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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我和杨卓到达别墅,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按照顾风提供的线索继续往山上行走,找到了季婷的弟弟季辰现在租住的那栋房子。

从外观来看,周围的别墅几乎一致,不同的是庭院面积的大小。

相对来说,季辰租住的别墅地势更高、面积更大,如果不是因为张潇之前住的那栋别墅闹鬼,他不可能用低价租到这栋别墅居住。

而就在我和杨卓远远观察别墅周围的过程中,别墅1楼客厅窗户后拉下的窗帘突然扬起了一角,独居且避免引人注目的季辰从窗户后露出了他的真容。

相隔较远,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依稀能够感受到他望向我和杨卓的表情和眼神是冰冷的,似乎不容易接近。

和杨卓对视,我转动眸光:“按门铃吧,问问他情况再说。”

——

根据调查,季辰今年已经29岁,为了调查姐姐季婷的真实死因,他搬来这里居住,为此还和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分手,双方闹得很僵。

我猜测,季辰和女朋友分手的真实原因,应该是不希望女方遇到危险,对他的整体印象还是好的。

不过他走出来和我们见面时,年轻的面庞依旧透着冷意。

走到庭院的大铁门前,季辰也没有将铁门打开,而是伸手指向了下山的路径,语气冷淡地说:“你们想找的地方,应该是那栋别墅。”

“是。”我干脆回答,“我们的确是来调查鬼宅事件的。但在调查之前,不是应该先见一见受害者季婷的弟弟季辰你吗?”

他眉头倏然紧皱,疑惑又略带警惕的目光在我和杨卓脸上来回打量:“你们……”

“驱魔人。”顺便掏出警局派发的证件,举止季辰眼前,“特殊案件调查小组,专管不同寻常的案子。”

杨卓平时很少开口与旁人交流。

这一次,为了尽快查明真相,在季辰打开铁门后,他便迅速说道:“我们来找你了解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前期调查中泄露的细节。”

算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吧,杨卓在谈起我们的分析情况时,几乎没有保留的将我们查到的事统统告诉了季辰。

季辰听后,渐渐对我们放下了戒备,转身回里走,请我们进去:“我查到的情况和你们差不多,不过有件事你们一定不知道。”

“什么?”

“我和我姐姐之间的联系。”迈步通往别墅的台阶,季辰转身解释,“我们相差三岁,但从遗传学的角度,我和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身上的痣,胎记,还有一些我解释不了的现象。在她出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部分感应,看到部分奇怪的现象,和她联系确认她的情况。”

说到这件事,季辰的语速越来越快,神情也显得更加激动:“但当时我正在念书上大学,千载难逢的全额奖学金留学,我姐不希望我回来。她还让我保证不要将我看到的情况告诉任何人,有的时候甚至会主动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不是很明白,跟随季辰的脚步进入客厅,我迫不及待地追问:“你说的感应和看到是直接看到,还是通过梦境梦见了你姐姐的情况?”

“不只是梦,当然也包括梦。”季辰比了比沙发,然后迅速上楼,“你们坐吧,我找些资料就来。”

听他的意思,似乎不用进入别墅就能了解情况。

我和杨卓对视一眼,感觉情况愈发微妙了。

不过,有线索总是好的。

季辰很快抱着一个大大的棕色纸箱下楼:“我和姐姐从小就喜欢看漫画,一直有个心愿就是一起创办漫画期刊,她提供故事,我提供画作。”

这件事我和杨卓知道一点儿情况,季辰就是学画画的。

他搁在桌上的纸箱里,满满都是画作,内容都和他看到的情况有关。

“有时候看到这些画面,是在很正常的情况下。”季辰详细解释,盯着我的眼道,“就像我现在正和你说话,突然间就走神了,眼前出现的画面是姐姐看到的东西。”

“是在她遇见危险的时候?”

“类似。”

某些情况在季辰看来并不是真的危险,只是很诡异。

他告诉我和杨卓,他看见奇怪的画面出现,已经是季婷开始调查这件事半个月以后的事,而那一天,刚好是季婷第一次跟随同事、摄影师进入别墅的时候:“所有巧合都不是巧合,每件事都可以联系起来。”

季辰取出第一幅画面给我和杨卓,指着上面的图画说道:“我看到这个画面就像灵魂和身体分成了两个部分,当时记下来的画面就是这个。”

“2楼走廊上出现的亡魂?”这件事,顾风听季婷的同事提了,我连忙问季辰,“那你姐姐出现后呢,现在你还能看见别墅的情况吗?”

“能。”季辰坚定说着,“只要有人进入别墅,我就能通过姐姐的眼睛看得很清楚。”

尽管季婷已经遇害,自杀的地点也不在别墅,但她死后,灵魂仍是被困在了别墅,每当别墅灵魂活跃时,季辰就能看见别墅内发生的事。

听他说完,我才意识到,其实他不用进入别墅也能知道别墅内部的情况,这也是调查这件事而得以幸免于难的原因。

他根本没有真的进入别墅,别墅的怨气对他的影响极小。

打量四周,我仍是不安:“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不用住在这里,也可以查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试过了。”季辰略显沮丧,“住在附近可以感应到更多清晰的画面,加强我和姐姐之间的联系。”

“但也加大了你的危险,难道你姐姐就没有通过别的方式告诉你,住在附近也容易受到别墅怨气的影响?”

那股气味很淡,或许现在不会影响到季辰的安全,但长久以往就难以保证他是否还能正常生活。

为了让他更加明白当下的处境,我把我们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他:“想想你姐姐的情况,她来别墅的次数并不多,但最终还是受到了别墅怨气的影响。而张潇,他虽然还活着,但整个人就像是被这股怨气吞噬了。”

“等等。”杨卓打断我的话,“这件事可以待会儿再谈。我想知道,季婷遇害时,你是不是看到了她自杀的过程?”

“当然。”季辰急匆匆地点头,“这件事的确很重要,里面有影子。”

话落,他又抽出另外几张画作摆在桌上,我这才明白什么叫做“里面有影子”。

季辰指的是玻璃窗。

他把所有一切都画了下来,在季婷移动的过程中,经过的玻璃窗上倒影出了季婷的影子,也倒影出了季婷身后的影子。

而那道影像算不上鬼影,和我们在精神病院见到的黑影差不多,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像。

季辰把它画了出来,就像浅浅的轮廓笼罩季婷身后,但又没有覆盖在她身上,只是距离她很近很近,近得好像一用力就可以把她推下楼……

“可以把所有场景都给我们解释一遍吗?”我问季辰。

他再次点头,且微微叹了口气:“我一直想调查这件事,但无从入手。老实说,如果你们没有出现,我想我真的会走进那栋别墅一探究竟。”

实际上,季辰对别墅的了解超乎我们的想象,他几乎见过别墅中每个房间的每个鬼,甚至见过它们在地下徘徊的场景:“那是一个很阴暗的地方,能够看见很淡很淡的光,说不清是灰色的还是青色的,但它们是从地面下方更深处的地方钻出来的,把每道亡灵的神态都照得很清楚。”

“它们看上去可怕吗?”

季辰撑着头,依旧只是叹气:“见多了就不觉得可怕,我只是从来没有真正见过我姐姐,这是最令我苦恼的一件事。”

有一次,他也是通过镜子依稀看清了季婷死后的化作亡灵的面孔,不过季婷似乎一直在避免以这种形态出现在季辰眼前,仅仅一次从镜前经过,她也很快闪了过去,没有久留。

但关于警告他不要进入别墅的事,季婷则提醒过他很多次,每次都是通过梦境,就像当初季婷梦见爷爷那样,是以托梦的形式让季辰了解情况。

“你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是。”

“警告的时候,季婷的语气听起来紧张吗?”

“当然。”

“具体是怎么说的?”

“会被困在那个地方,永世不得超生。”

说到这里,季辰已经不太想要提到这些事,他揉了揉头发,长叹一声,端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口,反问我和杨卓:“你们的计划呢?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去别墅。”

“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如果是以前遇到的灵异事件,我或许会答应季辰的请求,但这次绝对不行,“我们不了解情况,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会有多危险。”

而且我和杨卓算起来已经反复进出别墅5次,这一次进去,相信能够唤醒的力量将会更大。

不过听季辰对光影的描述,我们这次要面对的环境并不像炼狱缺口那么恐怖,但我不确定这样的判断是否正确。

杨卓对此也十分警惕,再次向季辰确认:“最近出入别墅的人员,你有看到他们活动的影像?”

“有,这两天很活跃,但是……”他的眸光再次集聚在我和杨卓脸上,“刚才你说你们去过别墅,可我并没有看见你们。”

“其他人呢?”

“你说最近搬进去住的人?”

“是。”

季辰点头:“有,还看见昨天下午有群年轻人也走了进去。不过……”季辰再次迟疑:“这两天看到的画面很多,但不是很清晰。”

我有些不确定:“是因为我和你去了别墅的缘故?”

杨卓皱眉:“可能是体质原因,我们身上传出的气息会影响季婷和你的沟通。”

但我和杨卓身上的气息都不是什么正面的力量,可以说,他身上携带的炼狱之气更加恐怖,而我的真实灵魂趋于黑暗……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更加黑暗的力量,会将季婷的神智虚弱?

仔细一想,或许的确是这样。

我和杨卓体内都有黑暗的一面,黑暗加强,理性就会消失。

这么说,我和杨卓进入别墅,并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办?要提前请求支援吗?

“或许我们可以隐藏气息,选择伪装。”杨卓提议,但不一定管用。

唯今之计,我们只能试一试才知道结果。

-别墅惊魂-

再次前往别墅,我和杨卓时刻保持着警惕,大概时间正值正午,我们并没有见到游魂在庭院里出现,周围的空气也不算太冷。

直到进入别墅,我的视野才被淡淡的灰色怨气阻挡,感觉看什么东西都看得不是很清楚,又好像来过这里很多次,唤醒了我昨晚恐怖的噩梦。

我想季辰之前告诉我的画面,我在梦里也曾见过,只是之前看季辰的画作,我并没有想到这件事。

但现在,来到别墅,有些事我更加确信:“季辰说游魂都在地下,我看到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不如趁现在,我们先到地下去看看?”

“嗯。”杨卓点头,“但在做这些事之前,必须再做一些准备。”

他又拿出了那些石头,不禁让我想起上次和他在下水道调查邪灵踪迹的场景。无奈一笑,我盯着他问:“又要手牵手,不离不弃的行动?”

“这是最好的办法。”既可以隐藏气息,又可以时刻待在一起。杨卓将石头递给我,握紧我的掌心,“如果有任何不适的反应,要立即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尽快带你走。”

最糟糕的状况是唤醒我体内的黑暗力量,不过,我相信再强大的怨气也不可能强过师父留下的封印咒。抬起手腕,我看了看腕间驱魔带,朝杨卓点头:“大面积驱魔不是我擅长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

以前驱魔,我对地下空间有过许多设想,但从来没有机会潜入怨气层查看。对于地下怨气层的了解,仅限于我看过的法术书籍,书中大多记录怨气层看不见泥土,只能瞧见灰色或黑色的墙壁,或者无边无尽没有尽头如同幻境……此刻,这样的场景就在我眼前,我和杨卓站在一片偌大的空地上,周围什么也没有,甚至看不见出去的路,只能感受此处是一个封闭空间,周遭除了阴冷涌动的鬼气,就只剩下阵阵浓烈的怨气在鼻息间徘徊。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杨卓一个鬼也没有见到,不得不猜想或许还没到时候,怨魂还没有出现。杨卓却认为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是怨气最重的地方,不可能没有鬼。除非,这里的怨气已经强大到可以迷惑我们的视野,否则我们应该可以看见它们就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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