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关上房门,收起泪水。他从怀中掏出那些相片来看,来研究,查找南涛没侦察到的空白,认真思考明晚的作战方案。自潜伏以来,他从没有这几天这么累的。
“咚咚咚……”
此时,响了敲门声。陈洋掏枪而出,装上消声器,拉开保险,一手握枪,一手拉开房门,握枪指向来人的侧额上。
“是我!”闪身进来的却是秦义。
陈洋心头一阵激动,奇怪地问:“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他说罢,关上了房门。
秦义凝重地说道:“这场战役这么重要,我肯定亲自来,上级要求我们支队全员出动,务必劫持到渡边、抗毒血清和相关资料。不然,我们对不起山城的几十万老百姓。无论哪是谁的区域,但是,那个区域的老百姓,都是我们中国的老百姓。我们要倾尽全力,营救山城那些受鬼子毒疫之苦的老百姓。”
陈洋打个手势,请他落坐,倒一杯白开水给他,说道:“嗯!哥,对不起了!小弟没时间泡茶。这几天,很紧张。敌情也很严峻。你看看鬼子细菌基地的这些相片和相片资料吧。明晚,我将设计这样的预设场景。”
陈洋说到此,便掏烟而出,扔给秦义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烟,又问:“外面有你的人警戒吧?”房间里,烟雾浓,烟味浓,他想开开窗户。
秦义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们以商人的名义,在此开了几间房,我们在你到来之前,已经到了。我本想尽快过来和你接头的,但是,那位姑娘的人来了。我们就不方便过来了。咦,她是谁呀?真漂亮!还很威风,出门还有这么多人打前站,她过来带着一群人。哦,你们哭过?那是你相好?你竟然有这么一个这么有权势的相好?怎么不向哥报告?”他看到陈洋泪眼红红的,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陈洋起身,打开些窗户,透透气,又拉开窗帘,想扯开话题,说道:“哥,不谈这些事了,时间很紧。”秦义却识破了,愤然怒道:“长兄为父,你不知道吗?臭小子,必须谈这件事。不然,你明晚战死了呢?再说,你怎么可以向组织隐瞒你的相好?你说,这两年,你到底有没有留下一个种?”陈洋俊脸通红,很是无奈,又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哥,留下有种了。两个!”
秦义惊叫一声:“啊?”他又满脸喜悦地反问一句:“双胞胎呀?”陈洋没那闲功夫和兄长废话,又切入正题,说道:“嗯!哥,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苗苗也在公共租界一个巡捕那里。这个巡捕是中国人,我好多年的兄弟。”
秦义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的人,入城的不多,三十个。你知道我们的经济状况较差,因为入城太多人了,无法解决枪枝弹药的问题。这次,我们入城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每人配双枪,全是盒子炮,两个弹匣,三颗手榴弹,还得在你们出城的沿途,布置机枪手,布置一捆捆的手榴弹,以阻击鬼子对你们的追杀。另外,鬼子已经从城外调兵入城了,城里关卡很多,盘查很严。但是,城外,我埋伏着几支伏兵。我们明晚打了鬼子的细菌基地之后出城,必定会被鬼子重兵卡住,而我的人也不擅长在城里作战,所以,明晚,我的人主要是在城外接应。你说,我的人打哪个城门?”
陈洋深吸了口烟,仰天吐了一个大烟圈,想了想,说道:“通济门吧!光华门留给戴老板的内应。但是,我们实际上是从下关那个城门出城,无论是打通济门,还是光华门,都是给鬼子造成一种我们夺路而出的假像。借此机会,我们从下关城门逃跑,沿江岸逃跑,如果可以上船,我们就上前来接应我们的船。如果不可以,我们得去苏州,盗取鬼子的军用飞机,空运渡边和抗毒血清及相关资料去重庆。如果不能去苏州,我们就去怀宁,去桐城,再想法盗取鬼子的飞机去重庆。无论陆路或水路,都是掩人耳目,其实,这两条路在时间都是来不及的。山城那边,几十万百姓等着救命呐。只有空运,才是在时间上和速度上是最快的。”
秦义翘指赞道:“嗯,你的设计线路很好。我呆会就通知我的人,在你说的几个地点设伏接应你们。你们进城了多少人?”陈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本来进城了三百多人,但是,因为我身边出了叛徒,导致我们的人又被捕了一些人。不过,这样也好。我们那些被捕的人,恰好因为身体素质好,被鬼子研毒专家渡边看中,被关押进了鬼子细菌基地作为马路大来试验。这部分人,鬼子不可能一天试验完,也不可能两天就死去。所以,这部分人到时就成为我们在鬼子细菌基地的内应。这个,也弥补了我们在城里面人手不足的问题。”
秦义吐了一口烟圈,说道:“哦,我知道了,很痛心,地虎和小狮子还在我的部队里接受过革命教育了,可惜了。不过,不说他们了。再说说你们的具体计划。”
“嗯!”陈洋摁灭烟头,又点燃一支烟,说述了方案。
秦义摁灭烟头,又点燃一支烟,说道:“好,我同意你的作战方案,非常好。明晚,我部周德先同志会在鬼子细菌基地附近接应你们。”
陈洋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你们三十人,替我打掉一些街道上的路卡。飓风队的人会来接应我们。他们的武器好。”秦义深吸一支烟,吐了一个大烟圈,说道:“好吧。喂,你那个相好,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明晚牺牲了,那得把弟妹的名字告诉我,我以后好去找他们啊!”
他说到此,忽然有些伤感,毕竟陈洋是他亲兄弟,而这么些年,兄弟俩极少见面,有时好几年才见一次面。陈洋眼眶泛红,伤感地说道:“不用找了。她已经去美国了。”
秦义质疑地问:“什么?你,你,你不会骗哥的吧?那,那,刚才那位姑娘,你和她哭什么?什么意思?不!不是,你和刚才那位姑娘肯定是相好!两同事,还哭啥?不带那样的。不对!你得对哥说实话。这也是向组织说实话。哥不仅仅是你哥,也代表组织,代表你的上级。”
陈洋很是无奈,只好说道:“哥,小弟不会骗你的,你是我哥,我怎么会骗你?再说,你还是我的上级,我怎么敢欺骗组织?刚才那位漂亮姑娘,确实是和我一起潜伏在76号的同事。但是,戴老板有家规,不到抗战胜利,男女两同事不能恋爱,不能结婚。哦,她叫汪明婕,特工总部副主任兼直属行动处处长,对我很好。我们俩刚才确实哭过,因为这是生离死别,明晚一战之后,我和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了?我的相好叫张霞,她老爸是一个产业资本家,民间抗战义士,给你们捐过粮款。他们一家,现在真的去了美国。”
秦义惊愕地问:“陈劲中?”陈洋点了点头:“嗯!”秦义略一思索,还是感觉不对劲,说道:“不对啊!她老子姓陈,女儿姓张?这怎么回事?”
陈洋有些不耐烦了,烦燥地说道:“为了保护家里人吧。唉,不说这事了。我得出去和飓风队的人接头了。”他说罢,摁灭烟头,站起身来。
秦义伸手一拍茶桌,骂道:“你什么德性?长兄为父,你不知道吗?坐下。”陈洋只得坐下,又苦闷地取烟,再点燃一支烟,说道:“哥,时间真的很紧。这形势,又不可能集中开会,我和飓风队的人会面之后,还得和我的小分队的人分别坐坐聊聊明晚的作战计划。”
秦义气道:“你时间再紧张,也得把你的种说清楚,哥就这点心思,你就不能给哥了了吗?哥也不知道能活到啥时候?这打鬼子的事,可是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以为你危险啊?我们就不危险啊?有时候为了一袋米面,得死好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
他说罢,也点燃一支烟。
兄弟俩都是头,越在紧张关头,烟瘾越重。
陈洋深吸一口烟,吐了个烟圈,无奈地说道:“弟弟还有一个相好,叫柳千叶,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但是,她被其父母所迫,嫁给了鬼子海军陆战队的一名少佐,她丈夫叫板田仓夫,其父是陆战队的司令板田宝岛。以后,你可以找她要点情报。哦,其父叫柳斌,其母叫吕湘,原在苏州城里营商,颇有名气,你应该了解柳斌。但这是高度机密,你得烂在心里,不能害了人家。”
秦义惊叫一声,又怒骂道:“啊?你这是生活作风有问题,你怎么能够娶两个老婆?你忘了组织纪律了?你什么脑壳?你生活堕落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