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云浅微微转头,认真地看着连若,“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他剑眉微皱,反问道,“小若眼里理解的战争,是个什么样子?我好仔细思索一下,是否参加过。”
“就是,就是,”连若迟疑了一番,她也不知道什么是战争,支支吾吾地道,“,就是,打得很厉害的那种,”她抬起幽邃的紫眸,长长的睫毛在烛影中微微颤动,在面颊上投下美好朦胧的弧形,“君上,战争就会死人,对吗?”
战争,如果不是血流成河,也很难称为战争吧。
和食人兽族的恶战,帝君星魂剑上血珠如雨,白衣点点殷红。
“是,”帝君点头,只是有些不明白小丫头今日的表现奇怪,问的问题也奇怪,“战争肯定会死人,正邪相遇,必有血战。”
“那,君上您参加过?……”连若悠悠地问道。
“嗯……”云浅点点头,慢慢道,“每个仙族的一份子,在强敌面前,都不会退缩。身为帝君,当然更要身先士卒。”他宠溺地摸摸连若的小脑袋,“这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君上,如果,一个人在您面前被您杀死,您会心痛吗?”连若托着腮,轻声问道。
心痛?
九重天上的帝君,心怀慈悲,普念众生。面对异类邪灵,却从未心软过。
星魂剑下丧生的恶魔鬼怪,数不胜数。而剑入刀鞘,帝君端端升起的,都是身为帝尊护佑苍生的宽慰。
“如果是为了铲除邪恶,伸张正义,”云浅道,“自然是不会心痛。”
“哦,”连若应道,“君上,何为正义,何为邪恶啊?”她望了望噼啪着烛花的烛火焰儿,淡淡地道,“我们,是不是就是正义的那一族?”
何为正义,何为邪恶?这问题应似乎也很难去回答。
如今仙族统领六界,妖魔之类在六万年前就元气大伤,不曾来犯。四海八荒处处歌舞升平,没有杀戮,没有血腥,这,算不算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而连若,自小禁锢于莲子之中,受天火历练度化,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澄澈如凝霜池内的一汪碧水,虽是魔君之后,她又归于哪一族呢?
“呃……”,帝君微微沉思,道,“我们,还算是正义的一族吧,这世界上,从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像君上这样的仙尊,应该是最最帅,最最善良的了吧?”连若总结道。
云浅有些无奈,帅?!他可从没教过她这个,她如何知晓这个词?
就像他从未教过她什么是战争一样,连若今天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帝君也着实不明白她如何知晓这有些复杂的话题。
也许问题需要太多脑回来思索,也许今天的精神实在不好,连若在听了帝君一篇大论关于正邪的讲述后,托着腮挨着帝君身边睡着了。
真是个贪睡的小丫头。
云浅摇了摇头,将白色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窗外,已是繁星点点。
帝君轻轻将连若扶在肩上,将她背回自己的房间。
连若睡得正香,帝君宽阔的肩膀如母亲的云朵摇篮。
她脑海中,从没有过父亲的影像。只不过,今天的画面,让她在睡梦中,依然有几分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