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覆盖着厚厚的白雪,轻柔松软,洁白无瑕。上海,银装素裹,北风阵阵,呵气成霜。码头邮船和海轮,穿梭往来,与外滩的万国建筑交相辉映。车光如流,灯火璀璨。陈洋驾车奔驰在前往法租界大都会舞厅的路上。
一路上,都是鬼子哨卡,好在陈洋各种证件都有,嘴唇也粘了些胡子,两腮也粘了些胡子。他驾车顺利到达了大都会舞厅。余爱珍感激陈洋在危难时刻对她的支持,她已经早早的来到大都会,她懂事的在舞场的最后一排座的角落里一张圆桌前落坐,安静地等候陈洋的到来。
今晚,她穿着较素,不再珠光宝气,怕引人注目。
她知道陈洋以前是潜伏在76号的特工了,现在陈洋已经身份暴露,但是,她仍然得为陈洋的安全着想。她对这个阿弟关照了许久,今天也终于得到了他的回报。
陈洋西装革履,外披皮大衣,钻出轿车,便戴上墨镜,戴上礼帽,压低帽沿,拎着皮包,风度翩翩地踏入了大都会舞厅。虽然是晚上,但是,舞厅里面灯光煜煜,他戴着墨镜,仍然可以看清里面的人和物,却没有人可以看出他的真面目。他步履潇洒地来到余爱珍的那张圆桌前,在沙发上落坐。
余爱珍举手挥了挥,招来侍者。
陈洋东张西望,取下墨镜,笑道:“给我一杯红茶。”便掏出一叠中储劵,又笑道:“给这位夫人来杯红酒吧。”就数了五百元给侍者。
侍者躬身接钱,点了点头,赶紧照办。侍者走后,余爱珍打趣地笑道:“阿弟呀,你真乖,完全变了一个人了。以前,你都是喝路易十三的。现在,不一样了,你结婚了,连酒也不喝了。话又说回来,看来,汪明婕也是驭夫有术啊!”
陈洋端起一杯红茶,也摇了摇,如摇洋酒一般,又翘起二郎腿,又东张西望了一下,笑道:“现在责任重大啊!明婕才怀第一胎,想要健康宝宝,喝酒和其他不好的习惯得戒掉。姐,小弟也是向你学习啊,至少得生四个。”
“呵呵!”余爱珍抿了小口酒,迷人浅笑,又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们不懂这些,姐姐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酒照喝,烟照抽,天天熬夜,肚子里的孩子快临盆了,我都还在打麻将。不如你的漂亮夫人,留学两个国家回来的,高质素,懂保养,注重健康。”
她说罢,也学着陈洋的样子,东张西望了一下。
陈洋握杯与她的杯子一碰,也抿了丁点茶,又笑道:“愚园路那边,布满了76号的特务吧?”余爱珍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你们昨夜动静那么大,现在全城都是关卡重重,鬼子为此事,又宵禁了。你千万别回愚园路,钱文治的人,老呆在那一带晃。哦,金毛、阿邦又被打断腿了,小强今天上午在提篮桥监狱附近的乱葬岗被炸死了。这三个三姓家奴,倒也不错,长年住院,不用干活,命真好!”
陈洋闻言,急急伸手捂嘴,生怕笑出声来。
余爱珍又说道:“红玫瑰的装修,估计半个月吧。”陈洋拎起皮包,从中拿出三条大黄鱼,塞给余爱珍,说道:“那就劳烦姐姐先进货吧。爱财的脑子恢复了没有?另外,要找丁士群报仇,明里攻打,是不可行的,最好的办法,收集他的罪证。现在,柴山已经很讨厌他。如果我们能一起搜集丁士群的罪证,那小鬼子必定会除掉丁士群。如此,也可以为四宝哥报仇啊!”
余爱珍点了点头,又感激地说道:“嗯!爱财啊,他帮忙盯着装修呐!家里出大事了,他也懂事了。人啊,不经三灾,就没有六旺啊!哦,对了,阿弟,晓得吧,冯金国现在是76号的直属行动处长,你小心点。他可能也是一个三姓家奴。但是,他绝对比金毛要狠。金毛仅仅是出卖你和汪明婕,而冯金国却会抓捕你和汪明婕,你们夫妇俩得小心点。”
此时,邵试君迎面走来。
余爱珍收起三条大黄鱼,放进她的小包包里,识趣地起身离去。邵试君落坐,便低声质问:“你小子昨夜动静那么大?还动用了火箭炮了?这在城里面,你还敢用米国佬的先进武器对付小鬼子?不要命了?”
陈洋东张西望了一下,便低声笑道:“我打仗,一靠脑子,二靠先进武器。所以,我的队伍壮大起来,速度很快,基本没有败仗。小鬼子侵略我们,不就靠先进武器吗?以前,我们一个营的兵力进入战壕,小鬼子二十分钟的炮火,就可以把我一个营的兵力全轰死,把我们的阵地炸毁。一个营,四百多号人,二十分钟就给小鬼子打没了,多可怜啊!我们一个团的兵力在战壕里,小鬼子的轰炸机半个小时,就可以把我们一个团一千号人连同阵地炸毁。所以,我们得学会用先进武器打击小鬼子。”
邵试君频频点头,想想沙场上的惨烈,眼帘湿湿的。
陈洋又说道:“老邵,接下来,你看看,黑市上有没有米国佬的先进武器?帮我找一批,我的特战队需要。那种德造的盒子炮和MP40,你看能不能找到?尤其是子弹。我现在也用惯了盒子炮,容弹量大,保险开关好用,射程远。”
他说罢,招手让侍者过来,给邵试君点了一杯红酒。
邵试君低声笑道:“你小子结婚之后抠门了喔。这娱乐场的劣质红酒,我可不喝。”陈洋笑道:“想喝路易十三呀?那也得等我生完四胎之后,最快也得五年后,才能喝了。”
哈哈!邵试君大笑起来,却又急急伸手捂嘴,生怕引人注意。他又笑道:“行!你要的这些武器,我会留意,也会想尽千方百计,给你准备的。哦,对了,那些东西,你什么时候来取?”陈洋竖起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三天后的晚上。
邵试君点了点头,又说道:“多派些人来,曹森祥也捐赠了三万石粮食和三万银元。不过,你昨夜那一闹,真解气!在大上海,我还是首次见证有人敢炮轰小鬼子的,哎哟,打响了我的信心啊!你的新编独立团,在华北打响了名头!但是,华北的鬼子,永远也找不到你们。你的巨象总队,在滇西成为刺入鬼子心脏的一把刺刀。你现在的城市游击队,又在大上海擦亮了品牌,了不起啊!你的英雄事迹,后人肯定会编成一本厚厚的书。”
他说罢,向陈洋翘起了拇指,便起身离去。
稍后,尾崎过来了,和陈洋密议一会,便各自离去。今晚,不能在大都会呆太久,因为鬼子宵禁,虽然陈洋也能穿过重重关卡,但是,毕竟有些麻烦。他把轿车停在汇中饭店门前左侧,门童和安保能看得到的地方,便步行来到江边,找到他那艘船,划船回归愚园路的别墅。
这处家,有他太多的永远也抹不掉的记忆、辛酸和甜蜜。他对这幢别墅的感情,实在太深了。所以,尽管余爱珍特别叮嘱他千万别回愚园路,但是,他仍然冒险回来。
他打开手电筒,不敢亮灯,掀开点窗帘,推开些窗户,透透气,又打开屋门,来到前庭,由暗处往灯火处观望,果然看到76号的特务来来回回的走动。
他还看到了冯金国和缪有才的身影,不由暗暗好笑,又转身回归屋里,关上屋门,握着手电筒,楼上楼下的看看,拿走了两罐野生红茶,便划船而去,直接在汇中饭店开房休息。翌日一早,他驾车来到花旗银行,从地下金库取出一百条大黄鱼、一百条小黄鱼、一百筒现大洋,拎着两麻包出来,钻进轿车,驾车就走,却发现路上的重重关卡已经撤了。
看来,小鬼子以为他到苏州去了。
他随即驾车驶过外白渡桥,来到了苏州河一带。
这里,河巷两岸临水的店铺和河巷上的座座石拱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把轿车驶入一条很窄的青石小路上,按按喇叭,里面一处江南园林式的房子,打开了大门,陈洋驾车而入。出来开门的苗苗,探头往外瞧瞧,便关上屋门。
她为陈洋拉开车门,说道:“叔叔,南涛哥哥来了。”
哈哈!真好!
“哥,回来了?”南涛闻声而出,迎面亲切喊叫。
陈洋将两麻包袋一扔,跑上前去,张开双臂,激动拥抱南涛,说道:“兄弟,我想死你了。”南涛说道:“哥,你在滇西玩得很疯狂哦,也不带我玩。大半年没打小鬼子了,弟弟手痒痒啊!”
哈哈哈哈!
陈洋松开他,两人大笑起来。
苗苗为他们两人沏好茶,便将两麻包袋的钱拎进陈洋的卧室,数好后,锁进保险柜里去。南涛感慨地说道:“苗苗真能长,都一米六多了。小姑娘真漂亮啊!”
陈洋笑道:“喜欢吗?我把她许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