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二章奉上,真是人为失误,呵呵,明天多补一章,还望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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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克斯特……”(德语:下一个)
在跨河而建的石桥南岸,带着大耳沿钢盔的德军士兵们用沙包垒砌了机枪掩体,并用带刺的木架铁丝网横阻桥头,交错着留下一条供单人行走的通道,两名体格魁梧、军装整齐的德军士兵则面无表情地检查每一个经过者的证件,不论他们是平民装扮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军人衣着。
终于轮到自己了,林恩故作无所谓地拿出证件,上面贴有一寸大小的黑白证件照并写着“lynn.gaeger”的大名,还有一些字词虽然他不认识,但可以大致揣测是部队番号所属及军衔等级——从衣饰和袖标来看,自己应该是一名光荣的“大头兵”,也即是党卫军的突击队员。
站在林恩面前的士兵有着高挺的鹰钩鼻和略显夸张的尖下巴,胡子刮得很干净,却忽略了已经探出鼻孔的鼻毛,配着洗过没多久的干净衬衫显得有些滑稽,只是林恩眼下根本没有嘲笑别人的心思。
翻开林恩的证件扫了一眼,士兵从嘴缝里吐出一个带疑问后缀的词:“丹尼奇?”(德语:丹麦人?)
这样的情况在林恩的设想当中,他不想因为语言不通而被“自己人”误认为是歼细逮起来,若真是那样,可就比窦娥还冤了!然而不等他张嘴回答,那名士兵便以一个极其迅速的动作将证件塞还给林恩,连个通行的表示也没有,目光径直扫向林恩身后,机械地说道:“纳克斯特!”
这一惊一乍着实让林恩有些郁闷,“屠夫”还在自己后头,他便不慌不忙地沿着铁丝网架之间的缝隙往前走。两边的沙包掩体上各摆了一挺机枪,机枪手们虽然是在阳光下聊天,但距离自己的机枪并不远,而且目光时不时地往这边瞟,显然对这群灰头土脸、情况不比乞丐好多少的德军士兵们还持有一定的戒心,在一旁执勤守卫的冲锋枪手们亦是大致相同的状态。
也许是面相凶煞的关系,“屠夫”经过岗哨时除了出示证件,并没有遇到任何的询问,于是很快就赶上了林恩。他嘴里叽里咕噜地小声说着什么,可怜的林恩依然只能装聋作哑地看“风景”。这座石桥约有三十米长,中间拱起、两头下压,石质桥面勉强容纳两辆马车并行,但不知能否供重型坦克经过。桥面高出河面三米不到,河滩上覆盖在白色的积雪,只有河面最中央是流淌着的清可见底的河水,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河底有不少彩色的圆形鹅卵石。
过了石桥便是这座城镇的主要城区,南岸虽然也有一些民房,这时候都已经被守军征用并临时改造成了战斗掩体,一些道路甚至菜地都埋设了地雷,而北岸的民居多数还保持着原有的风貌,石头外墙的尖顶房屋让林恩想起了游戏《生化危机4》里首先经过的那座小村庄,但德军官兵们的身影使这里全然没有游戏中的阴森感觉。
石桥的北侧桥头虽然也有铁丝网架和沙包垒砌的机枪掩体,但执勤的德军士兵们却没有南岸同伴的紧张和压抑,他们身背步枪或者肩挎冲锋枪,有的在和同伴聊天,有的伏在膝盖上写着什么。靠近桥头的两栋民房之间还部署了一门小口径的反坦克炮,炮口似乎对准了桥面下方,看到这个场面,林恩估摸着守军已经在桥墩下面安放了炸药。浅浅的河流并不能阻止苏军坦克,但它们从河床上经过时毕竟处于地势低洼处,既不利于发挥速度和火力优势,又容易遭到守军的“击顶战术”,所以抢夺这附近唯一的桥梁对他们来说还是具有重要战斗意义的。
“嘿,索尔特!”
刚过了桥,“屠夫”便喊着向左前方招手,林恩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一个像是在泥塘里打了滚的家伙从房前的台阶上站了起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同属一个战斗班的瘦高个,而绑在右腿中部的白色纱布和他脏兮兮的军服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虽然看到了走散的同伴,“屠夫”却没有可以加快脚步,他径直走到了瘦高个面前,咕嘟咕鲁地地说着,还侧头看了看对方的右腿。瘦高个用不大的声音回答着,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末了还遗憾地摇摇头。在这栋民房前的台阶上,或坐或躺着十来个负伤的德军士兵,有的脑袋上缠着纱布,有的手臂上吊着绷带,跟瘦高个一样腿部受伤的也还有两个,但这里看不到军医和医护兵,也没有野战医院的基本设备。
反正“屠夫”和瘦高个说的话自己一句都听不懂,林恩干脆从肩上卸下毛瑟步枪,把它靠在这民房的墙根处然后左右张望:镇子里有好些房屋不同程度的损毁坍塌,估计是没能幸免于苏军轰炸机的侵袭,而这里此时聚集了很多德军士兵,从他们的衣饰或者头盔上的徽标来看,有的是党卫军,国防军士兵也不少。虽然疲倦、狼狈且浑身上下沾了不少污渍血渍,有的军服上还有若干破口,但除了挽起袖口、解开领口,他们仍竭力保持着军容。在林恩看来,这些细节无不是素质的体现!
正如从远处观望的那样,镇子里的街道比较狭窄,倒是石子铺就的路面充满了历史的风味。镇子里看不到一辆坦克、突击炮或是重型反坦克炮,沿街停着几辆由牲畜拉的木架车,士兵们要么是在往下搬卸物资,要么是往上放置伤员,而视线中不仅是穿军服者,为数不多的几个平民扮相者坐在房屋门口或是阳台上望着忙忙碌碌的军人们,极个别在和士兵交谈。这些平民衣装档次有好有差,但年龄基本都在六十岁以上,有的皮肤已经皱成了“老树皮”。看来,年轻人要么是参军卫国了,要么是提前撤往了后方,只留下这些行动不便或是不愿意在迟暮之年还背井离乡的老人,而等待他们的将是命运的抉择:或直接在战火中死去,或在新的占领者治下接受生与死的安排。
须臾,其中一辆由两匹马拖曳的四[***]车卸完了全部的货物,由一名戴着船型布帽、看起来估计有五十岁的德军老兵驾驭着朝这边驶来,并最终停在了民居前。伤员们自发起身,相互搀扶着来到马车旁。老兵下车来到马车后面,将车厢尾部的木板放下,帮着伤员们爬上去。林恩数了数,不大的马车上最终坐了15名伤员,包括两名只能躺在担架上的重伤员,而瘦高个,林恩在这里仅有的几个相熟面孔之一,最后也上了马车。挥舞着手臂告别时,林恩心里有种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滋味的感怀。
告别了同伴,“屠夫”带着林恩往镇中央走去,但两人这可不是在逛大街。拐过街角,林恩忽然听到清脆的“叮叮”声,又往前走了二十多米,来到一家铁匠铺模样的店铺前,样式古老的炉子里生着火,几名穿着灰色制服的男子各自忙碌着。最靠外的一个头发已然斑白,一手拿着钳子,一手抡着比拳头略小的锤子,就着电影里常见的铁坨,并不非常猛力地砸着一个铁件。这人所穿的制服颜色虽然也是“德国灰”,样式上却和1935年之后陆续列装部队的德军制服有明显区别——它的胸前有着两排平行的扣子,这是拿破仑时代的典型风格。事实上,魏玛时代德军的外套也依然是这种传统样式。
站在铺子门口,林恩注意到里面堆了许多步枪、冲锋枪、空火箭筒和钢盔,这让他想起在前沿阵地时抬着空弹药箱子收集武器装备的士兵们。在靠墙位置,约莫有二三十支步枪和几支火箭筒较为整齐地摆列着,它们固然没有崭新的外观,可经过了修理,至少能够为困境中的德军官兵们缓解一下武器短缺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