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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蚡被刘彻这么声色俱厉的质问,心里也是非常发毛。

谋反大罪,若是承认下来,那别说田蚡的姐姐是太后,就算他亲爹是皇帝都没用!

田蚡立刻高声道:

“陛下,窦婴压根就是血口喷人,臣完全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臣最喜欢的无非就是田宅和歌伎,在侍奉陛下的时候兢兢业业,根本不可能和什么淮南王有勾结跟往来。”

“反而是窦婴和灌夫等人,平日里就喜欢结交长安城之中的豪杰壮士,不分白天黑夜的喝酒,还说什么要干大事。”

“对了,他们还曾经秘密地测绘过东西两宫之间的距离,测算骑马冲锋究竟需要多久的时间。”

“肯定是窦婴和灌夫等人打算谋反,却把这种事情推到臣的身上来!”

事已至此,田蚡也明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他在全盘否定窦婴指控的同时,反过来指控窦婴和灌夫才是真正想要造反的人。

两人在大殿中当着文武百官相互揭短,什么几百年前的丑事统统都说出来了。

文武百官也是听得大开眼界,脸色精彩纷呈。

刘彻的表情则是相当复杂。

这就是朕的列侯,朕的两位丞相……

就这种当众相互骂街泼脏水揭发黑历史的家伙,真的能算政治家,真的能帮助朕治理好大汉?

刘彻心烦意乱,敲了敲桌子。

“好了,你们该说的都说完了,继续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也该是做个定论的时候了。”

刘彻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结论。

但他作为皇帝,自然不可能抢先开口。

其实刘彻之所以特地让窦婴和田蚡在文武百官面前公开辩论,就是为了达成这种相互揭短的效果。

就是要让窦婴、田蚡这两个家伙在百官面前声誉扫地!

从眼前百官的表情来看,这个目的是达成了。

但刘彻也开心不起来。

刘彻环顾一圈众人,淡淡道:

“诸卿都可以说说,魏其候(窦婴)和武安侯(田蚡),究竟谁是对的?”

当着百官辩论,让百官做出决定,这是事先就已经定好的。

那么问题来了,百官敢说话吗?

不敢!

一个窦婴,曾经太皇太后窦漪房的侄子,现在再怎么落魄也是皇帝的表舅。

一个田蚡,太后的亲弟弟,现在的大汉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两个人要么曾经是叱咤风云大人物,那么现在就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谁也得罪不起啊,干脆就不说话。

刘彻自然也想到过这种情况,并不着恼,直接点名。

“韩安国,你是御史大夫,管的就是这些,你来给朕评判一下。”

御史大夫韩安国额头有些冒汗,站了起来。

众人都将视线移向韩安国,想要看看这位官职仅次于丞相的御史大夫会怎么平叛。

韩安国稍微组织了一下思路和语言,开口道:

“魏其侯说灌夫的父亲为国战死,灌夫当年手持戈戟冲入到强大的吴军中,身受创伤几十处,名声在全军数第一,这是天下的勇士。”

“如果不是有特别大的罪恶,只是因为喝了酒而引起口舌之争,是不值得援引其他的罪状来判处死刑的。”

“所以臣觉得,这方面魏其侯的话是对的。”

众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田蚡这些时间之所以能近乎架空刘彻,韩安国绝对是其中的一大帮凶。

今天韩安国居然抛弃了田蚡,说窦婴是对的?

还没等众人念头转过来,韩安国又继续开口道:

“但话又说回来了,丞相也说灌夫同大奸巨猾结交,欺压平民百姓,积累家产数万万,横行颍川,凌辱侵犯皇族,这是所谓‘树枝比树干大,小腿比大腿粗’,其后果不是折断,就是分裂。”

“所以臣觉得,丞相的话也没错。”

“臣认为,既然两者皆有道理,只能请英明的陛下自己裁决这件事,臣的确是无法给出结论。”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好你个老油条,搞了半天,窦婴也对,田蚡也对,皇上也对。

你是哪边都不得罪呗?

刘彻深深地看了一眼韩安国,哼了一声。

“还有其他人想要发表意见吗?”

在一片沉默中,居然真有一名大臣主动站了起来。

他是“三公九卿”里的九卿之一,主爵都尉汲黯。

汲黯很平静地开口道:

“陛下,臣认为魏其候窦婴是对的。”

“就事论事,灌夫大闹酒宴有罪,但罪不当诛,这是律法规定的事情。”

“太后的确下令让列侯和皇族前往参与宴会,灌夫并非列侯皇族,不在太后诏令之列,那就谈不上冒犯太后。”

汲黯的这番话掷地有声,非常的铿锵有力,让百官都动容了。

汲黯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信奉的是黄老学派,但性格却是非常张扬,属于那种看你顺眼就对你很好,看你不顺眼你说啥都不鸟你的类型。

黄老讲的是无为而治,但他偏偏最喜欢直言进谏,对国家大事发表见解,甚至好几次在奏疏中反对皇帝刘彻的看法,旗帜鲜明地认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不得人心的暴行。

别看黄老学派的官员多,但敢这么直接指责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暴政的,还真就汲黯一个。

刘彻看了一眼汲黯,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汲黯还有在场的内史郑当时,都是灌夫的好朋友,支持窦婴给灌夫脱罪再正常不过了。

汲黯之后,陆续也有几名大臣官员开口,都是支持田蚡的。

支持田蚡这个现任丞相的还是多数,人都是很现实的。

刘彻看了一眼内史郑当时,淡淡道:

“朕听说你和此事的当事人也有不少联系,你不说说?”

郑当时额头冒汗,硬着头皮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陛下,臣也觉得魏其候窦婴说得对。”

刘彻哦了一声。

田蚡气坏了,恶狠狠地盯着郑当时。

郑当时身体一颤,赶忙道:

“不不不,臣觉得丞相说得对。”

刘彻顿时火了,喝道:

“一会这个对一会那个对,到底谁对!”

郑当时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吓到说话颠三倒四。

刘彻直接无语了。

这就是朕的大臣?

气愤之下,刘彻拍桌大骂郑当时:

“你平日多次说到魏其侯、武安侯的长处和短处,今天当廷辩论,却畏首畏尾地像驾在车辕下的马驹。”

“朕都不知道要你这种大臣来有什么用!”

郑当时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刘彻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吼道:

“和你们这些废物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先罢朝,朕要侍奉母后进餐!”

说完,刘彻直接转身去了后殿。

还没走到后殿,刘彻就已经听到了自家老娘王娡破口大骂的声音。

刘彻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但马上就消失不见。

他佯装啥也不知道,走进殿里,行礼后道:

“母后用餐了吗?朕刚刚讨论完田蚡和窦婴的事情,想着和母后您一边用餐一边讨论。”

王娡怒气冲冲地开口道:

“用餐,用什么餐,老妇现在没那个心情!”

“我还活着,别人竟敢都这么作践我的弟弟,假若我死了,岂不是像宰割鱼肉那样宰割他!”

刘彻只当没听到。

王娡见状越发生气,直接吐槽刘彻:

“皇帝,你怎么能像石头人一样自己不做主张呢!”

“现在幸亏皇帝还在,这班大臣就随声附和,假设皇帝死了以后,这些人还有可以信赖吗?”

刘彻闻言,心中不由冷笑。

朕倒是想做主张啊,每次任命官员的时候,母后你总让朕让着田蚡,结果每次田蚡都安插一大批党羽,朕能安排的职位反而寥寥无几。

现在好了,你弟弟田蚡碰到事了,知道朕是皇帝了,知道让朕来做主张了?

刘彻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还连连道歉。

“母后,不是朕不想做主张,窦婴和田蚡都是皇室的外家,没有远近亲疏的区别,朕确实也不好做决定,只能让他们在朝堂上公开辩论,让人心做决定。”

“若是他们身份没有这么特殊的话,朕只需要随便找一个狱吏,就能解决这件事情了。”

王娡不依不饶地开口道:

“总之老妇不理睬其他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要由皇帝亲自做主,赏罚判断都要出自皇帝的圣旨,其他人谁也不行!”

刘彻认真点头:

“朕明白母后的意思了。”

好,这可是母后你说的。

朕来决定窦婴和田蚡等人的生死!

刘彻立刻道:

“请母后放心,朕这就让郎中令石建去把这件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

“嗯,为了防止田蚡舅舅被某些人影响套话,朕觉得这段时间舅舅还是暂时居住在家中,不要处理政事了,免得又被人非议。”

王娡不假思索地开口道:

“皇帝想怎么样处置都行,反正老妇就这么一个弟弟,他绝对不能被定罪,绝对不能有事!”

刘彻心中越发高兴,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点头道:

“母后放心吧,只要给朕几个月时间查清楚,朕一定会给田蚡舅舅一个清白的!”

离开这座大殿,刘彻的笑容终于无法遏制,嘴角直接翘了起来。

汉初世界中,刘邦哟了一声,笑道:

“这个小刘彻,还是挺有心机的嘛。”

萧何笑呵呵地开口道:

“不愧是汉武大帝,一出手就将所有人都玩弄于掌心之中。”

陈平感慨道:

“汉武大帝的确有陛下之风,难道会是刘氏后代中如此出色的皇帝。”

刘恒在一旁安静地思考,很快理顺了其中的脉络。

刘彻所谓的宫廷辩论,目的就是为了让田蚡的黑历史彻底曝光,使田蚡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扫地,再也无法控制朝政。

随后,刘彻又利用王娡急于保护弟弟田蚡的心理,将田蚡暂时软禁在家,不得插手政务。

刘彻还能利用王娡要求刘彻对此做出决断的要求,光明正大地对田蚡的党羽进行调查。

就田蚡的尿性,他的党羽能是什么好人?只要一调查,那肯定就露馅了。

就算田蚡的党羽中真有那么一些清正廉洁的,只要把其他大部分党羽都剪除掉,少部分人留下来也无伤大雅。

这样一来,田蚡名声扫地,党羽也被刘彻剪除殆尽。

原本隐约被田蚡架空的刘彻,不就瞬间翻盘,把整个朝政的主导权抢回来了么?

至于窦婴和灌夫这两人,对刘彻来说其实就是棋子。

两人死还是活,输还是赢都无关紧要,都对刘彻的目标毫无影响。

刘恒想到这里,也露出了笑容。

这才是我的好孙子嘛。

不像刘启那个小子,脑袋那么大,脑子里全是废料,被一个周亚夫就玩得团团转!

刘恒看着金幕,越发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退朝以后,田蚡离开大殿,正好看了一旁的御史大夫韩安国。

田蚡就把韩安国叫到自己的马车上共乘,并且非常生气地质问韩安国:

“你我联手,就魏其候窦婴那个老东西有什么好怕的?你为什么模棱两可,犹豫不定?”

韩安国闻言,顿时露出无语表情。

过了好一会,韩安国才对田蚡道:

“丞相,你平日都是很精明的,今天怎么如此糊涂?”

田蚡愣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安国正色道:“魏其侯诽谤您,您应当摘下官帽,解下印绶,归还给皇上,说:‘我以皇帝的心腹,侥幸得此相位,本来是不称职的,魏其侯的话都是对的’。”

“像这样,皇上必定会称赞您有谦让的美德,不会罢免您。魏其侯一定内心惭愧,闭门咬舌自杀。”

“现在别人诋毁您,您也诋毁人家,这样彼此互骂,好像商贾泼妇吵嘴一般,斯文扫地,哪里还有一点主政丞相的风范?”

“就算有太后回护您,您在陛下和百官中的形象也全毁了,将来还怎么去主持大汉的朝政呢?”

田蚡听着韩安国的话,脸色渐渐发白。

直到这个时候,田蚡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巨大的错误。

田蚡叹了一口气:

“我是真的被灌夫和窦婴两个蠢材激怒了,完全顾不上风度和仪态,的确是我做错了。”

【刘彻在获得了王娡的首肯后,立刻派出御史以调查的名义,将田蚡软禁的同时,对田蚡的党羽们集中进行调查。】

【正如刘彻之前所料,田蚡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直清廉的人,他的党羽都是贪污腐败甚至违反法律的狂徒,顿时纷纷落马。】

【而在另外一边,对灌夫的调查也结束了。】

郎中令田建带着一名御史走了进来,将奏疏送上。

“陛下,这是对灌夫案的调查结果。”

刘彻相当认真的审阅了一番。

从御史的调查结果来看,窦婴给灌夫说的所谓忠诚、宽容待人、赈济家乡父老之类的基本都是谎话。

灌夫本身生性冲动,经常殴打跟他不和的人。

在颍川老家,灌夫的家人更是横行不法,灌家是颍川臭名昭着的豪强家族,犯下了无数案子,老百姓们对灌夫这一大家子怨声载道,听说灌夫被抓进监狱后都是欢呼雀跃,歌颂朝廷和皇帝刘彻的英明。

刘彻呼出一口气,提起朱笔在奏疏上批了一句话。

“灌夫罪大恶极,择日处斩。”

顿了顿,刘彻看着面前的御史,冷冷道:

“灌夫罪证既然已经确凿,那么魏其候窦婴就犯下了欺君之罪。”

“窦婴和灌夫是好友,很多犯罪的事情恐怕也有窦婴的包庇甚至参与,你要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调查清楚!”

窦婴虽然是刘彻的表舅,但窦漪房前几年对刘彻的两次打压,甚至差点就废掉刘彻的行为,早让刘彻恨透了窦家。

本来嘛,看在窦漪房毕竟是亲奶奶的面子上,如果窦家安分守己,刘彻也不为已甚。

现在既然窦婴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怪不得刘彻了!

随后,刘彻又对着郎中令石建道:

“你的任务是继续调查窦婴之前揭发的田蚡各种不法事迹。”

石建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臣会继续加派得力人手,隐秘调查的。”

“只是太后那边怎么办?臣担心太后会插手调查。”

刘彻微微一笑,道:

“你错了,谁让你隐秘调查了?”

“田蚡的党羽不是透露了很多田蚡的不法事迹吗?你完全可以凭借这些供状,光明正大的进行调查。”

“如果太后派人来阻挠,你就告诉来人,你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查清真相,还田蚡一个清白。”

石建恍然大悟。

“臣明白了!”

武安侯府。

已经被软禁了好一段时间的田蚡,连刚刚娶的漂亮老婆都顾不上了,每天就是忧心忡忡,连饭都吃不下。

突然,他看到了郎中令石建,带着侍中司马相如、卫青等人走了进来。

田蚡心中有些警惕,又带着几分期待的开口道:

“石大人,你这一次来,有何贵干?”

石建笑呵呵地让人拿出了一堆供状。

“武安侯,这些供状都是之前曾经亲近你的人亲自招供的。”

“我奉太后和陛下的命令,务必要查清这些事情,还你清白。”

“好了卫青,把供状都拿出来,我们一件一件事情跟武安侯当场核对!”

田蚡看着一眼面前这至少上百斤的奏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

另外一边,窦婴也听说了一些风声。

“什么,灌夫要被陛下判死罪了?”

这下子,窦婴彻底慌了。

经过那一次当朝辩论,窦婴和灌夫在这件事情上彻底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灌夫被判死刑,窦婴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窦婴急得乱转。

“不行,必须要想想办法,挽回陛下的心思。”

“对了,先帝遗诏,我有先帝遗诏!”

先帝,指的自然就是汉景帝刘启。

刘启对窦婴这个表哥还是非常信任和照顾的。

在刘启死前,曾经秘密给了窦婴一份遗诏,并嘱咐窦婴。

“将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又没有办法给以后的皇帝申辩,就拿着朕给你的遗诏送去宫中,自然可以保你一命。”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窦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咬牙将一直封藏在密室中的遗诏拿出来,亲自带着送去了皇宫。

“皇考给窦婴的遗诏?”

刘彻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连刘彻都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定了定神,刘彻打开了这份珍藏多年,由黄色绢布制成的遗诏。

上面以汉景帝刘启的口吻嘱咐将来的皇帝,只要窦家不牵扯到造反的事情,那将来的皇帝们就应该留窦婴或者窦婴的后代家主一条性命。

“是皇考的字迹,用词造句还有笔迹都一模一样……”

刘彻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些为难。

窦婴这个家伙,在刘彻的心里,就该死!

窦漪房两次出手逼得刘彻蛰伏六年,这种“大恩大德”,刘彻无时无刻不想回报。

现在明明有了机会,却要错过?

刘彻飞速思考,突然心中一动,对着面前的卫青开口道:

“你去找一下尚书,查一下皇考的时候有没有给过窦婴这份遗诏的记录!”

卫青领命离开,过了很久之后回来汇报。

“陛下,臣和尚书等人反复核对了三次,没有发现当年有这份遗诏的发出记录!”

刘彻露出笑容。

果然如此。

按照惯例,任何一份圣旨发出,都一定会让尚书记载。

什么时候发,发给谁,上面是什么内容,都得记载清楚。

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后人查询,另外一方面也是防止有人伪造圣旨。

刘启这份遗诏既然是秘密交给窦婴的,自然就不可能在尚书那边有存档记载。

不然,刘彻早就知道了!

刘彻想着,心中又是一动,再度想明白了什么。

或许,这就是刘启想要的!

遗诏,其实并不是免死金牌,而是一个给未来皇帝的台阶。

如果未来皇帝想要处死窦家,那么就能用“程序不合”的理由来否认这份遗诏的正当性。

如果未来皇帝其实并不想杀窦家,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可以承认这份遗诏的存在,把窦家保下来。

说白了,刘启并不强制将来的皇帝一定要保住窦家,只是稍微给了窦家一点香火情,一个面子。

卖不卖这个面子,全看刘彻愿不愿意!

刘彻整个人彻底放松了,身体微微后靠,倚住了坐席的斜榻,淡淡道:

“把这份遗诏送给母后,她是父皇的遗孀,自然能判断出遗诏的真假,以母后的判断为准!”

果不其然,很快太后王娡的回复就来了。

“先帝从来没有发出这份遗诏,肯定是假的!”

窦婴现在可是和王娡的亲弟弟田蚡不死不休,王娡怎么可能承认这份窦婴的免死遗诏是真的?

刘彻越发放松了,淡然道:

“好了,将此事结果告知窦婴。然后把灌夫处斩吧。”

两天后,在长安东市,灌夫被当场处斩。

窦婴先得知遗诏被认定是假,又得知灌夫被处斩,顿觉天旋地转,心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

窦婴突然大叫一声,直挺挺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从灌夫被处斩的这天起,窦婴为了避祸,直接装成中风,躺在床上再没动弹过。】

【然而这种方式对已经下定决心的刘彻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灌夫死后不到两个月,窦婴也被处斩。】

刘彻来到了王娡的宫殿之中,笑吟吟地对着王娡汇报。

“母后,窦婴和灌夫都已经被朕处斩了。”

“接下来只要将武安侯(田蚡)剩下的几件事情核查清楚,就可以了。”

王娡闻言,顿时露出笑容。

“皇帝,你果然是老妇的好儿子,呵呵,就应该这么办!”

“哼,要让那些家伙知道,老妇的弟弟可不是谁都能惹的!”

刘彻笑着点头,回到了后宫之中。

刚回来,一名太监就上来低声道:

“陛下,皇后请您今晚过去。”

刘彻脸色微微一变,哼了一声。

“不去!”

说完,刘彻就转身去了卫子夫那边。

卫子夫正带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一起玩耍。

母女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得前仰后合。

刘彻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充满温馨之感,笑着走了进去。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卫子夫赶忙起身行礼。

“妾身见过陛下。”

小女孩看了一眼刘彻,奶声奶气地开口。

“父皇!”

刘彻哈哈大笑,将自己的大女儿用力抱了起来,狠狠地亲了粉嫩的脸颊好几遍,这才放下。

……

刘彻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对着一旁柔情似水的卫子夫开口道:

“事情已经解决了,窦婴和灌夫死了,田蚡那个老混账也完了。”

说话时,刘彻带着毫不掩饰的快意。

好不容易斗垮了功臣集团,竟然差点被田蚡这个家伙捡漏!

这种得意,刘彻自然不可能和臣子们述说,也只能在自己的女人卫子夫面前显摆一番。

卫子夫眨了眨眼睛,道:

“陛下真是好手段,妾身佩服。”

“武安侯也要被处斩了吗?”

刘彻笑呵呵地开口道:

“田蚡可是母后的亲弟弟,朕怎么可能将他处斩?”

“不过嘛,他现在应该比死了还难受!”

武安侯府。

田蚡双目发直,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喊大叫。

“窦婴,灌夫,你们不要过来!”

“是陛下杀了你们,不是我!”

说话时,田蚡状若疯狂。

他甚至还从床边拔出了长剑,对着空气乱挥乱砍。

田蚡的妻儿家人闻声而来,聚集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是忍不住冒出了凉气。

之前刘彻派人不断审问田蚡,揭露田蚡各种违法事迹,已经让田蚡生活在了极大的恐惧之中。

灌夫和窦婴的先后死亡,也并没有让田蚡好转。

田蚡非常清楚,那两个人的确是死了,但自己的名声和权力也彻底完蛋了。

在这样巨大的刺激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下,田蚡本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强的人,几个月下来,终于得了癔症。

用现代的说法,就是精神病!

田蚡家人对此自然是心急如焚。

“快,快找医生,去皇宫里求太后,派太医来!”

原本田蚡家人还想要隐瞒,害怕引来太后王娡的责骂。

但田蚡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他们迫不得已之下还是只能求助王娡。

“什么,弟弟得了癔症?”

太后王娡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等回过神来,王娡将前来报信的田家人臭骂了一通。

“废物,连家主都保护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全是一群酒酿饭袋,指望不上的蠢材!”

骂完后,王娡立刻下令所有太医前往武安侯府,去给田蚡医治。

然而,太医们给田蚡诊断完后,一样束手无策。

“太后娘娘,不是我等不想给武安侯开药医治,实在是武安侯所患的乃是心病。”

“心病无药可医啊。”

听着太医们的回复,王娡脸色煞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都没办法找人撒气。

灌夫窦婴?这两个都被处斩了。

儿子刘彻?刘彻从头到尾都是按照王娡的意思去处理的,最终的结果也是完全偏向田蚡。

灌夫窦婴被处斩,田蚡可是安然无恙,都几个月不处理政事了,田蚡依旧还是大汉丞相。

王娡捂住胸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田蚡的精神病越发严重,疯疯癫癫,天天喊着请罪、服罪的话。

田蚡家人也是走投无路,干脆就去找了有名的巫师。

结果巫师也说,是窦婴和灌夫两个人的鬼魂在看守田蚡。

鬼魂的业力太重,巫师也无法去除。

终于,在窦婴被处斩的两个月之后,田蚡在家中惊惧而死。

王娡听到唯一弟弟竟然是这种下场,无比悲痛,在四年后也死了。

王娡刚死,刘彻立刻随便找了个“穿着不敬”的理由,把继承田蚡武安侯爵位的儿子田恬除爵。

又过几年,淮南王刘安谋反之事暴露,从刘安府上搜出了许多当年田蚡和刘安秘密来往的书信以及田蚡送给刘安的财物,证实了窦婴指控田蚡参与谋反确有其事。

至此,田蚡一家彻底被钉上了耻辱柱,从此销声匿迹于大汉政坛。

【通过这一次的“田窦之争”,刘彻敏锐地找到机会,除掉了田蚡这个一度将他架空的丞相。】

【窦婴、田蚡两位外戚出任丞相时的拙劣表现,彻底让刘彻对外戚失去了信心,从此以后终其一生,刘彻再也没有任命外戚为丞相。】

【在解决了田蚡的同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行动在大汉中基本取得成功,儒家士人成为了朝堂上的主流。】

【刘彻顺势下令让所有没有官职的列侯回到各自封地,不得待在长安之中。】

【列侯们无力反抗,只能按照刘彻的命令返回封地。】

【至此,从大汉建国开始,占据了大汉权力中枢近百年的功臣集团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再往后的大汉,当然还有许许多多的功臣,但再也不会有“功臣集团”这么一股能威胁到皇权的庞大势力了。】

【二十六岁的刘彻,在登基的第十个年头,终于先后解决了后宫、外戚、功臣三大干政集团,如愿以偿地将最高权力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但对于这位胸怀大志的皇帝来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看到这里,汉初世界之中,刘邦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不错,居然把这么麻烦的事情一一处理完毕了。”

刘恒也是颇为高兴,开口道:

“果然,千古大帝这么一个响亮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刘邦似乎想起什么,看了一眼萧何。

萧何自然注意到了刘邦的眼神,缓缓道:

“汉武大帝仁慈,臣等心服口服。”

曹参等人连声赞同。

作为第一代功臣,他们原本是有点担心,刘彻会直接把自家后代给赶尽杀绝。

但从现在来看,刘彻仅仅是把这些后代赶出长安,基本都还保留着爵位。

这个结果比之前预想的要好了无数倍。

不住在长安,无非就是没了权力。

但还是能在封地里作威作福当土皇帝,享受好日子和荣华富贵的。

将来家族要是能出几个出色的后代,也就能重返权力中枢。

而且,由于功臣集团不复存在,刘彻之后的大汉皇帝们也不会再忌惮这些功臣后代,反而能让优秀的后代们更有发挥空间。

从长远来看,这反而是一件大好事!

刘邦得意洋洋,摸着胡须。

“那可不,朕的子孙,肯定是厉害的!”

【汉高祖刘邦:@汉武帝刘彻,小子,做得不错,手段精妙方式精彩,朕非常喜欢!】

另外一个西汉世界之中,坐在皇位上的汉武帝表情微微有些尴尬。

对,尴尬。

其实汉武帝这些年回味的时候,心中还是时不时会得意一下的。

但被自家老祖宗这么一夸奖,汉武帝反而在得意之余,有了一点微妙的尴尬感。

他下意识干咳一声,赶紧回了一条弹幕。

【汉武帝刘彻:高祖皇帝谬赞了,不过朕也有点想说,就是咱们大汉开国的时候制度真的有点不太完善,您有金幕之后记得完善一下。】

这一次,干笑的变成了汉初世界中的刘邦。

“娘的,刘彻这小子不懂事,朕刚刚夸他,他居然给朕找茬来了。”

顿了顿,刘邦正色对着面前的群臣道:

“但刘彻小子有一句话说的没毛病,大汉的开国制度漏洞确实太多了!”

群臣闻言,大多发自内心的点头。

大汉主要还是吃了时代太早的亏。

大汉之前只有大秦这么一个大一统王朝,而且大秦还是一个超级短命的王朝。

导致大汉压根就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作为借鉴,刘邦等人又不是什么高官贵族,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家伙,杂糅了秦制、周制以及春秋战国各种残余弄出来的大汉制度,可不就是漏洞百出?

从刘邦开始,下来这刘盈、刘恒、刘启三个皇帝的人生,不难发现皇帝们大部分时间压根就没有精力对外去扩张,基本都是在一次次的内耗中度过。

就连号称千古大帝的刘彻,登基的前十年也被大汉的内耗搞得焦头烂额。

而这些内耗,很多其实都是能在大汉设计制度之初就想办法避免的。

可惜,历史上的刘邦等开国君臣并没有洞察未来的本事。

但金幕的出现,给了刘邦等人这个机会!

萧何尴尬地站了起来,向刘邦请罪。

“臣身为丞相,没有设计好足够的制度,起不到辅佐陛下的责任,还请陛下降罪。”

刘邦随意地挥了挥手,笑道:

“没怪你,老萧。制度都是朕定的,和你也没啥关系。”

“反正现在的大汉基本上不会有这种问题了,无须担心,哈哈。”

听着刘邦得意的笑声,萧何表情又有些复杂。

科举,军机处(后改成政事堂),新式武器军队,新式社会发展结构等等,早就让大汉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为了跟上这些改变,大汉的制度也不得不与时俱进,进行了大量调整和优化。

许多原本属于萧何这个丞相的权力,也在一次次的改革中被分散到了各个由皇帝直接掌控的部门中。

也就因为萧何是开国头号功臣,依旧得到刘邦十成十的信任,所以他这个丞相现在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等萧何哪天退了之后,丞相基本上就是一个皇帝政令的执行者,再没有什么相权能和皇权抗衡的道理了。

带着这种感慨,萧何忍不住看了金幕一眼。

金幕,果然是一个无比神奇的事物。

不,是华夏的神迹啊!

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对刘彻来说,他从登基一开始就非常明确,想要的并不是一人一世的辉煌,而是汉朝长久的、制度性的强盛。】

【刘彻曾经对卫青说过:“汉家庶事草创,加四夷侵陵中国,朕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

【这句话中便能清楚地察觉到刘彻的真正追求。】

【一场堪称翻天覆地,重造大汉的变革,在刘彻的手中大力推动,开始如洪流般席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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