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抢到了这柳娜的儿子,便可以威胁陈洋了。但是,也不能明抢啊!驻在怡园的特务都以为柳娜的儿子是丁士群的种,以前,丁士群带把那孩子带到怡园,玩了两天。特务们都抢着抱呐!那孩子太可爱了!
雪花漫天飞舞,仿似羽毛般地轻轻飘落。张思在怡园里漫步并边走边思索着,她的思绪如烟雾似柳絮。她又轻抚自己的肚子,想想自己那天佯装怀上孩子的情景,那柳娜居然也信了。但是,那鬼子的涨气丸,也不能老吃啊!
不然,会坏了自己的肚子的。自己的身材这么美,可不能老吃那涨气丸。将来,自己毕竟还是要嫁人的,即使无法生育,也得嫁人啊!不然,这辈子孤孤单单的,怎么活?
小鬼子总会有被打跑的那一天的。
张思漫步一会,思索一会,想出了一条毒计,便走出怡园,驾车前往医院,吩咐妇产科的医生护士,陪她探视在医院里生下的孩子。她逐个看,逐个检视,逐本名册查阅,院方可不敢得罪她这个76号的总务处长,派人耐心的陪着她。
然后,她向院方告辞,便驾车回归怡园,打着要回上海76号结账和查账的名义,给丁士群打了一个电话,请了个假,便带着总务处的部分人回归上海。
一路上,她心想:陈洋肯定还在上海。这小白脸,放下巨象总队总队长之职,跑回江南来,目标还是大上海的。否则,小白脸岂会放下几千人枪的兵权,就这么跑回来?
她表面上对汪明婕、丁士群唯唯诺诺,似乎软弱,好欺负。实则,她心思缜密,不是郭静和宋冰、许杏桃、胡璇可比的。她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她也不急于抢走柳娜的孩子,她得先回上海,查实陈洋的落脚点和回上海的目的。如此,她才抢柳娜的孩子,以此威胁陈洋为她所用,或是借此机会,宰掉陈洋。
张思回到上海,先到76号她的办公室坐会,装模作样的给钱文治打了一个电话,称是奉丁士群之令回来查账的,吓得钱文治以及费豪等处长,纷纷给她送礼。
其中涵义,不言而喻。傍晚时分,她将礼品、大小黄鱼、银元用麻包袋装好,放进后备箱里,又驾车来到55号院子,来到主楼,看望缪有才。
缪有才在陈洋原来的办公室办公,里面卧室那张大床,甚是整洁,缪有才似乎没有动过。张思瞟了那张大床一眼,心里百感交集,真想哭出声来。
那张大床,曾经是她和陈洋的美梦!但是,她表面平静,坐了一会,又到汪明婕原490平米的浩大办公室看了看,说是清点物资。缪有才很无奈地陪着她东瞧西逛。
这个55号院子,现在除了审讯室,也没什么人了。
缪有才这个直属行动处代理处长,是空头司令,光杆!他的人在几次行动中,已经全部丧生,钱文治也没再给他调拨人手。只给缪有才一个跟班,整理材料的。
上海76号总部这边,现在是钱文治说了算,丁士群没那闲功夫理会。所以,钱文治才怕张思查账,才会送给张思几条大黄鱼,示意张思在账目上,蜻蜓点水就算了。
张思一边数数物资,一边漫不经心地提起陈洋和汪明婕,以此套缪有才的话。看到缪有才不耐烦了,她又主动请缪有才到汇中饭店的六楼顶层巴洛克式玻璃凉亭里共进晚餐。
大美人发出的邀请,缪有才自然心动,自然答应。
席间,张思频频举杯,庆祝缪有才回到76号,回到丁士群身边,称赞缪有才很明智,很识大体。她也时不时的提起陈洋和汪明婕,又媚眼连抛。缪有才实在挡不住她迷人的风情,连连干杯,有些醉了,感慨地说道:“跟着陈洋,多少学了些打仗的技巧。跟着汪明婕,多多少少学会了怎么培养队伍。但是,我现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唉,我现在这个代理处长,是光杆!没有人,怎么培养?怎么打仗?我也想找汪明婕,可她现在怀上小孩了,藏起来了。十天半个月都没动静了。不过,想找小白脸容易,他经常还回愚园路……”
他说到此,忽然感觉说漏嘴了,便赶紧打住,又起身说道:“张处长,夜了,我得回家了,我老母亲生病呐!我得回家照看照看老母亲。”
张思妩媚地笑道:“好!你先回去吧,我把剩下的这点酒喝完,这路易十三,以前小白脸送给我的珍藏版,扔掉,就太可惜了。”缪有才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不过,他心里面却有些不平衡,边走边暗道:以前,传闻陈洋和张思有一腿,看来是真的。妈的,小白脸对漂亮女人真大方,可苦了我们这些替他拼死拼活的汉子。唉,什么世道?战争不是让女人走开吗?怎么回事?漂亮姑娘在此乱世,却越来越吃香了。哦,对了,我得给汪明婕打电话,向她报告张思回到上海的情况,可我到哪找汪明婕呀?唉!
他走出汇中饭店,看看公用电话亭,叹了口气,便钻进轿车里,按亮车内的灯,掏出钢笔和小笔记本,写了张纸条,捏成团,放入怀中,驾车而去。
他驾车来到愚园路陈洋的家门前,下车东张西望,将小纸团扔进大铁门内。却没曾想张思一直驾车尾随着他,张思驾车跟踪他,到了陈洋家附近拐角,便关闭车灯,悄然熄火,悄然推门下车,悄然跟着缪有才,借着树影的掩护,看到了缪有才向陈洋家里扔纸团的情况。
张思心里明白了:原来缪有才是假叛变,他的主子仍然是陈洋和汪明婕!哼!可惜了钱文治这个戴老板的得力悍将了。钱文治怎么就没瞧出来呢?哦,不对,钱文治肯定瞧出来了,至今也没给缪有才人财物啊!嘿嘿!有意思!
换作平素,缪有才肯定会透过倒视镜、倒车镜看看后面的,可现在,他有些醉了,视力也有些模糊,能看清前方,能找到回家的路,已经很不错了。
随后,张思又驾车跟踪他来到国富门路39号,这是一幢沿街的二层小楼,一楼是一个大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二楼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卫生间。
缪有才的家人,在他去滇西之前,已经撤离了上海。此时,他一人居家。张思远远停车,小心翼翼的步行而来,在斜对面房门框里躲着,举起望远镜,瞄向缪有才的房子,看到里面的灯已经全部打开,也看到了楼下有费豪的人在盯梢。她不敢久留,怕碰到费豪的人,便悄然离开,驾车而去,直奔愚园路陈洋家的别墅。
她仍然在附近停车,小心翼翼的步行而来,到了陈洋家门前,看到陈洋家前庭院的大铁门上已经贴了鬼子宪兵司令部的封条。她伸手握着大铁门的铁枝,用力的摇了摇,没有狗吠声,也没有其他动静,又失落而去。
继而,她驾车前往前往不远处的汪明婕家里,仍然是贴着封条,里面乌灯黑火的,使这幢环形小院的小楼在寒风中显得很是孤单。张思再次失落而去,回汇中饭店开房,沐浴更衣,冲澡的时候,她轻抚着她的身子,忽然想起以前常与陈洋在事后一起沐浴的,不由甜甜一笑。
她又联想到陈洋常去的地方,便哼着小曲,出来打扮成了西装革履的小帅哥,驾车前往百乐门舞厅。在彩灯煜煜中,她端着红酒杯,穿梭于人群,寻找陈洋的下落。岂料,她等到夜深人静,也没看到陈洋在百乐门出现。张思心头阵阵失落,无奈地驾车回归汇中饭店休息。
她心想:虽然我未必能在娱乐场找到小白脸,但是,他总是要回家的,他总是要定期回家捡缪有才扔给他的纸团情报的。嘿嘿!哦,不对,也许我刚才在百乐门的时候,陈洋已经回家了一趟,已经捡了那纸条情报了。
哎哟,坏事了!哦,不对!这说明小白脸就在上海啊!他和汪明婕根本没到苏州去啊!他们这对狗男女,在玩柴山呐!行,只要小白脸在上海就行,我迟早能找到他们的。
张思猜对了,在她驾车去百乐门的时候,陈洋驾车来过汇中饭店,也把轿车停在汇中饭店。他们俩人算是擦肩而过吧。
雪花晶莹剔透,依依袅袅,像天鹅弹落的华羽,装点着大地。
黄浦江边,陈洋驾车而来,把车停要汇中饭店,步行至江边,划船回家,捡到了缪有才扔给他的纸团:张思回来了,问了你和夫人很多问题!
陈洋的脑子顿时嗡嗡作响,掏出纯金打火机,点火想把纸团烧掉,但是,又没有烧掉,他陡然间想起了汪明婕的多疑,便将纸团收入怀兜里,又划船而去,回到汇中饭店,驾车来到大世界舞厅。来此之前,自然是打电话约了邵试君。狡兔三窟,得天天晚上变换着接头地点啊!大世界一直的经营都是红红火火的,日进斗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