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忐忑了一天一夜的次日终于到了。
清晨的第一缕霞光升起,宁雪就迫不及待地睁开兔子般红的眼瞳,虽然昨夜兴奋得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明,可她不困。
一想到一会就能见到母亲,她便忘记了疲倦,忘记了去细思考量萧烨这两天对她的细微变化——
以往他几乎每隔半小时发来一条微信,隔两个小时打一个电话,晚上还要在床上黏着她打视频电话直到看她睡着。
电话依然不挂,一直保持到早上醒来第一个对她说早安。
各种浓情蜜意的话不绝于耳。
而这两天,一反常态。
半天才给她发来一条微信,只是大众招呼“吃饭了吗?、在干嘛?”,甚至有时短到只是一个表情,并且是万恶的微笑表情。
昨晚也没和她打视频电话,要知道俩人一分隔两地时,这是每晚的例行功课。
对于两家的恩怨,宁雪自己有疑虑,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萧烨也瞬间降了温,昨晚忍不住发信息问,“这两天很忙?”
“嗯……”
“忙什么?”
“忙西环地皮的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起床洗了把脸,敷了张面膜提提气色,脸上再没了熬夜的倦容,宁雪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开始化起妆来。
化完妆一看,觉得浓烈了;洗掉重新化,化了个淡妆又觉得太清淡,总觉得有点疲倦。
如此反复,脸都快经受不住折腾了,终于化了个满意的妆容。
比她第一次约会时还紧张。
又在衣橱里选了半天没选出一套满意的衣服,她小声嘀咕:“要是他在……多好。”他一定会为她选到最合适的衣饰去见母亲的。
黑色,太沉闷;粉色,太稚嫩;黄色,衬得她熬夜的气色更青黄。
她希望母亲看到她意气风发自信的样子,又不想穿得太利落干练让母亲有距离感,她这是去见母亲,不是去见客户。
最终,在一床子堆得乱糟糟的衣服里,选定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外搭一件灰绿色大衣,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着,穿戴好配饰,容光明媚地开车出门。
宁雪沿着母亲给的地址搜着导航便开往郊外的茶舍别院。
一路上她还要寻思,又是这个茶舍别院,难道母亲之前一直是隐匿着此处,瞬间对这间茶舍充满了期待。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终于到了茶舍门口,古朴的院落看起来清雅别致,嗯,是她印象中母亲的风格。
一边下车一边生起几分懊悔,自己为何没有在杨郅垣第一次来这里见神秘买家的时候,就想到亲自来这里找找母亲呢。
也许常来这里溜溜,早遇见母亲了也说不定。
母亲的样子她不陌生,常常会拿怀表出来回忆一下,虽说照片已经模糊了,但不难辩认出母亲的轮廓。
她取出怀表看了眼母亲的照片,以确保自己一会儿不会认错人。
然而,就在她重新收起怀表想要戴上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一团白布捂住她的嘴,一阵浓烈刺鼻的味道袭入鼻腔后,她软倒了下来。
尘土飞扬起,卷走地上枯黄的银杏树叶在空中旋了几个圈,一辆黑色商务车全速飞驰出停车场,传出阵阵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坐在茶舍里院的秦素倏忽间心神不宁起来,耳边仿佛传来若有似无的汽车引擎的发动声,是那种瞬间急促疾驰而起的车轮划破水泥地面的声音。
是停车场传过来的。
秦素不放心,起身便往外走,茶舍一个稍年长的员工迎头赶上,问道:“家主,怎么了?”
“跟我来……”秦素沉声道,走得更急促了。
快到和雪儿约定的时间了,可她突如而来的心率不稳,绝不会无缘无故。
当她看到停车场那辆熟悉的车驾驶位的门半开着,心已凉了一大截——
那个车是夏长生生前开的,她曾经无数次徘徊在白家别墅外偷看俩父女时看见过这辆车。
“雪儿……”秦素惊叫出声飞快冲向车旁,果然,车内空空如也。
“家主……这……是小姐出事了吗?”年长员工问道,随即想起,“我马上去调监控看看,您先别着急。”
秦素低头从手袋里摸手机想打电话给杨郅垣,却瞥见地上那个已被踩坏的怀表,她扶了扶额几近晕倒,年长员工忙扶过她,“家主……”
“我没事……”秦素深呼吸一下,定了定神,吩咐道:“你快去查监控。”
然后她哆哆嗦嗦地弯腰捡起了怀表,费了好些力才打开已损坏的表盖,当自己的照片映入眼帘一刻,她彻底崩溃哑了声,“雪儿,你千万别有事……”
她红着眼眶拨通了杨郅垣的电话,“垣儿,雪儿被人绑架了,你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