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安抱住冲进自己怀里的人:“怎么了?”
郁夏哭唧唧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好多书,好多书,根本背不完!!!”
柳怀安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郁夏的头发:“要不然不背了。”
郁夏:”不行!”
“不把这些都学会的话,以后要怎么保护你?!”
“万一有个叫法海的,非要来收你怎么办?”
柳怀安:“我又不是蛇妖,他收我做什?”
郁夏猛一下子从柳怀安怀里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他收的是蛇妖?”
柳怀安没说话。
“柳怀安,你到底是谁?”
“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
“夏夏,别问了,你就继续这样快乐着就好了。”
郁夏:“那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这样不明不白的过去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夏,你记住,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不要太难过了。”
郁夏心里忍不住的发慌,用力的拽住柳怀安的衣服:“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叫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结果是什么?”
柳怀安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冰凉的手指捂住郁夏的眼睛。
“夏夏,别问那么多了。”
郁夏独自坐在床上生闷气。
柳怀安从背后抱住他:“别生气了,我错了。”
郁夏撅着嘴翻了个身和柳怀安面对面:“你告诉我为什么!”
柳怀安又开始不说话。
郁夏记得抓起枕头就朝柳怀安身上扔。
“狗男人!”
“就知道跟我打哑迷!”
“今天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柳怀安居然真的起身就往外面走。
郁夏:“!!!!”
他居然真的敢走!!
“你出去是想被人给发现吗!”
000:“……虽然我对你们人类的感情不是很明白,但是你这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了。”
郁夏:“你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
柳怀安无奈,只能再次走回床边,捧起郁夏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碰了碰。
“夏夏,我不把那些事情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是我太自私,才把你留下的。”
郁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按照自己的脾性,也能推测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留下不是我的本意呢?”
柳怀安自嘲的笑了笑:“怎么会呢。”
“柳怀安,你过来。”
郁夏把柳怀安拽到身边坐下。
“我,郁夏,喜欢你,你能明白吗?”
“是我自愿的,想要留在你身边。”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你有这种想法。”
“你不用妄自菲薄,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不在你身边也是我自愿的。”
“我一个道士都跟你一个鬼在一起了,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或者说爱你,我感觉没什么区别,反正就是……”
“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什么事我们共同来面对解决不了的再说,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实在没办法解决呢?”
郁夏:“还能有什么比生死更不能解决?”
“大不了就陪你一块去死!”
“反正下辈子我们还会遇到的,你说是吗?”
柳怀安只是默默的抱紧了郁夏。
郁夏拍了拍他的背。
“今天再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江南。”
柳怀安点了点头:“好。”
“除了江南,还想去什么地方?要去西北吗?也可以去大漠上看一看,就是条件比较艰苦。”
“反正这一辈子呢,我们时间多的是,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这是柳怀安从前想象不到的生活:“好。”
“我们一起去。”
000:“你不在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郁夏:“就算问了,他也不告诉我,那干脆就不提了。”
“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000:“那他要是这一辈子都不肯说呢?”
郁夏:“……”
郁夏微笑:“你滚。”
000:“……”
郁夏第二天就和刘乐告别,分别奔向不同的方向。
郁夏直接去商行里租了一辆马车。
马夫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安安分分驾马,跟着地图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说。
郁夏唉,躺在马车里面享受着柳怀安的喂食。
天气已经步入盛夏,外面的蝉鸣声吵的人心情烦躁。
郁夏整个人都缩在柳怀安怀里。
柳怀安身上冰冰凉凉的,抱起来格外的舒服。
马车行走了一天,在一个村子里停了下来,他们今晚就打算住在这里了。
郁夏下车问了个坐在家门口的大爷,能不能留宿。
那大爷耳背,郁夏说了好几遍,他才听清。
让郁夏去找村长。
村长也很热情,立刻就给他安排了一间没人居住的老房子。
郁夏把几两碎银子塞到村长手里。
这些银子可够庄稼小半年的收成了,村长是万万不敢收。
郁夏强硬的让村长收下:“没事,我突然来这边借宿,已经很打扰了,这点钱就当做是报酬了。”
村长也没有办法,就只能收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空气当中总有些闷热,像是是大雨即将到来的预兆。
郁夏检查了一下房顶。
这间屋子虽然老旧,但设施还算良好,就算下雨的话,也能抵挡住。
郁夏从马车上把被褥搬下来,铺好。
马夫自己找了另外一个房间睡觉。
当天晚上,郁夏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嚎叫声。
“怎么……”
柳怀安捂住了他的耳朵:“没事,睡吧。”
大雨半夜里就下下来了,空气里充满着雨后微微的土腥味,还有……血腥味。
郁夏跑出屋子发现已经是中午了,整个村子只有一家房顶上点燃了炊烟。
郁夏昨天在村子里绕了一圈,虽然说不上多大,但人口也不少。
郁夏随便敲了隔壁的门,没有应答。
郁夏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这是一个三口之家,看上去是婆婆儿子还有孙子的组合。
这三人全都躺在地板上面,没有了声息。
手和脚都被砍了下来,准确的来说是直接被扯了下来。
柳怀安:“是鬼做的。”
郁夏:“我昨晚怎么没有察觉到?”
柳怀安:“因为我在你身边,那些小鬼是不敢靠近你的。”
不然就郁夏的阴阳眼,那简直三步一撞鬼,五步一鬼打墙。
“这是怎么了?”
没人能够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郁夏接连推开了几家房门,全都是一样的死状。
郁夏:“这家里好像少了个人。”
“正常来说,有孩子那肯定要有母亲的一家,没有可能正常,但我们已经看了四五家了,全都没有母亲的存在。”
郁夏看向了村里唯一一家做着饭的人家。
“去看看。”
郁夏还没靠近,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郁夏大致看了一眼,都是农村妇女的装扮,有的人头上还插着几根稻草,大多都十分的消瘦,还有几个坐在椅子上已经没力气起来的。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棉麻布衣,高高瘦瘦的女子,过来把门打开。
“你就是昨天来的人吧?”
女子大口的撕扯着桌子上的鸡腿,吃的满嘴都是油:“人是我们杀的。”
“你想报官就去报吧,无所谓。”
柳怀安白日里很少出来,阳光多少也对他的身体有些伤害,几乎都在小罐子里面待着,但是他说话郁夏也是能够听到的。
那群女子直接无视了郁夏的到来。
“好久没吃过肉了,肉可真好吃啊。”
“是啊是啊,我已经三年没吃过了!”
“那你还不如我呢,我这都有五年没碰过荤腥了,连鸡骨头都是喂狗的,我都捞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可太惨了,那天还偷了两个鸡爪子吃呢。”
“你家那伙子能让你偷着鸡爪了?”
“吃是吃了,你们不是半个月没见着我吗?”
“对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农忙的时候你才出来的。”
笑着笑着又突然哭了出来。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都死了,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郁夏在小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个高瘦的女子递过来一个鸡翅
郁夏摇了摇头,那女子便自己吃掉了。
“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些……大部分都是被人给卖来这边的,还有一部分是被父母给卖过来的。”
“在村子里重男轻女,但凡有女婴出生,就直接扔到河里溺死了,导致村里根本没有女娃了,那些男的娶不上媳妇,自然就开始往外面想了。”
“村子里穷啊,哪个好姑娘愿意嫁过来?”
“所以就找人去抢去买。”
“那些买来的媳妇根本不当人看,甚至有一个人伺候家里好几个兄弟的。”
“这里面也有不少原本家境富足,被人拐骗到这里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逃也逃不出去,死也死不了。”
“看孩子做饭下地干活,但凡少做哪件?但凡慢了一点,就要挨揍,就被大铁链子锁着脖子关进屋子里面,这待遇连条狗都不如,狗还能出去自由的跑一跑呢。”
“你看到的只是剩下的死了的人,现在都在后山扔着呢。”
“本连挖个坑埋了,都不愿意随意的找个洞就扔进去得了,等到半夜大概率就被山上的狼啊给啃了。”
女子说起这些事,有种稀疏平常的平静感。
“坏事做多了,终究是会遭到报应的。”
“你说他们死的应该吗?”
“应该。”
得到郁夏的答复,女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世间还有正常的男子。”
“行了,你快走吧。”
“不要继续在这里待着了。”
郁夏看见刚才正在往嘴里塞肉的女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嘴唇发紫。
这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大家却在为死去的人欢呼。
郁夏连忙过去检查了一下。
确实是中毒。
“谁能去拿一下我车子里面有草药,可以救她!”
“不必了。”
“还有家庭的已经拿着最后的盘缠走了,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又找到自己的父母了。”
“剩下的这些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对这个世间也没有任何留恋了。”
“知道你是好心想救我们的,但是不用了,离开吧。”
“你就算有草药,又能有多少救得了我们所有人吗?救得了我们,救得了下一个村子里的人吗?”
郁夏也不多废话了,快步跑回自己所居住的屋子里,从马车里把那一箱子草药都翻出来,找到自己要用的,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躺在地上的人又多了一些。
女子看着郁夏的动作,甚至有些好笑。
郁夏去屋里翻出来一口锅,开始熬药。
也顾不上汤药烫不烫了了,服气刚倒在地上的一个人,捏开她的嘴,就把药往里面灌。
一边灌药,一边捋着她的脖子,让她把这些药咽下去。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希望!”
“你们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找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搭建房屋,做点小生意,小买卖,难道不行吗?”
女子苦笑了一声:“我们几个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郁夏大声吼着:“妇女能顶半边天!”
“能做的工作多了是了!我看你们炖的肉都很香,一起支个小摊,做个简单的餐食供行人选择。”
“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难道你们就甘心那么死去了吗?!”
女子被郁夏的话给震了一下。
“我们……可以吗?”
“可以!”
“别废话了,快去喝药,每个人都喝,还能救回来!”
“不会有事的。”
那些还没有要发的人,纷纷拿着碗去喝药,然后去给那些已经倒在地上的人喂药。
忙活了大半天,除了刚开始倒下的那几个,其他人都活了下来。
郁夏累的坐在地上。
女子端来一碗温水:“喝的吧。”
“放心,是干净的水,我们不会再寻短见了。”
郁夏摇了摇头,把水接过来,放在了一边。
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子放到地上。
“离开这里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然后郁夏就起身离开了。
车夫两耳不闻窗外事,听到要走,马上就去牵马。
柳怀安在马车里现了形。
“夏夏好厉害。”
郁夏现在一动不想动:“累,给我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