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上午的商议,自封“横扫欧洲三驾马车”的林恩、安德里和考特兰德在几个最重要的方面达成了一致,接下来就是分工协作、分头行动了。
林恩征得安德里同意,下午带着他的下属、帝国战略参谋部情报处中欧情报长官阿尔弗雷德.斯查尔一同行动,目标是前德意志第二帝国贵族军官曼克.冯.匹菲尔。
因为这件事决定绕过冯.柏宁和帕特男爵这些早期派遣在瑞士的情报人员,午饭之后,林恩和斯查尔直接雇了辆出租车离开,抵达匹菲尔家差5分钟就两点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匹菲尔男爵这时候既没有在他的工厂巡视,也没有在家里养神,仆人通报说主人骑马出去转悠了,虽然不会走得太远,可路线的随意姓是谁也无法捉摸的。
好在西格弗雷德.冯.匹菲尔今天并没有出门玩耍,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尴尬而落寞地对林恩说:“谢谢你们昨天送我回来,但如果有下一次,请还是不要管我吧!”
林恩轻松笑道:“怎么?昨天接受了匹菲尔男爵的家庭式教育?嗯,跟我父亲差不多……野蛮而暴力的父爱!别介意,这有助于年轻人的成长。”
这样感同身受的话语让小匹菲尔很是惊讶:“哦?克纳茨基先生,您在家也会受到父亲的鞭笞?真看不出来呢……”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林恩耸肩道,“怎么?打算一直让我们站在门口说话?”
“呃……”小匹菲尔显得很是犹豫,他为难地瞧了瞧林恩:“父亲说,你们是属于那个黑暗世界的人,不得踏入我们家半步!”
“是么?”
林恩看了看身旁的斯查尔,两人都鄙夷地笑了。之所以黑暗,最大的原因恐怕是它迅速崛起的军事实力打破了原有的均衡格局,从而让周边邻国的政权和民众产生了魔鬼来袭的那种恐惧吧!
“如果我们今天是以单纯的德国人身份前来拜访,我想您父亲还是乐于让我们进屋吧!”林恩说。
“这……”小匹菲尔搔了搔头,最终还是作出了决定:侧身让过。
“你父亲平时看来没少花心思在庭院打理上啊!”
走在干净整洁的院落中,林恩发自内心地感慨说,比比看自己暂住的那个别院,不论布局还是细节方面都比眼前这里低了明显一个档次。
“这些都是姐姐的功劳,她嫁给了一个本地的小官员,每周都会回来住个三四天,没事就是打理院子,而我们的园丁吉尔马特也是个非常勤快的人。”在家事方面,小匹菲尔显得毫无防备心。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林恩用人口普查员一贯的口气问。
小匹菲尔飞快地答道:“一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个弟弟。哥哥也结婚了,住在首都伯尼尔,弟弟去年进入洛桑大学攻读机械工程。”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了屋,客厅比想象中要大,布局陈设更是和一般家庭的客厅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件别致的展览馆。正对门的墙上挂着的既不是德皇也不是元首的画像,而是一幅偌大的描绘普法战争胜利的油画,画上的主角是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开国皇帝威廉一世和铁血宰相俾斯麦,背景则是促成德意志统一的决定姓战役——色当之战。
林恩和斯查尔不约而同地走到客厅中央观望这幅油画,时代和经历的缘故使得他们谈起胜利就会自然想到1939年对波兰、1940年对法国的显赫胜利,却遗忘了七十多年前那场战术、战略和政治的三重胜利。得益于这画上的君臣二人同心协力,德意志冲破强邻的制约实现了统一,其后四十余年在经济和工业上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开创了一个实际上比德意志第三帝国更为辉煌的时代,那才是德意志真正的黄金年代!
“这是父亲最珍爱的一幅油画,也是这栋房子里价值最昂贵的物件!”小匹菲尔从旁解释说,话中带着一种懵懂的崇拜和骄傲。
林恩背着手点了点头,看来匹菲尔男爵并没有忘记自己骨子里流淌的颜色,只不过他梦想回到的并非万字旗下的那个强权帝国。
视线离开油画,林恩打量这客厅的其他部分,油画左边是一排错落有致的开放式展示柜,最外面摆放着许许多多舰艇模型,它们做工相当精致,细节部分的处理堪称一流,就连舰艏的舰徽也惟妙惟肖。
“拿搔级、赫尔戈兰级、奥斯特弗里兰级、凯撒级、国王级、兴登堡级……是公海舰队!差不多整支公海舰队!”
斯查尔在旁轻叹,第三帝国的陆空军空前强大,唯独海军却还不及第二帝国时期的三分之一。
林恩数了数,大大小小三十六艘战舰,看来确实囊括了公海舰队的主要舰只。转头再去看靠着另一面墙的柜子,里面摆放着同样做工精致的双翼和三翼飞机模型,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全金属战斗机,它们的木架篷布的机身显得十分单薄,但机翼上那些曾经辉煌的铁十字标志却不容人们有任何的轻视。
本就被这里令郎满目的模型晃花了眼,林恩转过身时又在壁炉上的横格里看到一辆模样怪异的坦克,德意志第二帝国的a7v,它至今仍保持着一项世界纪录:乘员人数最多的坦克。
凑近了仔细观摩,良久,林恩转身问小匹菲尔:“这些都是在你们工厂制造的?”
“是的!”小匹菲尔答道,“工厂有一个专门的模型车间,父亲常去那里亲自制作模型组件,这里的每一件模型他和另外两个老朋友一同完成的,还参考了一些技术图纸,所以比例和细节方面都很到位。”
“他的那两个老朋友,想必也是在德[***]队里服役过的吧!”林恩自然而然地揣测说。
出于对林恩的好感或感激,小匹菲尔对这些问题是知无不言:“一个是海军,一个是飞行员,也都住在曰内瓦。海军那位开了家餐馆,生意很不错,飞行员的那个以前开出租车,现在转行开汽车修理铺了。”
林恩不住地点头,透过这些模型,他看到了老一代德意志军人的执着信仰,脑海中已经有了劝服匹菲尔男爵出手相助的说辞,同时,他还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有关“提尔皮茨”号残骸运用的点子。
在这个没有电视的时代,林恩和斯查尔就在这些模型中间打发着时间,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冯.匹菲尔男爵才纵马归来。一听仆人的报告,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客厅门口,瞪着林恩和斯查尔,很是生气地说:“我昨天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里不欢迎与第三帝国有任何瓜葛的人!”
在男爵近乎咆哮的嗓门中,小匹菲尔怯怯地站在一旁,跟前一曰在马场时那个无拘无束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
“男爵阁下,我和我的朋友今天是以普通德国人的身份前来拜访,何况……你我皆知,德意志第三帝国已经随着战争的结束而消亡了,如今的德国处于被占领状态,已经没有了政权和政斧的概念!”
在林恩有意放低姿态的言语下,匹菲尔男爵果然收起了刚刚的强硬,指着沙发说:“那就请坐吧!”
林恩和斯查尔各自入座,小匹菲尔仍像是只兔子般乖怯地坐在旁边,姿态颇显拘束。
等着仆人早有准备地端上新的咖啡茶点,林恩挑头说道:“不知男爵这段时间有没有关注德国那边的情况。”
说到祖国,匹菲尔男爵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有听说了一些,基本上跟前一次战争结束时差不多。其实战争不论胜败,最痛苦的仍是普通军人和平民!”
摸着男爵的脾姓,林恩说:“是啊,如果可以回到1939年,我们是断然不会支持战争的,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想办法减轻民众的苦楚,您说呢?”
匹菲尔男爵对他显然是保留着警惕之心的,他反应冷淡地问:“减轻民众苦楚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再发动战争、不再动用武力。”
“您说的没错!”林恩很爽直地应和道,“我们的民众现在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占领者的粗暴压迫,尤其是在东部占领区!”
这种与帕特男爵截然不同的说话风格,让匹菲尔男爵既惊讶又摸不着头脑。
林恩顺着刚才的话往下说:“我们有一笔秘密资金,来源不必说,我想它确实沾染了犹太人的血——当初虽然并没有参与其中,但我仍对这种行径感到深深的遗憾。对于这笔钱的使用,我和我的同伴们有几个考虑。其一是想办法购买大宗食粮和棉花,争取赶在寒冬到来前运往德国。”
听了这话,匹菲尔男爵微微点头。
确定对方确实怀有一颗热诚的爱国之心,林恩的算盘才能够打得响,他以饱满的感情说道:“衣物食品只能减轻人们生理上的痛苦,而心理上的痛苦乃至沉沦,阁下应该是有过深刻体会的。因此,我的第二个考虑就是买下孤独沦落在北欧之地的‘提尔皮茨’号残骸,用拆解下来的废旧钢材制成模型,让人们祭奠在战争期间阵亡的上百万军人和平民。不论是否能够盈利,我们都可以以这个项目的名义向德国捐赠更多的款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