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儿,快出来。老妈在小卖部里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透着几分急切:赖小姐来了。
一阵嘈杂的人声传了进来,隐隐约约听到老妈在门外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坐下。
赖樱花?!我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心里不由想着:她是来找我的吗?!这个时候来找我干什么?!
我连忙把 “枣影藏锋” 收了起来,拉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只见赖樱花正坐在巧儿身旁,静静地看着巧儿写作业。振堂叔抱着“狗蛋”坐在地上,痴痴地望着她,嘴微微张着,眼神里透着一丝迷茫,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老妈则脚步匆匆地进了里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听到开门声,赖樱花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了我,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朝我点了点头。
赖姐。我急忙走到赖樱花面前,好奇地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赖樱花的神色有些古怪,她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我急需用钱,所以过来打扰一下阿姨,把存在这里的钱取了。
你不是来找我的?!我心里犯起了嘀咕,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心里想着:不知道她又取钱做什么?!
取钱?钱?沉思间,我忽地回想起了“猴子”手中陈鹏的那张欠条,心下猛地一沉,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道:莫非是“猴子”找到她了?!
我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问道:“猴子”找到你了?!
“猴子”’?!赖樱花的脸色一怔,眼神里写满了疑惑和警惕,紧紧地盯着我,狐疑地问道:“猴子”是谁?!
“呃 ——?!” 还没等我跟她解释,老妈抱着一个胀鼓鼓的布口袋从里屋走了出来。
赖小姐。老妈把口袋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剩下的钱都在这儿了,应该是二十三万有多,麻烦你点一下,看数目能对上不?!
阿姨。赖樱花笑着起身对老妈说道:看您说的,这钱放您这儿我放心得很,要不是急着用钱,我都还打算要继续麻烦您的。
两个人又客气了一阵,赖樱花也没把口袋打开来看看,就直接抱在手上,准备离开。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着急。
老妈见状,眉头一皱,有些担忧地问道:赖小姐,就你一个人过来拿钱吗?!带着这么多钱,你的心也太大了!
赖樱花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都习惯了。
算了。老妈摆了摆手,说道:还是让肆儿送下你吧。
肆儿,你送下赖小姐,等她安全到了地方你再回来。老妈跟着安排道。
“哦。” 我正想瞅机会问问赖樱花把钱都取走干什么,连忙答应了下来,接过她手里的布口袋就搭在了肩上,朝门外走去。
赖樱花连声道着谢,跟在我身后走了出来。
老妈一直把我们送到小东街街口,再三嘱咐我们要注意安全,这才返了回去。
等老妈一离开,赖樱花就迫不及待地追了上来,有些紧张地问道:肆瞳,你刚才说的“猴子”是谁?!找到我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扛着钱袋,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我们,于是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赖姐,你取钱是不是为了那张欠条的事?!
听到这话,赖樱花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温和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她紧盯着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犹豫了一下,盯着她缓缓说道:“猴子”——。
什么?!赖樱花的眼睛 “唰” 的一下瞪得老大,吃惊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欠条在你说的那个“猴子”手上?!
我微微点了点头。
赖樱花顿时愣在了当场,站在原地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片刻过后才轻声说道:肆瞳,我不认识什么“猴子”,也没人直接找我说条子的事,但是 ——。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把随身挎着的小皮包打了开,从里面取出来一个信封,然后递向我说道:但是我收到了一封信。”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信封在她手中也跟着轻轻晃动。
信?!我放下肩上的钱袋,好奇地接过她手里的信封,仔细地翻看了一下,只见信封上面没有邮戳,没有邮票,也没有收信人和落款,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赖樱花双眼盯着我手里的信封,说道:不知道是谁,昨天把这个信封偷偷塞到了我的屋里,里面有一封信。你打开看看吧。
我连忙打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道:陈鹏的借条在我手上,准备两万块钱现金,两天后,天黑前放在你屋子的窗台外,否则我把借条交给杜文军。
字写的很难看,里面还有几个错别字,我自认为自己的字已经很难看了,没想到 “猴子” 写的比我还差劲。我忽然有点想笑,但是一抬头,忽然发现赖樱花一脸紧张,那一丝笑意也很快消失了。
两万块?!不是问我要的一万块吗?!我嘴里呢喃道:这家伙的心也太黑了点吧!
赖樱花看到我的样子,眼神里满是疑惑,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我连忙回答道:这家伙已经找过我了,当时他想要一万块,但是我身上没钱,所以没有答应他。
一万?!他跟你要一万?!赖樱花古怪地看着我问道:你认识这个“猴子”?!
算是认识吧。我点了点头,回答道:这人跟我和老石关在清水镇派出所的留置室里认识的,有些神叨叨的,谭老幺的账本那天在人群里就是他给顺走的。
老石?!赖樱花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她疑惑地问道:就是头次牌局那个高手?!
我再次点了点头。
赖樱花沉默了,她的眼睛虽然死死地盯着我,可是眼神空洞,人似乎在出神地想着其他什么事情,半天都没有反应。
赖姐,赖姐。我轻声喊道。
“呃?!” 赖樱花似乎被我的声音惊醒了过来,有些恍惚地问道:怎么了?!
她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迷茫,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取钱是为了赎回那张条子吗?!
不全是。赖樱花缓缓望向了地上的钱口袋,回答道:我才拿到信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个恶作剧,因为他只说了怎么给钱,却没说怎么把条子给我拿回来。
我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毕竟那张条子的作用对我来说本身并不大,杜文军那里,我完全可以给他打张收条,明确说明冲抵欠条就行。但是 ——。
赖樱花停顿了一下,她抬眼看了看我,接着说道:谭老幺昨天晚上找到了我。
谭老幺?!我的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事情的关键,于是兴奋地说道:是不是“猴子”也找到他了?!
不错。赖樱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十分无奈地说道:我一直还在猜测这封信上说的事是真是假,结果他说他也收到了一封信,只不过,那个家伙问他要的更多一点。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问他要了多少?!
五万!赖樱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接着说道:谭老幺还说,杜文军专门给他带了信,他这次既要见到陈鹏那张十万的条子,也要谭老幺结清赌局上的欠账,才会在承包合同上签字。
结清赌局上的欠账?!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武志成,这该不会又是武志成出的主意吧?!
赖樱花有些担忧地说道:所以,现在如果不把条子赎回来,让杜文军先拿到了,很有可能会坏了我们河沙的事。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我望着地上那个胀鼓鼓的钱袋,疑惑地说道。
赖樱花静静地看了我半刻,才说道:谭老幺用半成的股子做抵押,跟我借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