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确实很急,她在青岚苑这么久,这还是方表小姐第一次用出手段。
她没心思去想方表小姐为何突然变化如此,又或许以往她隐藏的很好……她猜不透真假,更不敢去赌。
若是爹爹真去了延绥,一来一回丢了命,家里的顶梁柱可就没了!
她站在院子中间望二房的方向望了望,最终还是向智袖院而去,春柳正端着装着银霜炭的簸箕从茶房里出来,春云站在门口一时又开始踌躇。
到底要不要找陆妈妈呢?现在碰见了春柳,她们在正院时就不太对付,若是叫她知道了指不定不等表小姐说,府里头就传开了,到时候她转寰的余地就更加小了。
春云缩回了脚,朝二房那边看了看,一时间犹豫不决。
转眼春柳又重新进去,春云心里一横三两步进了院子,抓了里头的小丫头牙儿就问道:“见着陆妈妈了吗?”
“陆妈妈去罄雅苑了。”小牙儿一见是春云就没有隐瞒,“大小姐想用蜀绣绣嫁衣上的鸳鸯,家里头就陆妈妈会,所以太太一回来就让陆妈妈去大小姐那边了。”
春云匆忙从荷包里翻了两颗窝丝糖塞给牙儿,转头就朝右边去了。
小牙儿有糖吃只顾着高兴,也不问缘由。
从正院拐个弯过一个抄手游廊就是罄雅苑,左边则是琪鹭苑,里头住的是二小姐,她想也不想就进了罄雅苑。
大小姐虽规矩大,可是人却是最好的说话的,她进了院子就看见了春银,春银也看见了她,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她们当初都在大太太身边服侍的,八个春字辈的丫头,府里每个小姐身边一个,年纪最大的春月嫁出去了,如今还剩下七个。
春云也不和她拐弯,直接就问道:“我来找陆妈妈,她在不在?”
“在是在的。”春银为难的朝房里看了一眼,低声道,“正在教大小姐女红,只怕是……”
春云顾不了那么多,她怕表小姐晚上来正院请安的时候就和大太太开口,到时候她再求人可就晚了,她急着抓着春银的手:“好姐姐,您就帮我通传一声,来生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您。”
“谁让你报答。”春银被她的郑重其事吓了一跳,“可是出了什么事,瞧你脸色可不好?”
春云摇着头红了眼睛:“一会儿再和你细说。”春银点点头没有再问转身掀了帘子进了房里,春云在外头等的心焦,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春银终于出来了,朝她点点头道,“大小姐让你进去说话。”
春云一愣满脸惊讶,她没有想到惊动了大小姐。
“别慌。”春银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和陆妈妈说你来找她,大小姐就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我如实说了,大小姐就让你进去说话。”
春云吁了一口气朝春银道了谢进了暖阁。
房间里点了火盆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大小姐穿着藕荷色窄袖斜襟小袄,外头罩着一件湖绿缠枝比甲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摆着一个绣架,陆妈妈正半坐在一边的杌子上,问兰和问玉候在一边探头听着。
房间里很安静。
不等春云说话薛思琴已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杌子示意她坐:“你这么急着来找陆妈妈,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陆妈妈抬头看春云,不明所以。
大小姐早就跟夫人学管家了,夫人也有意让她锻炼,这样的事和她说了指不定更好。
春云没敢坐,把事情牢笼去脉说了出来。
一屋子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薛思琴皱眉道:“清表妹真如此说?!”
春云点点头:“小姐若是罚奴婢,奴婢也认了,可是我老子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这一趟实在不能让他去,奴婢两个弟弟都还小,若是他有个好歹……”话未说完已经急得哭了起来。
薛思琴若有所思。
陆妈妈喝道:“哭什么,方表小姐不过随口一说。”又道,“她素来是不管事的,怎么会突然说这番话?是不是她身边采芩出的主意?”
“奴婢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春云回忆当时的情形,“可是当表小姐说出这番话时,采芩和绿珠脸上真真实实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所以奴婢觉得大约是表小姐临时起意想起来的。”
陆妈妈收了脸上的惊讶,露出凝重之色来。
“你先回去。”过了一刻薛思琴开口道,“这事儿清表妹还没和母亲说,到晚上去请安的时候我帮你提一提,也别劳烦陆妈妈了。”春云等几个丫头进府时间长,是陆妈妈亲自调教出来的,最是稳重端正不过的,她也很喜欢。
“多谢大小姐。”春云高兴的行了礼,“那奴婢回去了,怕出来时间长了小姐不高兴。”就出了门。
待她一离开,薛思琴就疑惑的道:“清表妹明知道钟大身体不好还如此说。”她皱着眉头想不通缘由,陆妈妈也有些不确定的低声道,“难道是因为帕子的事?”这等于是在罚春云了,难不成和春云有关。
薛思琴摇摇头:“她来了这大半年,我冷眼瞧着她不是这样的人。莫说这件事不会是春云做的,即便是她也该回禀母亲,怎么会直接罚春云,春云可是母亲给她的丫头。”
陆妈妈想到方才方氏带着几个婆子去青岚苑,原本以为要拿点手段敲打一番才成,可最后却是方表小姐自己点破了事情,她左思右想觉得有点奇怪,便就有些坐不住:“方表小姐突然转变,定然不会毫无根由的,奴婢这就回去和夫人说一声。”
薛思琴亲自送陆妈妈回去。
陆妈妈一路到正房,方氏正坐在桌前算着账,她出生江南成亲后几年才跟着薛镇扬进京长住,所以一直不大习惯京城的天气,便是连炕也用不习惯,陆妈妈见此也不奇怪,走过去行了礼在方氏耳边低声将春云的事说了一遍。
方氏拨算盘的手一停,诧异的望着陆妈妈:“春云自己来求你的?”
“是!”陆妈妈有些奇怪,“说句不得当的话,方表小姐平日里就和那纸糊的似的,说点重话也能想出一箩筐的事伤心,今儿怎么一反常态的罚春云了?”
方氏也皱了眉头,显然不明白幼清这样做的意思。
要知道春云是她身边的丫头,平时便是薛思琴和薛思琪也要顾忌的,更遑论方幼清和周文茵……
今儿幼清一反常态,必然有原因。
“夫人。”陆妈妈眼睛转了转,“会不会是方表小姐真的对大少爷……”她也只是猜测,说的并不确定,“所以才将想法子敲打春云?”
说是敲打也不为过,毕竟方表小姐只是一说,最后定夺的还是大太太。
方氏摇摇头否了陆妈妈的意思:“下午她和我说的很清楚,我也相信她的话,以后这事儿不要再提。”
“是。”陆妈妈忙收了声,想了想问道,“若是方表小姐真和您提让钟大去延绥,您准还是不准?大小姐那边可是应了春云了。”
方氏揉了揉额头,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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