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孙策干了一海碗的白酒。张飞不甘示弱,取来两支大碗平摆在地上,倒满之后,猛吸一口气,“咕咚咕咚”,全都喝了进去。
喝完之后,一手一支,将碗底朝上,碗口朝下,“如何?”
“赞!”教会一应文武竖起拇指,呼声连连;相对而言,江东那边就显得冷漠了许多,只有寥寥几下掌声。
接着,孙策有样学样,照着张飞的模样,也用两支海碗,将酒水倒到与碗沿齐平,挨个闷下,把空空如也的碗底亮了出来。“如何?”
连着喝光三碗神仙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张飞这辈子最喜欢结交两种人,一种是头脑的人,就像栾奕、郭嘉他们;另一种就是豪爽之人,像典韦、关羽、吕布、许褚这类。而赵云那样的小白脸,虽然勇武过人,但喝酒忒不实在,张飞跟他关系就相对稀松平常。
亲眼目睹孙策毫不犹豫饮下这么多美酒,直肠子的张飞很快便把他归到后者群体之中,遂既生出无限好感。
他一改刚才的严肃,裂开大嘴豪爽大笑,“哈哈……有两下子。”
栾奕对张飞何等熟悉,瞬间看出了张飞情绪上的变化,脑中灵光一闪,暗道经张飞这么一闹,尴尬的气氛说不定反倒会活跃起来。他遂既跟着起哄,“孙将军海量。三哥,能跟否!”
“谁说不能!”张飞咽了口唾沫,又将两支陶碗倒满佳酿,一饮而尽。“痛快!痛快!”
孙策正想继续与张飞狂飙,却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将他拦下。他抬头一看,竟是栾奕不知何时从主位上走了下来,亲自用食筷在他碗里加了块牛肉。
栾奕说:“孙将军,先吃口菜压压酒气再喝不迟。”
孙策往张飞望了一眼,见张飞以为他没注意,竟让溜到距离最近的周泰桌边偷了一大块肥羊塞在嘴里大块朵颐。
发现孙策窥破他那点伎俩,就摆出一副偷了腥的猫模样,眼睛四处游离,一脸尴尬。
孙策不由笑将起来,向栾奕道谢过后,将牛肉塞到了嘴里。
张飞原本还想接着跟孙策拼酒,却被得到栾奕受益的典韦借敬酒为由拦了下来。“来,来,来。翼德跟大哥喝一个。”见张飞不情不愿,典韦补充道:“怎么?大哥的面子也不给?”
大哥完了,是关二哥,关二哥完了接着栾奕。张飞不能不给三个结拜兄弟面子,一一饮下,三碗酒喝光,舌头可就不听使唤了。一屁股蹲在典韦身边,眨眼的工夫就打起了鼾。
栾奕尴尬一笑,对江东一班文武道:“我这三哥就这脾气,人确是不坏。各位海涵。”
“齐王不必介怀,张将军一看便是性情中人。早就听闻他豪情万丈、义薄云天,今日见其当面,果然名不虚传。”孙策冲栾奕拱手一拜,道。
“还是让大家见笑了。来,我赔上一杯,算是谢罪。”栾奕仰脖牛饮一杯。
“好酒量。”众人皆赞。这一次孙策、黄盖等一半文武也没有例外。
栾奕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手。戏志才随即抹了抹嘴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黄底赤字圣旨,高声道:“孙策接旨。”
虽然皇权倾颓,但现在的圣旨不单单指皇权,更多的代表一种神圣的仪式。孙策不敢大意,跪地高呼:“孙策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曲阿孙策经营江东十数载,百姓安居乐业,经贸交流发达,功勋卓著。平叛逆严白虎、士燮屡立奇功。今又深明大义,为天下生灵计,为朝廷千秋万代计交归辖土,朕心甚慰。特封其为长寿县公,卫将军。追封其父孙坚为忠勇护平王,封其母为荣华夫人,其妻大乔为天骄夫人,钦此。”
“谢吾皇万岁万万岁。”孙策躬身领旨,向栾奕拱手一拜。心中无比动容。依据孙策之前的猜测,归降之后栾奕八成会给他安排个闲职,随便封个爵位,让他蹲在京城混吃等死。
可是栾奕却给他封了个卫将军。而这所谓卫将军,可是大将军、骠骑将军、车技将军之后排名第四的武职,其身份堪比三公。打死他也没想到栾奕如此厚待于他。
更让他动容的是,栾奕还想着他的父亲,给父亲封了王。满大汉能享有死后异姓封王荣宠的人没有几个,马超的祖先伏波将军马援算是一个——忠显佑顺王,卫青也算一个——平虏忠烈王,还有霍去病……可马援、卫青、霍去病那都是些什么人物啊!
以孙坚的功绩怎么能跟他们媲美。但事实却是,孙坚与他们齐肩了。
忠勇护平王看起来只是个虚名,但它是会随着他的主人载入历史的,同时还会刻入族中祖坟。如此荣耀,足可移及后世。
思及此处,孙策感激涕零,再次向栾奕及地一拜,“谢齐王厚恩。”
“这都是你应得的。”
接下来,戏志才又取出一枚圣旨,公布了江东其他成员的新职位:周瑜身体有恙,虽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以后不能过度操劳。栾奕遂令其留在长安,暂在鸿胪寺跟着戏志才做事。扬州兵曹掾鲁肃升迁至司州任司州长史;曲阿太守吕蒙升任安夷将军,暂时出任东海舰队副将;怀集将军黄盖出任武卫中郎将调至长安护卫城池;宣德将军徐盛出任骁骑游击将军,前往并州在鞠义手下效命……等等。
总体而言,按照官职体质,所有的江东将领都得到多则两级少则半级的升迁。
一众江东文武遂既跟吃了蜜似的,心里乐开了花。
要知道,他们之前虽然也是这将军,那校尉……但是这些官职是孙策册封的,是不受大汉朝廷承认的空中楼阁。今日,得到圣旨夹缝,楼阁总算是生了根。
“谢齐王隆恩。”
“各位不必客气了!”栾奕两手虚按,接着道:“望诸位日后为圣教,为朝廷,为黎民百姓,竭尽所能。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创圣元美好的未来。”
“为了圣元的未来!干杯。”戏志才主动出列领酒。
“干!”帐中百余人齐声大喝,共饮一杯。
昏睡中的张飞被热闹的呼声惊醒,高叫一声“俺老张也干!”迷迷糊糊摸了个碗就喝,却不曾想端起来的不是酒碗,而是小半碗食醋。
众目睽睽之下喝光之后吧嗒吧嗒嘴,“这是什么酒,怎地酸溜溜的。”
这番荒唐景象,让满帐中人皆捂面大笑。
张飞尬尴站在原地,“笑什么!教主就知道欺负俺。”
“我?大家都在笑,为啥单说我?”栾奕无辜道。
“因为俺就看你没喝多。”张飞大喇喇拎着酒坛跑到栾奕身边,“罚你一碗。”
“这……”栾奕看着一海碗的酒,吧嗒吧嗒眼,“为啥单单罚我?”
“因为你官最大。他们嘲笑俺,你不管他们就是你不对。”
“还有这种说法?”栾奕一脸无奈,目光扫向帐内其他人。
郭嘉笑着回应,“翼德兄此言符合逻辑。”
“我也觉得很有道理,教主御下无方啊!”话一说完,戏志才和郭嘉竟然击掌相庆起来。
“你这厮!”栾奕手指戏志才莞尔一笑,“罢了罢了!干了不就是了。”他端着酒碗扮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对张飞道:“张将军,本王御下无方。望张将军原谅则个。”说完,歪着脑袋扮羞愧状,向张飞拱手一拜。
栾奕这番一本正经打官腔的模样,逗得教会中人一阵前仰后合。
张飞嘻哈一笑,拍着栾奕的肩膀道:“罢了罢了,暂且绕过你吧!”
坐下的江东文武看到栾奕如此跟手下臣子嬉闹,不由为之愕然。诚然,栾子奇与核心手下,不管是张飞这个结义兄弟也罢,郭嘉、戏志才、徐庶这帮发小也好,关系非同一般。但是时至今日,栾子奇已经不仅仅是当初那个救世之神才了,更是万人之上的齐王。居于如此高位,在大庭广众……特别是甘于在自己这帮新近投效的人面前肆无忌惮的玩闹。
而这番玩闹的场景绝非是刻意做作能表演出来的,乃是真实的情感流露。显然,栾奕经常这样跟部下玩闹,这一点可以从关羽不苟言笑的面颊上闪现出难得的笑容可以揣测出来。
借助此时,江东文武们一方面看出,栾子奇是个念旧的人。无论他是神才、兖州刺史,亦或者是齐王甚至于九五之尊,他都会一如往常的对待自己的兄弟、朋友和部下。在这个以高为尊的时代,发迹之前兄弟长兄弟短,发迹后高高在上,让所谓兄弟做牛做马的不在少数。栾奕这份情操在君主之中当真难能可贵。
另一方面还可以看出。栾子奇并没有把他们这些降将当做外人,所以才无拘无束的展示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对此,孙策、鲁肃、吕蒙一行甚是感激,连一项对栾奕甚是反感的黄盖看栾奕的眼神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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