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趔趄后退,险些栽倒进后边的摊位里,还是身边的人拉了一把,这才站稳。
对方脸色难看的盯着小王氏,直把她看的心生胆怯,瑟缩着梗了梗脖子。
等对方翻着白眼离开,小王氏顿时怒了,不管不顾的冲着韩镜飞扑过来。
可惜韩镜是个滑溜的,她那超标的体重活动不灵敏,不一会儿累的气喘吁吁。
倒是韩家的那仨小子,瞅着缝隙,扑了上去,四个孩子顿时乱作一团。
“打,狠狠地打,打死了算老娘的。”小王氏撑着腰喘着粗气,“这小畜生就不该活着。”
双拳难敌四手,哪怕韩镜跟着母亲学了些功夫,暂时没学到家。
本身这三个孩子就比他年纪大,从小就欺负韩镜,现在打起人来毫不手软。
衣服破了,头发乱了,鞋子也在挣扎中踢掉了。
直到身边的一些人七手八脚的将他们拉开,小王氏却冲了上来,抬脚冲着韩镜下了力气。
“小公子!”胡言从杂货铺出来,因今天赶大集,铺子里酱油缸空了,他跟着老板去了后院库房打的酱油,并未注意到店外的情况。
一出门,就看到围成一团的人,挤开人群进去,见一胖女人正在对他家小公子行凶。
这怎么能行。
却见胡言跨步冲上前,撩起衣摆,抬腿猛地踹了上去。
犹如肥猪一般的小王氏直接被踹翻。
“小公子,你没事吧?”胡言赶忙把人搀扶起来,瞧着惨兮兮的样子,一时之间只剩下沉默。
才怪,事儿大了。
韩镜板着小脸,有模有样的抖了抖衣裳,瞧着气质就不俗。
纵然凄惨狼狈,也依旧端着姿态。
这是教养问题。
好吧,前边他与人动手了。
那是被动自卫。
“你这……”胡言抬手遮面一脸无奈,“让我怎么和夫人交代呀。”
“我长了嘴,可以和娘说的。”韩镜是半点都不尴尬,好似刚才与人打成一团的,压根不是他。
胡言拍掉他身上的灰尘,眼神冷冽的看着小王氏。
“哪里来的恶毒妇人,居然敢辱我家小公子。”
小王氏哎哟哎哟的叫唤着,捂着被踹疼的侧腰,龇牙咧嘴的冲胡言吼道:“你是秦氏那贱人的相好?护着这小畜生倒是紧。秦氏那荡妇,拿着我家的钱在外面养小男人,我呸。”
她侮辱秦鹿,韩镜心中怒气翻涌。
若非自己力气不够,他可能会两辈子第一次打女人。
“我只是秦家的管家。”胡言面无表情看着她,“你如此羞辱我家夫人,可想到要承受的后果?”
“她还用我羞辱?”小王氏表情嚣张跋扈,“一个克夫的丧门星,早该被浸猪笼了。”
和一个女人在大街上叫嚷着实难看,韩镜淡淡瞥了小王氏一眼,抬脚往家走。
“胡管家,走了。”
胡言懒理对方,背着酱油罐,拎着篮子跟在韩镜身边。
回到家中,秦鹿正在廊下纳凉。
看到儿子的第一眼,表情可谓精彩。
下一刻,她没忍住,捧腹大笑。
“儿啊,你这是被狗咬了?”
韩镜默默地回房更换衣服,胡言这边把情况和秦鹿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明儿上午出趟门。”秦鹿扔下一句话,闭着眼继续撸猫。
小猫儿有了名字,叫梨花,性子特别活泼。
但是被秦鹿抱着的时候,却很乖巧。
**
用过早饭,胡言套了马车,陪同秦鹿往东桑村去了。
韩镜没有跟着,老母亲说场面太血腥,暂时不适合他看。
马车一路出了华阳县城门,向着东桑村奔去,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到了村子。
这是胡言第一次来东桑村,此时大部分人都在地里干活,家里多剩下些女人和孩子。
村子里一些孩子在嬉戏打闹,看到一匹马出现在视线中,好些都兴奋起来。
纷纷跟在马车后面撒腿狂奔。
按照秦鹿的指示,马车很快在韩家门前停下。
也有听到动静的人从家中出来,好奇的围了过来。
车帘打开,相貌秀美的女子走出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同时也唤起了他们久远的记忆。
当初秦氏第一次嫁过来时,就是这样的,那模样别提多俊了,村子里很多人都说韩三牛有福气,娶了这样一个漂亮的媳妇。
秦鹿摊开手掌,胡言瞬间明白,恭敬的将马鞭放到她的手中。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鹿拎着裙裾走进去。
“小王氏,给我滚出来。”
正在屋里和婆婆闲聊的小王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透过窗户看出来,却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态度嚣张的站在院中。
她伸张脖子喊道:“你谁啊?”
秦鹿走上前,手中的马鞭轻点,“滚出来,别让我进去抓你。”
“……”小王氏眯着眼,想了两圈,脸色刹那间变了,一身肥肉都颤抖出波纹。
“还有那三个对我儿子动手的小子,也滚出来。”
韩王氏整张脸的都黑了,她倒是想硬气的当着全村人的面教训秦鹿一顿,但是记忆深处的教训,此时犹如潮水般涌来。
里边婆媳俩不动弹,秦鹿也没再勉强对方,来到房中,抓着小王氏的头发,犹如拖死狗一般,拽到了院子里。
小王氏在拖行途中,嚎叫的别提有多刺耳了,全身颤抖着不断求饶。
“弟妹,弟妹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弟妹……”
等被秦鹿随手扔到院中时,眼泪鼻涕早就糊了满脸。
“啪——”
马鞭挥下,破开了空气,重重的抽打在小王氏的身上。
“啊……”小王氏疼的蜷缩着,眼泪疯狂喷涌,“我错了,弟妹,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秦鹿可不会怜悯这种人。
“谁是小杂种?”第二鞭落下。
“谁是小畜生?”第三鞭落下。
每一鞭子都能带起一道血液飞溅,直接打的小王氏皮开肉绽。
“我,我我我,我是,求求你了,别打了,我不敢了……”她现在真的后悔的要死。
“当初我离开韩家的时候,似乎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让你们还敢欺负到我的儿子头上,谁给你们的胆子。”
接连几鞭子打下去,小王氏都会发出震天响的哭嚎。
“胡言,把那三个小的找出来。”秦鹿足足抽打了小王氏十个马鞭,半蹲下身,将马鞭戳在她的下巴处,“欺负我的儿子,怎么想的?觉得我不会与你们计较?”
“没关系,既然你们犯贱,我就打到你们怕。”
之前韩王氏躲在屋内不敢出来,一直到胡言把三个孩子拎出来,韩王氏急了,连鞋都顾不上传,赤脚跑了出来。
“秦氏,你想做什么?跑到我家来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鹿笑的轻蔑,“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可以去告我呀。”
她走到三个孩子面前,看到他们惊恐惧怕的样子,只觉得讽刺。
“躲什么?”她甩了一记空鞭,响声犹如爆竹炸裂,响彻四周,“我儿子在你们三人手里被欺负的有多惨,你们可有过一丝的悔悟?”
不等三个孩子逃走,秦鹿一人给了他们一鞭子,疼的三人哇哇大哭。
“疼吗?”她蹲下身,笑容璀璨,却吓坏了三个孩子。
在他们眼里,此时的秦鹿犹如恶鬼一般,是来索命的。
“疼就对了,韩镜当初承受的,比你们惨烈千倍万倍。”说罢,又给了他们一鞭子,“日后见到我们躲着点,我可不是你们爹妈,再胡闹都惯着你们。敢惹到我面前,我让你们死。”
“让开,都让开。”高氏从外面进来。
看到俩儿子被打,高氏犹如疯狗一般冲过来。
“秦氏,你疯了?”她丈夫去了战场,身边只剩下两儿一女陪着,尤其是两个儿子,被高氏看做命根子。
此时他们被秦鹿打了,高氏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秦鹿上前,“用点心,好好管教管教他们,别什么人都敢招惹。我秦鹿的儿子,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转过身,望着韩王氏,“老太太,下不为例,否则连你也一块儿打。”
“我儿子有名字,他叫韩镜。韩,是韩三牛的韩,不是你们韩家的韩。”抻了个懒腰,坐马车其实挺累的,“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不知道,有一点你给我记清楚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当初算命的那个老道士找出来,亲自问问他,何谓克六亲。若是你骗了我……”
她眯起妩媚的眼儿,笑的好不惑人,“我会亲手把你点了天灯。”
“啊,啊……”韩王氏被吓得后退几步,瘫软在地上。
一张老脸被冷汗浸湿,手脚抖如筛糠。
村子里围观的人见状,琢磨出不寻常的味儿来。
被一句话吓成这样,当初那道士说的莫不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
狗蛋那孩子可是三房的遗腹子,韩王氏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只是围观的人不明白,连秦鹿都觉得可笑。
很多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都觉得他们若是韩王氏,只恨不得把狗蛋这孩子疼到心坎里,还没出生爹就没了,作为祖母不说疼着宠着,也不能如此作践。
连亲孙子都能往死里坑,这还是个人嘛。
此时,韩四牛再次被人想起,他们看韩水生一家的眼神都变了。
能养出个给人当上门女婿的儿子,韩水生夫妻俩不是什么好鸟。
秦鹿没有理会众人,随手将马鞭扔给胡言,抬脚离开韩家。
“胡言,走了。”
“是,夫人。”胡言忙跟上去。
门后的众人让开一条路,看着秦鹿坐上马车,很快驶离东桑村。
这群人大概想进去问问什么情况,高氏因为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关上门,拽着两个孩子回房了。
询问了刚才的事,高氏气得恨不得打儿子一顿。
他们俩闲的去招惹秦氏的儿子做什么,现在好了,直接找上了门。
可俩孩子身上带着两条血淋淋的鞭痕,真下手哪里舍得,转而恨上了小王氏和婆婆。
要不是她们俩没有看好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被秦氏给打成这样。
昨天小王氏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肯定能看好他们,自己为此还掏了二十个铜板出去。
结果呢?就是这么看的?
高氏真的想分家了。
“你们在家的等着,娘去给你们抓药。”高氏交代了旁边做绣活的女儿一句,气呼呼的走了。
她先去村中赤脚大夫那边抓了两副药,然后绕路去了里正家中。
过来时,正好看到韩博文也在。
“二婶,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进屋吧。”韩博文的媳妇杨氏见到她,热情的打招呼。
高氏尴尬一笑,跟着进了屋。
“二牛家的,有什么事?”里正随口问了一句。
高氏扭捏着,“三伯,我想打听打听分家的事儿。”
里正脸色一凛,“你想分家?”
分家可不好听,村子里就没有父母健在分家的,之前秦氏是个例外。
高氏垮下脸,红了眼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韩博文给祖父倒了杯茶,开口道:“二婶,想必你也多少知道些,想要分家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长辈主动提出的,一种是长辈过世后守孝期满由族里主持的分家。”
高氏还真不太懂这些,她就觉得之前秦氏走的可干脆了。
“文哥儿给婶儿说说呗。”她擦拭眼眶,哽咽道。
韩博文点点头,“父母健在时分家,能分到多少,主要看长辈的意思,若是二叔说不给你们任何家产,你们也只能认了。”
高氏抬头,略显茫然的问道:“可之前秦氏分家,带走了不少银子呀?”
怎么轮到她想分家,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