被沈延左以及其合伙人察觉到,如此事泄则败。
至于沈朱氏,虽然知道她是最疼爱他的人,但沈清云同样清楚沈朱氏是个喜欢家长里短、喜形于色的人,嘴巴并不牢靠。
因此沈清云含糊的说道:“是的,娘,银子事小,人命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