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和两个娃娃顾着斗嘴,傻妞脑子里只想着吃,径自跑上前使劲儿敲门:“开门,我是傻妞,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
苏颜和两个娃娃:“……”
傻妞啊,不要叫那么大声啊,让别人听见以为我不给你吃肉呢,我在家可是天天给你做肉吃的啊,苏颜汗颜。
“吱呀”一声,门开了,伙计阿才露出个脑袋来,傻妞一见门开,立马用力踹门,一溜烟钻进去了,阿才气得大叫:“喂,你谁啊?我们酒楼今儿不招待客人!”
苏颜瞧着阿才那气得跳脚的模样,果断又踹了一脚,把门踢开。阿才正想骂人,却瞧见苏颜拉着两个小娃娃雄赳赳气昂昂地迈进门来。
阿才快哭了:“苏姑娘,您回酒楼也不用这么大动静啊。”
苏颜瞧了瞧酒楼,伙计们一个个忙着布置酒楼,又是拉红绸又是挂红布,连舞台也换了样式,见苏颜来,大伙儿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围了过来:“苏姑娘,您回来啦!咱们可好久没见您了。”
“还真是好久没见了,你们忙活啥呢?今天酒楼为什么没开门?”
春花笑着应声:“周府今儿把酒楼都给包了,要给孙少爷办满月酒,府上五天前就定下了。”
“啊哈,穆老大开窍啦,居然真承办酒席了呀。”苏颜之前就跟穆掌柜说过这个事儿,当时穆掌柜觉得不实在,谁家摆酒席不是在家摆,哪里会舍得花大价钱来酒楼。谁想到,周府还真舍得花。
说着,苏颜朝小墨的脑袋瓜上又是一拍:“瞧见没,酒楼的生意不知多好,随便怀疑娘亲,担心天打雷劈。”
众人:“……”
有当娘的这么诅咒儿子的么?
“苏姑娘,这就是小少爷呀,长得真可爱。”春花以前也生过一个孩子,可惜得病死了,后来再想要孩子却一直不能如愿,公婆便叨叨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逼着儿子休了春花,春花娘家哥嫂也容不得她,她便只能出来自己找事做,自己养活自己。
见到小墨这么可爱,春花母爱泛滥,若不是顾及自己身份低下,春花真恨不得立马抱抱小墨。
“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就是个臭小子,叫他小墨就行。”苏颜毕竟是现代人,没那种身份地位的等级观念,一听少爷两字她就浑身鸡皮疙瘩。
“婶婶好。”小墨一听有人夸,立马给春花一个大笑脸,“我叫小墨,她是我妹妹小月,那边闹腾着的是我小姨傻妞。”
“婶婶好。”小月也甜甜地叫了声。
“还有各位叔叔好。”两个小鬼头也不忘了和其他人打招呼。
酒楼里多了两个娃娃和一个傻姑娘,顿时热闹不少,两个娃娃被伙计们围在中间问东问西的,苏颜这个掌柜却被挤朝一边。苏颜深深地觉得,两个娃娃来了之后,她在酒楼的地位会直线下降。
“小墨,小月,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吧,走,叔叔带你们去后厨吃好吃的。”阿才无视站在一旁的苏颜,径自拉着小墨小月去了后厨,小墨还不忘了叫上傻妞。
苏颜无比怨念:“我也没吃啊,你们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呢?”
伙计们做出一副苏姑娘你真无聊的样子,呼啦一下子散开,各忙各的去了,再没人理她。
“哎——果然啊,儿子生下来就是来抢我宠爱的。”苏颜可怜兮兮地唠叨着,自己也奔去后厨。
因着要为周府准备宴席,后厨的师傅们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在这么忙的情况下,刘全福和张贵他们还是忙里偷闲围着小墨他们三个转,给他们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
苏颜进去的时候,刚巧看见小墨在啃烧鸡腿,小月则抱了个小猪蹄狂吃,傻妞对肉包子情有独钟,将两屉肉包子都揽到自己面前,左右开弓。
苏颜额头一滴汗留下来了,饿死鬼投胎啊,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大师傅,你做的菜好好吃哦。”小墨的小嘴巴抹了蜜,一直在不停地夸厨子们的厨艺好。
刘全福笑道:“我们算啥好的,你娘做得才好吃呢。”
“娘亲做得好吃是好吃,但娘亲说小墨太胖了,要少吃点,吃多了会变成大胖子,以后找不到老婆。”
“姑姑也说让我少吃点,吃多了变成胖子嫁不出去。”
“胖?你们哪里胖了?瘦成这样还叫胖,你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要多吃点,别听苏姑娘瞎说。”张贵怪叫道,哪有这样当娘的,“以后你们要是没吃饱的话就来这里吃,师傅们管够。”
“真的?”小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是不是我们要吃什么都可以?”
“当然。”
“哇——太好了,谢谢大师傅!”
苏颜对小墨这个小鬼头很无语,居然在背后败坏她的名声,怒道:“小墨,骗吃骗喝的,你好意思吗?担心吃成猪。”
小墨和小月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大师傅,可怜兮兮,大师傅,瞧见没,娘亲又说我们会吃成猪了。
两个娃娃可怜兮兮的表情瞧得刘全福和张贵直心疼,不满地斜了苏颜一眼:“苏姑娘,以后小墨小月的吃食就由我们负责了。快来帮忙做菜,我们一大早起来就忙死了。”
苏颜:“……”
她果然是不得宠了啊。
怨气冲天地和傻妞抢了两个肉包子吃下,苏颜卷了袖子帮忙。因着今儿宴席的量实在太大,还缺了一些新鲜食材,穆掌柜和张氏一早就去采买了,这会儿还没回来。苏颜瞧了瞧周府宴席的菜单,全是酒楼的招牌菜,一桌吃下来要十几两。
当然,苏颜关心的不是人家吃得太贵,她关心的事这一场酒席办下来,酒楼能赚多少,她能分多少。目测一番,光这场酒席,酒楼就能净赚六七十两,是平时的两三倍。
周府果然是土财主。
一整天,苏颜都沉浸在赚钱的气氛中。周府的宴席很热闹,但苏颜忙了一天,完全没力气去看,在后厢挺尸。小墨和小月又是揉肩又是捶背的,别提多殷勤了。
“娘亲,舒服吗?”
“舒服,太舒服了,有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啊。儿子,你可要伺候我一辈子啊,不能跟着媳妇跑了。”
“放心啦,我一定会伺候你到入土为安的那一天的。”
“那我就安心了。”
苏颜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小墨给苏颜揉了揉肩膀:“娘亲,我和小月商量好了,以后我们念书就自学好了,反正我们天资聪颖,一个月去师傅那里一次足矣。”
“行啊,古语有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不学得好主要是看自己,我没意见,你们自行安排,路上注意安全。对了,可以的话把傻妞也一起带上,酒楼太忙,我也顾不上看顾她。”
苏颜简单地总结交代了一下,对两个娃娃完全是放养教育。
等酒楼忙活完收拾好,苏颜乐颠乐颠地跑去找穆掌柜,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呀。
“穆老大,求拯救,求安慰,求银子。人家现在手头紧,你预支的一百两不够买房子,再预支两百两给我,好不?穆老大长得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最善良最仁慈最大方最招人喜欢了,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张氏旁边笑到岔气,苏颜那表情实在是太逗了,就差抱穆掌柜大腿了。穆掌柜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嘴角抽了抽,抬头斜了苏颜一眼:“犯得着这么违心的夸我吗?”
苏颜大囧,脸上的表情瞬变,强盗附身:“好吧,我收回刚刚那些话,穆老大,把银子给我交出来!不交出来就把你们全部咔嚓,死啦死啦滴。”
穆掌柜张氏:“……”
苏颜得了银子,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小院的房主,先交了一半的房钱,立了字据,等过一个月房主要搬走的时候再付另一半。
因着在镇上不像在月牙湾那么多事儿,两个娃娃也不用做什么事,时间大把大把的有。苏颜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买新衣裳,以前的衣服都旧了,有的还打着补丁,傻妞的直接都不合身了,如今有能力了,自然要给他们穿好吃好。
一家子买好衣裳出来之后,恰巧碰见了铁蛋娘,免不了要寒暄几句。这么一寒暄,苏颜居然听铁蛋娘说他们原来住的屋子起火了,烧得不成样儿。
苏颜诧异万分:“起火?啥时候的事儿啊?”
“你们刚出村没一会儿就起火了,也不晓得是咋回事,突然就着了。咱们乡下的房子都是草房,见火就着,想扑都扑不灭。牛二牛三为人不地道,真是活该。”铁蛋娘虽说有些可惜,但却觉着挺痛快的,烧了总比给牛二牛三占便宜强。
“没烧着人吧?”
“那倒没有。”铁蛋娘斜着身子瞅着苏颜,“这屋子烧了,牛二牛三气得快冒烟了,一直嚷嚷着说是你干的呢,差点就来镇上找你拼命,我瞧着也像是你能干出的事儿。”
苏颜汗了一下,我在大伙儿心里就那么暴力吗?
“找我拼命?屋子着火和我有什么关系,那天可是大伙儿送我离开月牙湾的,我想干也来不及啊,想要把这屎盆子扣我头上,做梦!明明是自作孽,连老天爷都鄙视。”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大伙儿前脚刚送你们出村,后脚就着了火,咋可能是你放的。”铁蛋娘是亲眼瞧着苏颜他们走的,自然不相信是苏颜干的。
苏颜有些可惜屋子,心里狐疑起来,他们出村没一会儿就着的火?
恍然想起那天小月异常开心的样子,苏颜和小墨心里头同时一个咯噔,齐刷刷地看向小丫头,意思很明显:不会是你放的火吧?
小月扑闪扑闪地眨巴着眼睛:就是我干的!
待铁蛋娘走后,苏颜立马蹲下身看着小月问道:“小丫头,那天你说去给你爹磕头,敢情是去放火了!”
“嗯,放火磕头两不误。”小月还挺有成就感。
“那边离家有点距离啊,你怎么赶得及去放火,难不成你飞过去的?”苏颜横想竖想都觉得诡异。
“那边有条小道,可以抄近路,我跑着去跑着回的,我是先给爹磕了头,跟爹说了这事儿才去放的火。”小月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小月就是觉得不甘心,二叔三叔对我们那么坏,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能留给他们。”
“难怪你那天不要我陪你去,原来是嫌我碍事!”小墨立马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有没有人看见你?”
“当然没有啦,那会儿村里人都忙着在家吃晚饭,而且我是从后面钻过去的。”
“你牛!”苏颜嘴角抽了抽,“你就不心疼吗?那是我们住了五年的屋子啊。”
“心疼啊,可心疼也没办法要回屋子呀。”小月难过地低下头,“姑姑,对不起,这件事小月自作主张了。”
“说什么对不起,姑姑不是怪你,是心疼你。”苏颜摸着小月的小脸蛋,百般感慨。那是小月的家,是牛大留下来的东西,小月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狠下心去做。
这个丫头,骨子里也有股要强的劲儿。
“小月,从现在开始,你就忘了这事,这火和你没关系,明白没?”苏颜可不想小月因此惹上牛二牛三那两个无赖。
“明白。”小月点点头,“反正那场火与我们都无关。”
“聪明。”苏颜捏捏小月的小鼻子。
于是,苏颜一家子在镇上的生活安定下来,两个娃娃和傻妞成了酒楼的常客,有事没事就去转悠,深得酒楼上下的欢心。
苏颜觉得,昌平镇的日子实在太舒心了。
昌平镇是舒心了,京城却不太平的很。举朝上下人人对容王退避三舍,避而远之,恨不得离容王能有多远就有多远,容王的心情很不好啊。
可是,那是权倾朝野的容王啊,见到容王不行礼不合适啊,可一行礼就得面对容王那阴沉的脸啊,哎,愁煞一干朝臣了。
京城谁都晓得,容王心情的好坏取决于小郡主容念卿,这回容王心情如此糟糕,难道小郡主出啥大事了?磕了碰了还是掉湖里了?
容王府上下有苦难言啊,若是磕了碰了或是掉湖里了还好,反正王爷这些年都习惯了。关键是这回不一样啊,不是磕磕碰碰那么简单,而是小郡主失踪了!而且已经失踪整整一个月了!京城都掘地三尺了,愣是没见着小郡主的身影!
你说,容王的心情能好吗?
小郡主可是容王心尖上的肉啊!