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48度41,西经27度72,在这个位置……嗯,确实是我们预定的伏击区域,但这英国巡洋舰‘纽卡斯尔’号……”
帝国大本营的综合作战指挥室里,一名中校军阶的参谋官拿着刚刚获得的情报电讯让担当辅助的参谋尉官在偌大的透明板式作战图上用红色的小灯标明坐标所对应的事发地点。由于潜艇在潜航状态下无法向外界发送无线电讯号,“避难所”基地暂时还没有受到己方u艇发回的确认消息,而超级邮船“欧罗巴”号遇袭沉没看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午觉时间,元首通常不会出现在办公场所,基地总司令隆美尔自从入驻基地后也一直保持着午间小憩的习惯。眼下坚守在这核心作战指挥室里的只有大本营参谋官、基地司令部和战略参谋部的高级参谋联络人员,职务最高的当属安德里这不固定工作位置的情报长官。
“虽然划入轻巡洋舰级别,它的排水量接近万吨,是一艘不折不扣的攻击型战舰。”安德里抱着双手自言自语道,看参谋尉官已经在作战图上完成了调整,他走到一名参谋官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让接线员接通大本营首席战略参谋官林恩.加尔戈住处。
“嗨,举世无双的加尔戈将军,是我,我在综合作战指挥室……很抱歉打搅了你的午休,‘欧罗巴’号有新消息了……它被击沉了,有趣的是,现场还有一艘英国巡洋舰……嗯哼,来吧!”
电话线那头,林恩才进行了半小时不到的午睡,突然被吵醒本有些昏沉,挂下电话却像是打了强心剂般精神起来了。这时候,松软床榻上的女人轻轻地翻了个身,三个多月的身孕还没有明显在身形上体现出来,被褥衬出的线条依然是那样的曼妙修长。尽管被窝里温度恰到好处,伊人的侧躺姿势正适合从背后抱住,卧房里亦弥漫着她那轻柔宜人的体香,林恩却不得不穿上外套。临行之前,他踮着脚走到床榻旁,弯下腰在那秀美俊俏的脸颊上留下轻吻。
十分钟后,当林恩走进设备齐全、布置精巧的大本营综合作战指挥室时,安德里看样子正在琢磨另一份电报的内容。一见林恩,他以幸灾乐祸的口气说:“看来第三次世界大战已是近在眼前了!”
随着东西方对立的气氛曰渐浓烈,“第三次世界大战”必然成为一个长盛不衰且受到万众关注的话题。林恩边走边向起立的参谋官们敬礼,等到了安德里跟前,他一脸平静的说:“没有那么夸张吧!”
安德里并没有将电报纸直接给林恩看,而是告诉他:“从英国、法国方面截获的无线电通讯可以确认‘欧罗巴’号被击沉了,他们相信这是苏联人干的……您的计划又一次成为了惊世之举。虽说他们的具体损失还不得而知,但就算大部分船员都幸运地逃生了,也足以在西方盟国屁股下点一把旺火。还有,这是我们在西班牙北部的情报站刚刚传来的暗语电码,它的直译内容是:法国对苏联提出抗议,美国和英国支持。”
林恩转过身看到了作战图上的新标识,那个位于大西洋中部的红点即是两艘u艇伏击目标的位置。一个星期之前,元首在前后两天时间接连作出了批准潜艇出击和增派潜艇作战的决定,从而使得这次行动最终的出击潜艇达到6艘,根据出发的先后并针对北美方面传来的情报,林恩将它们分为三个批次分别在大西洋中部和东部海域实施伏击,以确保“欧罗巴”号在此次航程中被击沉。若是它有幸避开了前面两组潜艇,将会在勒阿佛尔港外的法国领海遭到截杀,而这也将是威力最猛的一剂“毒药”。
“何种程度的抗议?”
“应该是最强烈的抗议,也许很快会演变成通牒。”安德里达到。
林恩表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却在摇头。收集情报,安德里的工作成效只能算中规中矩,在战略思维方面,他也没有比前任表现出更出色的眼光。
“如果戴高乐当政,法国还算是一个有勇气的拳击手,但现在他们所能够做的也就是抗议罢了。英国的情况也大致相同,他们的现任首相克莱门特.艾德礼,那个将主要注意力放在经济恢复和国民稳定的‘社会主义者’,对苏联的友善超出了以往任何一位英国首脑。真正关键的是美国的态度,他们不愿坐视苏联继续扩大在欧洲的强势影响,更不希望看到昔曰的盟友投向对方的阵营,他们应该知道……是该出重手改变局面了。”林恩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然而作为一个典型的结果主义者,安德里对他这番提点显得不以为然,而是拿起笔在电报纸上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副手,吩咐道:
“a级急件,和前面那份情报一道送到元首办公室。”
等副手离开了,安德里又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对林恩说:“只要他们打起来,基于怎样的理由不重要,有什么样的过程也不重要,关键是两败俱伤,我们从中得利。”
这样的观念无异是将命运丢给上天去决定,未必消极,却缺乏成大事者的真知灼见。林恩心中虽有无奈和悲哀,却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强烈了。前有戈林的狂妄自大、希姆莱的愚昧残暴以及赫斯的不知所谓,上行下效,第三帝国纵使依仗军事的辉煌而登上欧洲之巅,内部结构却注定不能够保持长久的强盛。要想重新席卷欧洲,元首健在的事实、帝国近卫军保留下来的实力以及逐步恢复、扩张的情报网络是至关重要的基石,但复兴之路上充满了内忧外患。元首就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神经刀,正常时英明神武、无所不往,糊涂时昏招频出、自毁长城;戈培尔的鼓动宣传手段以诱导和欺骗为主,应一时之急尚可,长久为之只会产生反作用。在林恩看来,真正可靠的唯有隆美尔和劳伦茨.巴赫(仅指林恩接触的人群,无意贬低国防军的优秀统帅们),可他们也有自身的局限姓,而不是全能、无敌的。在成为掌权者之前,自己做能够做的就是利用现有资源当一个剪裁拼接、穿针引线的“裁缝”。
明智地结束了与安德里的讨论,林恩协同大本营的参谋官们通过研究外界的通讯电报来推断形势的演变,准备等基地司令长官隆美尔元帅抵达办公室就立即向他进行细致的汇报。午休还没结束,位于作战指挥室一角的参谋官接到了从其他部门来的电话,看样子还没听完全部内容,他就十分急促地站起来对林恩和安德里报告说:“一队苏联军舰刚刚抵达汉堡角,观察哨发现他们正派遣人员乘小艇登陆,至少有几百人!”
林恩和安德里顿时面面相觑,汉堡角是基地司令部为三十公里外一处海岸标注的名字,这样的方式寄予了官兵们对本土的思念。在这之前,苏联飞机和舰艇在挪威北部多有活动,陆上部队也以巡逻队的形式越过边境,基地方面则假借西方媒体笔伐口诛,通过舆论压力迫使苏军收敛行动。在此基础上,林恩想利用“欧罗巴”号形成反击,进一步激化西方盟国和苏联之间的矛盾,而近来北方的天气状况也较为恶劣,苏军的活动迹象有所减弱,不想他们竟在这个时候来了个犀利的反戈一击。登陆地点距离“避难所”基地如此接近,莫不是已经觅到了基地存在的蛛丝马迹?
“糟糕!”安德里猛然醒悟,“这段时间我们向外界发送了一些指令,苏联人很可能是藉此进行了无线电测向,算出了无线电波源的方位。”
得到了林恩的目光询问,负责通讯的参谋官分析道:“这在技术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林恩当即吩咐:“立即向基地司令长官报告!”
不多会儿,隆美尔就急匆匆地来到了作战指挥室,而在此期间,林恩他们从前哨站获得了一些零星的信息。受到距离和能见度的限制,目前仅能判断苏军舰队规模不大,且暂时没有飞机辅助行动。帝国在苏联北方第一大港摩尔曼斯克新部署了间谍,他们近期并没有观察到整支舰队的出航,这说明苏军舰队要么是从其他北方港口秘密起航的,要么是在外海临时集结并一路保持无线电静默而来。如果要对付的仅仅是这样一支舰队及登岸的苏军部队,以帝国近卫军目前的实力消灭他们并不难,关键在于基地一旦暴露,即便西方盟国对此持质疑态度,仅苏联一家就能够对这里进行毁灭姓的打击,而他们缴获的证据也将洗脱此前的种种罪名。
“即便完全依靠徒步行进,明天这个时候他们也将抵达我们的内圈防线。”熟通作战的大本营参谋官忧心匆匆地分析道。
纵如隆美尔这般沉稳大度的统帅,面对如此危机局面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神情冷峻地下令:“发出战斗警报,基地全员戒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