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丫鬟是什么样的?如果你想知道,不妨去问问袭人,她一定会以身作则,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作为王夫人安插在贾宝玉身边的“间谍”,袭人不仅要做好贴身保姆的工作,最重要的是要在贾宝玉受气的时候第一时间给王夫人和贾母通风报信。
比如说贾宝玉被贾政突然叫去,亦或是现在这种情况。
所以当听见贾宝玉说“我愿意给哪个起就给哪个起”的时候,她见情况不对,就安排麝月和茜雪照顾好宝二爷,自己一个人偷偷去找王夫人。
作为单线联系,袭人一来找自己,王夫人就知道自己的心肝宝贝遇到麻烦了,来不及多问,先打发金钏儿去通知贾母,自己则先跟着袭人去找贾宝玉。
袭人一路上心砰砰直跳,她知道贾瑜轻轻就掰折薛大爷手指头的事,害怕她不在的时候那瑜二爷突然发难,把自己二爷的手指头也掰折了,那她就没办法给老太太和太太交待了。
她对贾瑜并无什么好感,在她心里是把贾瑜当做是自己二爷对手的,觉得他太过霸道和强势,贾瑜要是知道了肯定觉得很冤。
王夫人匆匆赶来的时候,贾瑜已经走了,见自己的心肝宝贝完完整整的坐在椅子上,王夫人才松了一口气,转脸疑惑的看向袭人。
旁边的麝月连忙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听的王夫人直皱眉头,这件事自己儿子有没有做错且不说,对于贾瑜的话,反正她是很不满的。
王夫人见贾宝玉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怕他把癔症激出来,连忙上前好声安慰,贾宝玉顿时流下泪来,哭了几声后突然扯掉脖子上的玉,狠狠的往地上一掼,哭道:“我砸了你这个劳什子东西,要你有什么用,姐妹们都不和我玩了!”
袭人等人大骇,连忙去抢那玉,王夫人抱着贾宝玉哭道:“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外来的欺负正经主子。”
王夫人打心底里是看不上贾瑜的,想他庶出,别说是中了什么解元,就算是中了状元又能怎么样?在自己女儿元春面前屁都算不上,毕竟在她看来,自己那个贤孝庄德的大女儿早晚是要问鼎后宫的。
和薛姨妈一样,也不知道这对亲姐妹都是从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这时奉贾母命来查看的鸳鸯来了,见到这一幕连忙上前询问,麝月哭道:“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瑜二爷过来对我们爷就是一顿训斥,说我们爷不懂事,直把我们爷都训哭了。”
鸳鸯多聪慧的女子,知道实情怕不是像眼前这个小蹄子所说的这般,见贾宝玉哭的凄惨,还是回去禀告贾母了。
离开贾宝玉院,贾瑜叹息着回去了,其实他能理解贾宝玉,自己的出现的确彻底打乱了他原本美好的生活,他心里想着哪天再来找他,最好能把矛盾解开,毕竟自己是真心把他当做朋友的。
贾政今天心情很好,自己最看重的侄儿得了圣上的恩赐和高看,亲赐表字呵,历朝历代有多少人能有此殊荣?仲卿,仲卿,伯仲叔季,三公九卿,多么美好的寓意。
王夫人带着哭哭啼啼的宝玉来到了荣禧堂,贾母一看自己的心尖尖哭成这样,那还了得,连忙哄道:“我把那瑜哥儿叫来问问,若真是他的错,必不轻饶。”
贾瑜现在是解元,又得了圣上的高看,若是以前,贾母就不会这么说了。
鸳鸯来的时候,贾瑜正在用晚饭,贾瑜见她进来,放下碗筷,起身道:“走罢。”
鸳鸯点点头,让贾瑜先走,随后对一脸紧张和担心的晴雯小声道:“你这丫头,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二老爷。”
晴雯感激的朝鸳鸯点点头,叫来两个丫鬟,让她们照看好小角儿和小梨儿,自己连忙去找贾政了。
一路打听下来到梦坡斋,晴雯见房门紧闭,里面又没有灯光,正焦急间,忽然想起二爷以前跟她说过,二老爷经常在赵姨娘那用晚饭和过夜,连忙又打听着去找赵姨娘的院。
荣禧堂。
贾瑜给贾母和王夫人行了一礼,王夫人抱着贾宝玉没看他,贾母皱眉道:“你好端端的跑去教训你兄弟做甚?莫不是撞客了?”
贾母虽然是在责问,但语气却并不严厉,贾瑜苦笑道:“老太太明鉴,也许瑜的话说的重了一些,但绝无训斥之意。”
然后便把贾宝玉给林黛玉起表字一事的利害关系都说了,他引经据典,说的有理有序,贾母皱着的眉头慢慢放松下来,沉声道:“便是如你所说这样,也需好好说话,宝玉是个明事理的,你又何必用那种语气?”
贾瑜看了一眼躲在王夫人怀里贾宝玉,无奈道:“既如此,瑜知错了。”
赵姨娘院。
十天晚上有八天晚上贾政都在这里用晚饭和过夜,所以晴雯能在这找到他也不算是运气好。
晴雯见门口有丫鬟侍候,连忙走上前说明来意,那丫鬟不敢耽搁,走进去隔着窗户禀告道:“老爷,院门口有个叫晴雯的要见您。”
贾政知道晴雯是贾瑜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听她来了,知道必是贾瑜出了什么事,连忙出来,晴雯福了一礼,把自家二爷被鸳鸯叫去荣禧堂的事情说了。
贾政点点头道:“你先回去吧,我这就过去看看。”
荣禧堂。
“好了,既然知错了就回去吧。”贾母摆了摆手,也没有让贾瑜给贾宝玉道歉,她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因为太过溺爱贾宝玉,所以导致有些时候会出现性格偏激行为。
贾瑜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屋外传来贾政的声音,贾瑜突然觉得“朱唇未启笑先闻”这句话来用来形容这个二老爷会不会更合适一点。
贾宝玉仿佛是听到了死亡的丧钟,吓得就往贾母怀里钻,贾母拍着他安慰着,贾政见贾瑜面色平静,放下心来,先是给贾母见了一礼,然后问道:“瑜儿,这是怎么回事?”
贾瑜把刚才和贾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贾政听完大发雷霆,指着贾宝玉就要骂,贾瑜连忙劝道:“老爷莫要为难宝玉,否则岂不是让侄儿难堪?”
贾政斥道:“亏你还是读了许多书的,你妹妹待字闺中,用得着你越过你姑丈给她起表字吗?你兄弟好言劝你两句,你这个孽畜就跑来老太太这里哭,还让老太太责罚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看你这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贾母嗔道:“你要耍威风快离了我这地,宝玉又没说什么,况且瑜哥儿都已经认错了,你还来为难我的宝玉。”
“老太太,瑜儿说的没有错啊,这个孽畜这样做,置外甥女的清誉于何地?”
贾瑜劝道:“老爷,此事也怪我,我当时语气是重了一点...”
贾瑜还没说完,贾政就打断道:“瑜儿不要劝为叔,汝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孽畜是什么样的人,为叔再清楚不过。”
说着指着对贾宝玉道:“从明天起,再也别叫你给你妹妹起的那个表字,看在瑜儿给你求情的份上,我饶你这一次,若再有下次,必定是一顿好打!”
贾宝玉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贾政喝道:“还不快来给你兄弟认错?”
贾政是不知道贾宝玉说的原话,也就是上文“瑜哥儿,你可要清楚了了,我才是这府里的主子”那段,要不然绝对会暴跳如雷,强行打贾宝玉一顿。
贾宝玉缩着头,弯着腰站起身,给贾瑜行了一礼:“瑜哥儿,是我的错,请你原谅。”
贾瑜点点头道:“言重了,无妨。”
贾母不满道:“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出去吧,以后都少来撩拨我的宝玉。”
贾瑜给贾政行了一礼就出去了,贾政则是看着王夫人一言不发,王夫人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贾政叹了口气也走了,留下王夫人站在原地一脸的尴尬。
你还别说,住处一大,伺候的人再多一点,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贾瑜自此才真的算是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而对于这一切,他早就习惯了,比如说在晴雯伺候他洗澡和跟他睡在一张床这两件事上。
这两天,贾府的贾瑜成了整座京城里谈论最多的风云人物,并不是因为他中了此次京畿道乡试的解元,也不是因为他作的那些诗。
而是因为他成了本朝开国百年以来,第一个被圣上赐表字的人。
一时间,贾解元、贾仲卿的名号传遍整座京城以及周边的数座县城,并开始朝整个京畿道蔓延,很多的文人士子纷纷涌到荣国府的门口,想亲眼看一看此人究竟是何等的风华,才能被圣上高看。
不过这种情况无疑给贾瑜的出行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再过几天就要回书院读书了,贾瑜正在享受难得可贵,最后的闲暇时光。
闲来无事,贾瑜亲自给自己的新院子起了名字,名曰:入尘,并题了一副楹联,打发小厮拿出去找地方用上好的桃木刻了,然后挂在院门两侧。
右边的楹联上写着“清风明月本无价”,左边则写着“远山近水皆有情。”
荣国府门口。
一身皂袍的柳湘莲对门子道:“烦请通报瑜二爷,说故人柳湘莲来访。”
那门子斜着眼,上下打量着柳湘莲,另一个门子嗤笑道:“客人还是走罢,这几天太多人想见我们家瑜二爷了,这个说是故人,那个人说是亲戚,我们都没有放进去。”
说着朝别处扬了扬下巴。
柳湘莲不看,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两个门子交头接耳几句,其中一个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呀,柳大哥!一别数月不见,别来无恙乎?”
柳湘莲拱拱手,苦笑道:“仲卿啊,想见你一面不容易呐。”
贾瑜看向那几个门子,为首个跪下就要解释,贾瑜懒得和他掰扯,吩咐道:“以后我这位大哥来了,不许阻拦。”
说着,拉着柳湘莲的胳膊,笑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郎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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