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
姬冉峤醒了。
她回忆着刚才的梦,失了神。
差不多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啊!怎么又想起了呢?
姬冉峤看了看玻璃窗外的景色,外面仍然是黑夜,圆润而皎洁的月亮闪烁着她的光辉。
指针滴答滴答的响,似乎在提醒少女现在应该是她进入梦乡的时候。
少女下床,穿起了衣服,思绪万千。
怎么会?怎么又梦见了以前的事?上次吃了药后明明睡得很安稳啊!难道是她放错了药材还是药材的比例没有配好?
姬冉峤疑惑地拿起药瓶,拔开塞子,轻轻嗅了嗅,嗯...跟原来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啊。怎么这次就出了问题呢?
姬冉峤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努力回想着。
这些天都是和周嫂他们一起的,恰好,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
这些天都在场的只有周嫂、她、瞿清霁还有...官栩文!等等,官栩文他今天没来!而她今天又遇上了这事儿...
这很难不让人把两者联系起来啊!
看来...姬冉峤笑了笑,官栩文就是那个变量!
难怪她总是在他的身上闻到一种令她安心的味道。
姬冉峤眼珠一转,这么说...她以后只要天天粘着官栩文,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无限药库?!
啊呀呀啊呀呀,这种好福利怎么能错过呢?
嗯...也不能轻易下结论,还是要多观察一下才行啊...
*
官栩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但他微弱的呼吸说明他还活着。
瞿清霁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三少,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呜呜呜...老官儿啊!你怎么,怎么就!呜呜呜...”
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响起,是躺在床上的官栩文求救信号。
“...水...水...要...水...”
“老官儿!你醒了?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水去。”
等瞿清霁把水递给官栩文,官栩文将这杯水喝下去后他才感觉活了过来。
“呼...”官栩文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
瞿清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瞳孔放大。他猛地转过身翻找起来。
官栩文:?what Are you doing?
“啊哈!找到了!”瞿清霁手上拿着两个小瓶子,兴冲冲地递给官栩文,“老官,这是隔壁那个丫头给你的。”
“你是说姬冉峤?”官栩文接过药瓶。
“对啊!她说什么...这是谢礼。”瞿清霁挠挠头,如实道。
官栩文看着这药瓶眯起了眼,这好像有亿点眼熟啊...
鼓鼓囊囊的衣兜像是在提醒他这个和他手里的药瓶,也就是朱鹮给他的药瓶是一样的。
姬冉峤和朱鹮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官栩文眉头微皱。
难道...
一个大胆但又过于荒谬的想法油然而生,官栩文摇摇头,这个答案简直太离谱了。隔壁那小丫头就是喜欢吃,就是个纯纯的大吃货!要真说有什么特点的话,可能就是特有钱吧!
官栩文点点头,没错,肯定是那个小丫头担心他然后给他买的(那小丫头不是天天看医书嘛,肯定能看出来的)。
他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隔壁丫头给的。
比起朱鹮,他还是更相信身边(的)人。
官栩文按照姬冉峤所说的将这两颗药一起吞了下去。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精神上的痛苦袭来,若非官栩文定力好,恐怕是撑不过去啊。
在这个“苦意”消退后,官栩文只觉得身心舒畅。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毒素减少了不止一星半点,现在的他终于感觉好了许多了(要知道他原来呼吸都是痛的)。
瞿清霁无聊的往外瞥了一眼,惊喜的说:“老官儿!是隔壁那个丫头!”
官栩文:“?”
“哎呀,隔壁那个姬小姐来了!”
官栩文:他都不激动你激动啥?还有,说话就说话,别晃我胳膊!!!
瞿清霁冲下楼给他的姬小姐(妹妹)开门去了。
*
姬冉峤今天穿着的这一身黑不溜秋的,头戴纯黑的鸭舌帽,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内搭是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鞋是一双黑色的布鞋。
她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轻轻弯了弯嘴角,很好!非常完美!完美的遮住了她的伤又不失时尚。嗯,不错,不错。不愧是她,审美就是高!
她慢悠悠的走到隔壁院子的门前,四下看了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按下门铃。
可没等姬冉峤的手碰到门铃,一个足以让她后悔来这里的事发生了。
“姬——小——姐——”还穿着睡衣的瞿清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虽然半月山庄很大,但瞿清霁这一嗓子怕是让这个山庄的人都听到了。
她后悔来这了。
“嘘!小声点!”姬冉峤压低声音。
瞿清霁应了一声,打开了门。
姬冉峤径直走了进去,毕竟她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把这儿摸的透透的了。
“话说回来你们家三少呢?怎么没看见他?”姬冉峤左看右看,(似乎)想要找到此行的目标。
一听到“三少”两个字,瞿清霁的眼眶就红了,他略带哭腔的说:“老官儿,老官儿,他,他快死了!”
姬冉峤:嗯???!!!
你确定???!!!
她还没来得及证实自己的观点,还没有确认他是不是“移动药库”,万一他真的能缓解甚至能彻底根治她这老毛病,那她不是赚翻了?
那官栩文要是死了,她岂不是得受一辈子的折磨?
这!不!可!以!
姬冉峤决定要用自己的毕生所学、用尽自己的全力,也要治好官栩文!(顺便宰他一笔)
“走,带我过去!”
姬冉峤摘下鸭舌帽,这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哦哦哦好的,那跟我来...嗯?人呢?”
院子里空空荡荡,一股微风吹过,藤蔓微动,除了茫然的瞿清霁,这诺大的院子里什么也没有,更别提姬冉峤了。
*
姬冉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了自己家。
拿钥匙,开门,上楼梯,开门,换衣服,拿药箱,下楼,出门,关门。
一气呵成。
下一瞬,一股强烈的风吹乱了瞿清霁飘逸的头发,他看着来人,惊叫道:“姬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
姬冉峤穿着一件白大褂,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诊金你愿意给多少?”姬冉峤推推眼镜架,一本正经的问。
“一百万?”瞿清霁试探的问。
姬冉峤皱了皱眉,看上去像是在考虑(真的有在认真思考!)。
“那...两百万...哦不!五百万!”瞿清霁心痛的捂了捂自己的钱包,安慰自己,没事,拿五百万买三少的救命药,值了!
姬冉峤微微一笑,“成交!”
“那...姬小姐请吧。”
姬冉峤一甩头,晃了晃手中的东西(里面全是针,无论大的还是小的,粗的还是细的,应有尽有!)露出一个笑容,“叫姬小姐多见外啊!叫我姬冉峤或者冉峤就行了。”看在你出手这么大方的份上。
姬冉峤迈步走进了这座院子里。
风吹起了姬冉峤白大褂的下摆,素白的手握着医药箱的手柄,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那一刻,瞿清霁仿佛看到姬冉峤浑身上下都闪着耀眼的金光。
*
姬冉峤看着躺在床上的官栩文,时不时点点头。旁边的瞿清霁紧张的搓着手,看着官栩文的眼里满是担忧。官栩文倒是安稳的闭着眼,睡了过去。
“嗯,还好。对了,我昨天给你的药你让他吃了吧?”姬冉峤指了指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官栩文。
“嗯嗯!他昨天晕倒了,今天早上醒来后才吃的!”
姬冉峤点点头,“还好吃了,不然就难办了...”
“嗯?姬冉峤,你在说什么啊?”
“啊,”姬冉峤回过神来,歉意一笑,“是这样的,官栩文的病是中毒导致的。”
“啊?!有人给我老官下毒???”瞿清霁睁大了眼睛。
姬冉峤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还是请你小声一点,大喊大叫会打扰病人休息的!”
看着姬冉峤紧皱着眉头和严肃的表情,瞿清霁乖乖的点点闭上了嘴。
“他这个毒我暂时只能缓解,并不能完全清除。”
瞿清霁失落的低下了头。
“不过,我手上有能解你们家三少的毒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
瞿清霁开心的抬起了脸。
“但是还有些没有。”
瞿清霁又失落的低下了头。
“不过那些都是比较普通的药材,去外面的药店就可以买到。”
瞿清霁又开心的抬起了脸。
“所以接下来只要等几天,等我将药制好就可以了。”
“那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吗?”
“嗯...这几天要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让他的情绪波动太大,同时饮食也要清淡。”姬冉峤一边唰唰的在纸上写着,一边说,“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每隔十二个小时就吃一次药。”
“十二个小时?”瞿清霁疑惑地摇摇头。
“对,是十二个小时。不能少也不能多。”姬冉峤顿了顿,“可以多一点,但绝对不能少于十二个小时。记住,绝对绝对不能少于十二个小时!”
瞿清霁点点头,记了下来。
姬冉峤又匆匆的离开了,她现在要快马加鞭的做出药了,这可是五百万的大单子...啊不!这可是她姬冉峤最好的朋友的请求啊!
正直而又善良的她又怎会见死不救呢?
*
姬冉峤顺着楼梯上到二楼,从兜里拿出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里,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她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张纸唰唰的写了起来。
姬冉峤将官栩文和她爷爷所需要的药材通通写了上去。
呼,姬冉峤长舒一口气,万幸的是爷爷和官栩文的药方中最最重要的一种药材就在她的手上——百年雪莲。
姬冉峤拿着两章单子在储药柜里找了起来。她东翻翻,西翻翻,忙活了好半天才将所需要的所有药材都找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材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再次清点了一遍,在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她转过身将一个封的严严实实的木质盒子拿在了手中。
盒身上印刻着细密的花纹,盒盖上上则行云流水刻印着一个圆形的篆体字“姬”。
盒子被缓缓打开,一朵娇艳欲滴的巨大雪莲露了出来。
紧接着姬冉峤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又是磨药又是煎药的,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光照的位置越来越下,越来越下,直到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姬冉峤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轻舒一口气,她用带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的将药放进了两个不同的瓶子里。
一个黑色的瓶子里装着两颗小小的药丸(这是官栩文的解药);另一个灰白色的瓶子里装的只是一些药粉。还有一些被姬冉峤做成了香囊(药粉是内服的,但不能直接吃药粉。香囊只要秦老爷子随身携带,就会把这药香给吸进去,充分起到了保护健康和强身健体的作用。
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良香啊!!!
她取下便签,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后贴在了黑色的瓶子上。
姬冉峤那飘逸的字体可谓是显眼、显眼啊!那便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五百万!
......
姬冉峤满意的点点头,又抽出一张便签,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贴在装着药粉的药包上。
她用正楷规规矩矩的写着——祝爷爷身体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